李正伦心中佩服,正想发几句感慨,谁料刘一绝语锋一转,嘻嘻哈哈的笑道:“不过你尽管放心好了。李神福此人熟知兵事,又且师出有名,必能大败田頵,到时候,田頵只顾着弃城逃命,还哪来的心思顾及我们?”

另外一人,则是负责铸剑的炼剑师。炼剑师大约有五十来岁,但却全身都精壮如牛,肤色如烤,明显是常年浸淫熔炼之道的高手。此人是三年前,由王戎亲自请来、专门为李正伦炼剑的。李正伦曾多次请教他的姓名,他只是微笑不说。

李正伦不悦的道:“你这次‘先生’的称呼,可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王胖子,你这算不算是强人所难呢?”

王戎点头道:“若要冲锋陷阵,当选查文徽,若要留守城池,应以游简言为主。”

在进入刺史之府前,未免惹人眼目,李正伦以面目狰狞的铜皮面具蒙面,然后出示令牌,一路上倒也通行无阻。

经过这一阵大哭,鱼上尘倒回复了一些神彩,一把推开李正伦的胸膛,道:“谁和你卿卿我我了?”

想到这里,李正伦忽然问道:“还记得我以前,跟你提过的眠觉术吗?”

春情涌动。

李正伦不由笑道:“你就这么有信心,我一定能赢他?”

李正伦点头道:“不如就十日之后,如何?”

李正伦死皮赖脸的道:“那就用你这张性感的红唇来封吧,来吧,封吧!啊?你不来啊,那我可来啦~~嗯啊~~”说到后面,撅起小嘴,就要亲吻鱼上尘的香唇。

吴廷绍大笑,道:“这如何是害你。分明是大功一件。”

李正伦没有表态,痛苦的道:“先回郡王府再说。”

也不知道杨浩对母亲灌了什么迷汤。杨千寻是知道“杨浩”大闹神仙居一事的,母亲刚听说时,还大发雷霆,差点没有告状到父亲那儿去。

李正伦本来对扬州城就缺乏了解,此时听了也觉得有意思,又道:“那上面这座二十四桥呢?”

鱼上尘又瞪了李正伦两眼,接着才压低声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是杨行密派他来试探我的。”

杨二妹深以为然的道:“对,她们都是老妖婆,老妖婆……”她前面几句老妖婆,还只是在嘴边小声的嘀咕着,到了后面,胆子壮大了起来,却是撅起小嘴,朝的骂了回去。

封建礼教下的家庭暴力,实在是面目可憎!

李正伦莞尔一笑。他现在其实已经长出一些头发来,就如后世的平头差不多,但和这时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长发人”相比,倒还真是个“光头”。

心中不由暗叹,美人计果然厉害。不知不觉,自己中了她的美色攻势,居然忘记了说出“她输了以后,自己想要得到的筹码”!

戴友规不无担忧的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怕就怕此人居心叵测、藏得太深啊。”

“帮我弄来一艘小船,助我渡河。”那人沉默了半晌,才提出这个要求,想来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竟会要求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帮他如此大忙。而且这个人,还只是个孩子。

鱼上尘继而续道:“而今之计,我们只需休书一封,假托葛从周之名,送予庞师古,令其部撤离清口。庞师古心中不忿,反而会更加坚定不移的驻扎清口。”

鱼上尘之所有出手,想来是因为杨渥这家伙太过张扬,暴露了身份,落在精明的鱼上尘眼里,自然认为是奇货可居。于是她就以杨渥为突破点,从杨渥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极为关键的信息。

“我的小师妹。”

陈抟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因为当初苏元朗曾经向玄门借阅过《玄祖经》,内丹修炼术,可以说就是在《玄祖经》的基础上发展而来。”

杨千寻愣了半晌,仍是难以接受的道:“这怎么可能呢!你到底是从哪本经书上看来的?”

过了一阵,鱼上尘将禅书收起,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要不是《玄祖经》有她非取不可的原因,她还真想自私的将“禅”字一直留在身边。

至此,两人所剩无几的体力,几乎全都耗尽。好在他们已经躲入壁洞之中,再也无须经受外面滂沱大雨的蹂躏。

现在彭奴扯出话题,曲意求饶,却是正合鱼上尘的心意。她只要抓紧时间、再调息一阵,功行几个大小周天,便能将彭奴的气流导出体外,到时候彭奴将必死无疑!

潭水冰冷刺骨,且越往深处,寒意更盛,这却正合了李正伦的心意,他体内燥热难耐,遇上这么好的天然降温之所,心中舒服得差点喊娘。

李正伦粗略的翻了翻,这乱码大概十多页,而每一页中,最常出现的字,便是“道”。将近千余个“道”字,每个字的写法又尽皆不同,就好像是陈抟在瞬息之间、做出的近千种脸部表情,看起来委实有趣。

李正伦慨然叹气,眼下杨渥不该救也已经救了,总不能叫虎子又把杨渥丢回坑里去。只能说杨渥气数未尽、命不该绝。

李正伦低吟道:“吾爱睡,吾爱睡,不铺毯,不盖被……”《爱睡歌》念到一半,李正伦就将之前在藏经阁捡到的书拿了出来,道,“你老是跟着我,就是为了这本书吧,现在还给你!”不久前,李正伦就是在这处地方捡到《爱睡歌》,加之眼前男人如此嗜睡,自然就不难联想到,此人即是《爱睡歌》的主人。

渐渐的,李正伦就影响了史氏的情绪,让她从焦虑、不安中脱离出来。另一边的杨千寻,倒也极有默契的配合李正伦,她虽然默不作声,手底下却不闲着,用着极其巧妙的手法,按摩史氏的全身,舒缓她麻木的神经。

此“五门六气”,为世人称道。然五门虽异,而练气之理同,无不巧取天地之灵气,以为己用。天地岂无穷焉?非也!取而不予,终有耗竭。

这小秃驴子,他才多大点岁数,哪经受得起这般折磨?因此,杨千寻常常暗中观察彭奴,只盼着他坚持不住、低头认输,跟自己道个歉,自己便可以就坡下驴原谅了他,也可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惩罚。谁曾想,这小秃驴子的脾气却是比驴更倔,不但没低头,还显得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李正伦为情所困,处于人生的低潮,消极、狼狈,然后小妹就常常用这段话来鼓励自己,还讲了些关于“李正伦”的故事,说什么五代的丝李正伦,都能逆袭天下,哥哥天纵英才,又怎能输给一个已经死了千年的古人呢?

枯禅道:“这算什么,以往我们经常搬几十斤的经书给方丈师父,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要换了别人,想从这里带出去一只苍蝇都绝无可能。就说小宝吧,要不是方丈点了头,又怎么可能让他这么随意的出入藏经阁呢?”

脑海却是不由自主的把大悲寺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和尚都过了一遍,却实在猜不出,到底是哪位师兄如此的罪大恶极,犯了众怒。

却原来是最近有一批前线打仗的伤员转移过来,杨千寻手里头创伤药不够,这才叫上虎子,一起采药去的。两人一路采到半山腰,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后来杨千寻为了采一株较为稀缺的药引,不小心惊动了熊洞里的狗熊。杨千寻逃之不及,被狗熊抓伤了后背,所幸虎子及时赶到,背起杨千寻逃下山来。

慧衍讪讪的点头,却是不无担心的道:“可眼下这孩子毕竟太小,外面又动荡不安,师弟实在不放心让他独自下山……”

眼下这年份,是唐昭宗乾宁四年,正是朱全忠、李存勖、耶律阿保机等藩镇诸侯大放异彩的时代。可惜李正伦对这一段历史所知甚少,只知道若干年后,他们都已尘归尘、土归土,最后赵匡胤脱颖而出,建立了宋朝,这才结束五代纷乱。

当然,任何催眠术都是有其极限的。如方才的自我催眠,它仅可以让人一时忘却饥饿感,颇有几分自欺欺人的味道。但若一个人长久的不吃不喝,终究还是要饿死的,再厉害的催眠也无济于事。

其实真正致命的,是小神医那一句“束手无策”,以及虎子自己本身失去了生存的意志,因为这时候,他已经看不到“生”的可能。从李正伦的角度来看,小神医的话,等若间接害死了虎子。

一些想法稍远的妇人,却是赶忙将自家的闺女送上,不求嫁他为妻为妾,哪怕能给他当个暖脚丫鬟什么的,也算是一条康庄的大路。当然,这也是难得的出路、生路——这毕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荒乱年代。

“哦?他,怎么死的?”

“嗡——”

回到房间后,王见羞却是对李正伦骂个不停,宋福金一边帮王见羞换衣服,一边劝道:“小姐,他刚才是出去踩点了呢,幸好我们拖延时间,他才赶回来的,你就别再怪他了。”

王见羞却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板起脸来,漂亮的手指头指着宋福金,道:“金儿,你是不是看他长得好看,芳心骚动,喜欢上他了?”

宋福金连忙摆手,道:“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干嘛帮他说话。”

“不是啦小姐,我是因为早前刚去过后院,知道当时他不在那里,才这么说的。”宋福金一边帮王见羞整理衣服,一边若有所思的道,“小姐,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是不是该动动心思……”

王见羞恶狠狠的道:“没错,是要好好想个法子,本小姐一定要他好看!”

宋福金就垂头丧气的道:“哎呀,小姐,金儿不是说的这个,金儿是在想,万一下次他又出去踩点了,却来不及赶回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想个对策,来应付那两个混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