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教授揉着眼角道:“没办法啊,强巴,你还没把握住整件事的变化。”他扭头严肃道:“艾力克离开了,他不仅是我们的教官,而且是随团出的骨干力量;他的离去,表明国家已经在向我们传达一种讯息了。时间拖得太久了,国家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他们要看到的,不是我们几个人的成长,而是实实在在的令人振奋的东西,可是至今为止,我们止步不前。所以,我们目前岌岌可危,必须利用尽可能多的时间,趁着我们还能利用国家资源的时候,与那些专家做更多的交流,获取我们想要的资料。而这些东西,是我们在别的地方查不到的。”

方新教授慈爱的拍着卓木强巴的肩膀,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你的心里充满了困惑。”

索瑞斯道:“怎么,你认识。”

只见左右两颗明珠越来越亮,就像龙嘴里孕育的内丹,似乎快要脱胎成型了,终于,光芒脱离了明珠范围的束缚,形成了两道光柱,斜斜的照射在大厅正中的柱子上,并沿着石柱基座缓缓向上攀爬,光柱也由细变粗,越的明亮了。

在唐敏组装供氧器时,卓木强巴和亚拉法师都带好了烛帽,望着熊熊烈火,卓木强巴道:“他们究竟是燃的什么?我看那四口大锅里装的好像是水啊。”

方新教授道:“有办法了,利用电脑出高频率的声波,干扰蝙蝠的声纳系统,这样它们就会忽略我们这个小空间。”可惜办法刚刚想出来,还来不及实施,黑暗中的飞行大军已经赶到,一时间,房间内全是振翅的声音,到处都可以听到,四人蜷缩在帐篷内,不知道外面来了多少飞行动物。突然“吃”的一声,结实的帆布帐篷被拉开一道小口,一个鼠头鼠脑的狰狞生物,用有力的前爪扒开那道口子,试图钻进来。唐敏尖叫起来:“蝙蝠!”

方新教授在洞口喊了几声,哪里听得见回音,他焦急道:“强巴也太莽撞了,还是这么冲动,一点科学考察的素质都没有。”

方新教授道:“或许是各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吧。”巴桑不出声的冷笑。

亚拉法师道:“照地图上看,那地方就在这附近,不知道这里的村民会不会知情。”

卓木强巴道:“不可能吧,千多年前的事情,谁还能记得住。”

方新教授道:“不,有许多文字或图形记录都消失了的地方,往往当地的居民已传说或神话故事的方法流传着,好比双乳山,汉王墓那些地方的居民都知道古墓的传说。”

吕竞男道:“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那么,我们就在村子边上安营扎寨吧,反正又不缺水和食物,明天一早就出,不打扰他们。”

于是大家在村东头选了处空地,扎好营帐,生火做饭,卓木强巴去帮唐敏烧火,被唐敏捉弄,熏得一脸烟灰,水还没烧开,就听见营帐后有吵闹。卓木强巴赶去一看,巴桑冷冷的揪着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张立和岳阳一人一句在说着什么,一见卓木强巴来了,忙道:“强巴少爷,这小鬼,偷我们东西。”

那小孩一脸污泥,好像刚在哪里玩了个痛快,一双眼睛盯着人不放,小拳头捏得紧紧的,一副倔强的表情。卓木强巴旋即问道:“叫什么名字啊,男孩。”

小男孩奇怪这个会说古藏语的男子,望着卓木强巴高大的身影道:“我叫次吉。”

卓木强巴道:“很好,次吉,能告诉我,为什么偷我们东西吗?”

次吉面露忿忿之色,将小拳头捏得更紧道:“没有!我没有!”好像在说,打死我也不承认。

卓木强巴抬头道:“他说他没偷。”

张立和岳阳同时道:“他胡说!”张立道:“我亲眼看见,他在翻我们的包,巴桑大哥也看见了,要不是他抓住了这小鬼,这小鬼肯定早溜了。”

卓木强巴道:“包里有什么少什么东西?”

巴桑冷冷道:“现得早,倒是没让他拿到什么。”

卓木强巴摸摸次吉的头,想了想道:“算了吧,山里的孩子,没见过这么大的背包,好奇也是有的。反正没掉什么东西,你们认为呢?”

张立道:“这孩子是村里的,刚才在村里我见过他。”

卓木强巴点头道:“我知道,我也看见了。”在村里这孩子衣服还是干净的,和一位中年妇女站在一起。巴桑的手微微松开,对那孩子扬扬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谁知道,次吉会错了意,他大声道:“你们杀了我,多吉大哥会为我报仇的!”

卓木强巴微笑着蹲下来,抹了抹脸上的烟灰,在次吉脸上画了一道,笑道:“谁说我们要杀了你?你可以回家了,下次想要看什么就告诉我们,这包袱里有许多好玩的东西哦。”

次吉怀疑的看着卓木强巴,后退了几步,才转身跑去,跑了几步,又回头看看他们有没有追来,见他们没有追来,才大声叫着:“强盗!小偷!……”跑回村里去了。

岳阳苦笑道:“我们倒还成了强盗,小偷了,哼哼。”

卓木强巴道:“或许这个村里以前生过什么,村里的人才对我们这么大敌意吧。”

亚拉法师和方新教授以及吕竞男观测地形回来,告诉大家,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因该位于这个村子东偏南三十度左右,距离大约三十公里,但是是直线距离,翻山越岭的话就不知道要走多久了。卓木强巴等也把次吉的事简要的说了一下,这时,一名中年妇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他们营帐附近,低声道:“那个……”

大家回头,一名四十岁左右的藏族妇女鞠躬道:“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次吉太顽皮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带他来向你们道歉。”次吉从他阿妈衣服后闪出来,脸上依然挂着不服。

卓木强巴起身道:“没有关系,次吉是个好孩子。他很懂事。”

那中年妇女又道:“那个,刚才在村子里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大家,大家都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太怠慢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欢迎到家里来。”

这个邀请倒是令大家喜出望外,反正水还没烧开,客气了几句之后,大家收拾行囊,搬进了卓玛的家中。房间很大,完全够八人休息,卓玛的男人那日进山打猎去了,要晚一点才能回家。大家寒暄了几句,热腾腾的奶茶就端上了桌。

张立大快朵颐,赞道:“卓玛大姐的酥油饼真是不错啊,这才是地道的藏式小吃嘛。”

卓玛笑道:“好吃就多吃一点吧,家里很久都没有这么多客人了。”

吕竞男问道:“对了卓玛,刚才在村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冷漠呢?”

卓玛不好意思道:“这个,已经是很多年的习俗了,都是些祖先留下来的规矩,大家在这深山里,也少有见到外来人,不是很懂得待客之道,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不要介意。”

亚拉法师问道:“那你们是属于那一分族的人呢?”

卓玛道:“我们,我们是工布巴人。”

亚拉法师皱眉:“工部巴?以前我好像没听说这样的民族。”

卓玛起身道:“我们常年居住在深山里,知道我们的人不多。对不起,我要离开一下,各位请自便。”

卓玛离开后,八人品尝着食物,纷纷认为已转了运,亚拉法师突然觉得小腹感觉有些不对,头像喝多了酒有些昏沉,他起身道:“不对,这东西不对!”起身不要紧,顿时天旋地转,一头栽下。众人大惊,但为时已晚,各个起身后东歪西倒,很快沉沉睡去。

卓木强巴醒来,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床头放着八宝盒,雕刻有大金鹏和祥云,紫纱帷幔,床单又柔软又舒适,皆是彩云绸缎,左边墙壁有佛龛,烛火明亮,青烟渺渺。卓木强巴晃了晃沉重的头,暗道:“我在哪里?在做么?”

卓木强巴起身下床,衣服齐备,包裹放在桌案上,东西一件都不少,只是其它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昏昏沉沉,一不小心碰翻了椅凳,门外进来一人,恭敬道:“您醒啦圣使大人。”

卓木强巴懵懵懂懂,迷茫道:“什……什么,什么使?”

那人半膝蹲下道:“圣使大人,您是我们工布族的圣使大人。”

卓木强巴视力渐渐有所恢复,面前蹲着的是一健硕的青年男子,肤色黝黑,额宽而鼻扁,双目有神,他喃喃道:“你们,你们弄错了吧?”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工布这么一个藏族分支,自己怎么会是这个族的什么使。

男子道:“不会错的,三位长老从来都不会错的。您是我们的圣使大人,在几千年前神就已经钦定了的。”

卓木强巴问道:“你叫什么?”

男子道:“小人叫那森。”

卓木强巴道:“那森,好的那森,我的那些朋友呢?”

那森道:“圣使大人的朋友都在别的房间安睡。”

卓木强巴道:“卓玛为什么把我们弄晕了?”

那森道:“为了确认圣使大人您的身份。”

卓木强巴迷迷糊糊问道:“长老怎么确认我的身份?他们凭什么说我是圣使?带我去见长老。”

那森惶恐道:“只有长老想见的人才能见到长老,现在圣使大人不能去见长老。”

卓木强巴摇摇头,端起桌旁的凉水猛灌,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再问道:“那么我这个圣使大人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