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不死心,她不确定他口中的“误会”,是误会了什么。“哪儿误会了?”

“坤子哥,俩妈什么都知道了,你主动招了吧。”

宋葶又气恼又心疼,双手紧握成拳头,可是眼里却闪着泪光。

莫易坤推门进来,此时他穿着米色的休闲短袖,下面是同色系的裤子,看着眼前的小秋先是一惊,而后忍不住的笑着,温柔的将她散在脸颊的头发别再耳后,“怎么起了?”

回去?怎么回?贺小秋还是钟静言?

“那我去喽……”小秋故意把最后一个声音拖得长长的,看着他的反应。

怕他看见自己掉眼泪,泪水涌出眼眶的时候,她俯身吻上他的唇。莫易坤照单全收,瞬间反客为主。

他就那样拍拍屁股的走了,云彩都没留下,一声不响;车祸的事情瞒了她四年,一声不吭。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她居然还能和他睡一张床,她那个后悔啊,那个深恶痛绝啊。

宋葶有些不可思议,坤子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她居然不知道?

“哪个钟先生?”小秋皱起眉头,她家全是姓钟的。

“让他们检查,他们会知道贺经理是无辜的。”

这哪是怕她啊,还是在臊她。“敢情是他上岸了,转身一脚把我踹水里了?谢好,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妹妹啊!!!”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这话时冲我来的?”慢悠悠的扭头看向钟静唯,小秋一脸思索的神情。

“检察院的临时通行证,不过这东西没我也没太大用处,他们今天是看见我了才让你进的,你还是找钟伯伯给你办一个正经的。”

“你别跟我急我告诉你,今天我必须把事情给你掰扯清楚。先说钟叔,你明知道他没有对不起阿姨,他和董筱在一起的时候你妈已经走了,可是你为什么揪着不放?到现在都不肯服软跟他说话,他是你爸爸,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却把他的心伤的透透的。到现在你都不肯把名字改回来,你们全家都惯着你,不敢说你什么,你就作吧。”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严肃的男中音不停重复:“贺小姐,贺小姐您没事吧?贺小姐?”

“啪。”钟静唯一巴掌特别实在的打在安若的脸上,“这一巴掌我忍了很久了,本来看你挺可怜,不想打你,可是你居然拿这些没用的东西威胁我,哈,笑话,你觉得我们老钟家是吃干饭的还是怎样?会闹不清你和李成均那些小把戏?会让你们得逞吗?”

“你能出来一下吗?我跟你打听一事儿。”安若本来就挺漂亮的,此时面色苍白,有楚楚可怜惹人爱的一番气质。

“那您要去哪儿?”

看来真的气坏这俩孩子了,都开始琢磨刨人祖坟了。镯子被摔之后她俩就特别气愤,偏偏小秋谁都不让管,只找到一个老相识,把安若给踢下去。奈何关系不够硬啊,让人又爬上来了,她俩这回是绝对不会再袖手旁观。

她只请了半天假,从墓地回来直接赶往公司。后视镜中,她眼睛肿的像核桃,无奈之下在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

小秋在厨房忙忙碌碌大半个钟头,一道道美味佳肴被端上桌,色香味俱全,看到老太爷直流口水。

“够了,”小秋厉声制止她,双手握成拳头,身体生气发抖。眼里能射出刀子,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不用看也知道,羡慕嫉妒恨呗。”小秋仰着笑脸,骄傲的说。

“嗯。”

在她的记忆里,莫易坤很少喝大,喝成这德行的,更是不多见。她见着一次,但是那回她也喝大了,实在记不清他那时候是什么摸样;另一次她听说了,没见着,可是每每回想,都有一种能把她扯碎的痛觉。

“著名基金经理撞人后逃逸,将七旬老太丢在街头。”还配有照片,小秋的大切诺基、她的照片和车牌照,一起刊登在某报头版头条。

有人将她搀扶起来,她一直盯着碎玉默默地流泪。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再看,她只想哭,镯子碎了,妈妈最爱的东西没了,她懊悔的想扇自己耳光,为什么要把它们送过来清洗?为什么要搭理那个女人的挑衅?

莫易坤来看老太爷,总是变着法子哄他开心,还给他讲小秋在国外的趣事。那些事情小秋从没告诉过老太爷,他是听得津津有味。他看的出来莫易坤对小秋的心意,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孙女也没忘记过这个小子。找个可靠的人照顾孙女是老太爷的心头大事,这么一来二去的,莫易坤的如意算盘算是打成了。

“什么跟真的似地,那就是真的,你别不信。”

楚母起初是恨小秋,现在却有些害怕,她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样的家世背景,家门口还有一帮黑衣人保护。黑道,是她想到最大的可能。

“姐,我替小宇给你赔不是行吗?你别连我也不搭理啊?”

“噔、噔、噔。”

沈乔特崇拜的看小秋,“这你都能看出来?”

顶层的阁楼,她曾经从阁楼的窗户爬到房顶,威胁爷爷如果不放她出国就跳下去。

他们安静的靠在车边看烟花,烟花很漂亮,花在空中开的很大很美,他们的脸在烟花中被照得忽明忽暗,却有些苍白。什么叫物是人非,什么叫流年似水,一切明了的不需要答案,也残酷的让人不想去面对。

“姑妈,”老元家的儿子禾禾,今年五岁,跑到小秋身边说:“你去约会了吗?”

小秋很想跟她说谢谢,想谢谢她这么多年一直陪着爸爸身边,不让他孤独、寂寞,为他留一盏温暖的灯,就像妈妈当年那样。想谢谢她在她不在的这么多日子里照顾爸爸的身体。

安若乖巧的和贵妇寒暄,她一直都希望安若和楚天能和好,如果没有莫易坤,他们和好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可是现在不会了。她把机会全部让给贺小秋,只希望贺小秋不要和莫易坤有任何瓜葛。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秋,对她微微一笑,没有敌意的微笑。

“对。”

“屁缘分,我看还是算了吧……”小秋差点儿没绊倒,还缘分,省省吧。

小秋从没觉得电梯像今天这样龟速,一分钟仿佛一辈子那样漫长。她一路小跑到门口,却忽然停住,心说我跑什么啊,有那么着急喝咖啡吗?馋虫。

“介绍一下,这位是证监会的安若,这位是外交部的沈乔,杨乾的女朋友。”

莫易坤眼睛亮亮的,挂着淡淡的笑意,努力遮住眉间的疲惫,“我有说我很累吗?”

Albert心痛的看着那个青瓷瓶,耳边回响起那句轻笑却有力的话语“带着她一起。”心一横,不就是一个青瓷吗,全中国多的是,给就给了。

“什么都有,放厨房去,让我歇会儿。”钟静唯扔下东西飘到沙发上,特自然的抱着小秋吃剩下的冰激凌继续吃。“我今儿晚上在这吃了,给我做点儿好吃的。”

晚饭后,小秋例行和老太爷到外面散步,两个人全副武装,帽子手套厚棉衣,跟熊似的慢慢挪着。她平时工作很忙,每周六晚上回来看爷爷,住一夜再回市里。老太爷当年跟在朱元帅身边南征北战,解放之后一直留在部队,做到了部队最高级别退休。到现在,当初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老太爷一生辉煌过,也被批判过,但是都挺了过来。如今这是“山头”里,住的全是国家各届领导人物,老太爷在这里的地位说一不二。这里环境好,幽静,适合老人享受生活,但是他身边没有了可以一起话当年的好兄弟,每日也只能依靠着当年的回忆铭记。

“滚你,那些人能跟我比吗?全是有胸没脑子的,就一花瓶,当摆设还行,他们这种人就得娶有内涵的,懂吗你?”

“谁送的?”她蹙着眉说。

小秋的办公室有宽大的落地窗,冬日的阳光淡淡的洒在办公室里,一屋子的暖洋洋。冰冷的书柜、桌子仿佛有了生气,不再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她很喜欢这间办公室,当时应下这份工作多少和它有些关系吧。坐在落地窗前,她眯着眼睛靠在椅背,惬意的享受着冬日的阳光。

秦念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和以前比,有没有不一样?”钟静唯一脸急切的表情。

秦念想起刚刚小秋那表情,她就有种被欺师灭祖的感觉。“眉飞色舞的合不上嘴巴算不一样吗?接了男人的电话就抛弃组织算不算不正常?”

钟静唯摇摇头,“我觉得她肯定有点儿烦我了。我把孩子的事儿告诉了我妈和宋阿姨,结果听说坤子哥被莫伯伯痛打了一顿。”

秦念听了脚底生风似地瞬间转移到沙发前坐下,“你傻啊你,说这些干什么?他俩都想瞒着你就瞒着呗。”

“不是我想说的,是我姐,她去医院体检自个在报告上填的,宋阿姨看见了拿着报告去问我妈,后来我就被召唤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