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这天傍晚,二郎见罗蒙赶着一群牛回村子,远远就开始叫唤了起来。

牛棚里有一个长长的水槽,罗蒙往里头放满了灵泉水,这些牛都爱喝,他发现有时候牲畜这东西是不是比人还灵一些,最近这阵子罗蒙他们一家都吃的灵泉的泉水,也没谁说这个水多特别多好吃的。

这一次罗蒙没打赢,没办法,肖树林这家伙不读书,那两年尽操练身体了,一架打完,俩人都挂了彩,就这么青一块紫一块地从高中毕业了。

罗红凤的两个女儿,大的叫高美慧,小的叫高美玲,当初这个小的高美玲出生的时候,罗老头就跟刘春兰合计着,想给她冠上罗姓,就是想让他们罗家也有个后的意思,但是又担心女儿在那边难做,最后不了了之。

下午三点多钟,正是一天里最暖和的时候,冬天的太阳晒得罗蒙他们家的院子暖洋洋的,村里人悠闲,搬了凳子围坐在罗蒙家院子里,吃糖聊天,谁也不着急走。

罗蒙被车子甩得左摇右晃,和车子里的男女老少挤挤挨挨,隔几分钟就要吸溜一下鼻子,哪里还有半分在城里时的人模狗样。

想想她儿子这些年一个人在外头飘着,过年连家都回不了,她就没少埋怨她家那口子。罗大娘这回是打定主意了,过两天他儿子回来,这老不死的要是再把他往外赶,到时候她就跟着儿子一起走,让他自己守着这老破房子一个人过去。

“头儿,这边有单买卖,说是长期的。”

“你这会儿不是在这附近吗,过来跟他说说。”

“我车上有客人呢。”

“都没在,这两天忙着呢,刚刚都开走了。”

“赶紧的啊,就等你三分钟。”

小伙儿挂了电话,又咧嘴冲车上的乘客比了比三根手指头说:“就等三分钟。”

过了一小会儿,车站旁边的巷子里就出来一个顶着一脸睡相的年轻人:“人呢?”他问那个开车的小伙儿。

“在那儿等着呢。”对方指了指路边的罗蒙,那年轻人顺着他的手指一看,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罗蒙也看都他了,咧嘴冲他笑了一下,这人不是肖树林又是谁。

“啥买卖啊?”肖树林走到罗蒙身边站定,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罗蒙一根。

“不抽。”罗蒙摆摆手,说道:“从水牛镇那边给县一高送包子馒头,冬天六点夏天五点四十之前送到。”

“有多少?”肖树林抽了一口烟,脸上的睡意终于淡了些。

“说不定,少的话五六筐吧,多了也多不到哪里去,一个高中就那么些人。”

“起步价二十,三个箩筐以上,一筐五块钱。”肖树林报价说。

“起步价二十我同意,五个箩筐以上一筐三块钱。”罗蒙讨价还价。

肖树林没马上回答,他又抽了一口烟,抹了抹眼角上的眼屎,脸上的表情有点愣愣的,好像还没全醒,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转头看了罗蒙一眼,问道:“你们家那箩筐多大?”

罗蒙顿时笑了:“不会太大。”

“那成吧,就按你说的,你在水牛镇哪儿?”他们每天早晨都要从县城运海鲜去水牛镇,从水牛镇回去的却大多都是空车,帮罗蒙捎点东西多少也能增加点收入,反正又不占座位,不耽误他们载客。

“大湾村。”罗蒙回答说。

“太远了,光油钱都不够,你得自己运到镇上来。”

“那没问题。”罗蒙一口答应下来:“明天是谁的车,你给我留个电话吧,省得到时候找不着人。”

“最近都是我在开。”肖树林说着掏出手机:“你电话号码多少。”

罗蒙报了自己的号码,很快,他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来电显示上是一组陌生的号码。“你还自己跑早上的生意?刚刚那小伙儿不是叫你头儿吗?”

“前面那哥儿们胃穿孔,进医院了。”肖树林把罗蒙的号码存好,然后说了句明天再联系,就摆摆手从刚刚那个巷子口进去了。

罗蒙就那么站在马路边,看着肖树林打着哈欠消失在巷子口,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刚刚那种心动雀跃的感觉什么,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这回确实栽了。

离开车站,罗蒙一路走到农副产品市场,买了些面粉和其他材料,叫了辆车子运回家,路上又给罗红凤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下午别到店里去发面了,以后要做的包子馒头数量多了,就干脆都在家里做。

千把个包子馒头,他们一家要做的话也能做得出来,只不过这活儿不是一两天,以后是几乎天天都有,罗蒙就不想让父母那么辛苦,决定找个人帮忙。

他们村村长罗全顺的老婆曹凤莲,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平日里跟刘春兰的关系也不错,虽然她家男人是村长,但是他们这地方村长的权力不大,所以也就没啥架子,加上罗全顺这人老实厚道,所以也好相处。

罗全顺家有两个儿子,都在外边打工,今年刚过完年,还没过十五,就都出去了,家里只留下两个老人和两个娃娃,大一点的男娃是他家大儿子的,小一点的女娃是小儿子的,都上小学了,就不好跟父母出门去打工,只好留在家里让老人抚养。

罗蒙把这事在家里一说,刘春兰马上就同意了,吃完晚饭去了一趟村长家,没一会儿,曹凤莲就跟着来到了罗蒙家,这人能干的名声确实不是虚的,无论是挤牛奶还是和面,干起来都是有模有样,常年做农活的,力气也大。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罗蒙一家就起来蒸馒头包子了,没一会儿,曹凤莲也到了,她这人手巧,捏出来的奶黄包形状特别好看,刘春兰就尽让她做包子了,自己挥着一把菜刀,砰砰砰剁馒头。

等到了四点多,整个大湾村就飘荡着一股浓郁的奶香味。村子里老人很多,人老了觉就特别少,尤其晚上又睡得早,常常早上天不亮就醒过来了,争着眼睛等天亮,这一天罗蒙家的包子香一飘出来,有些人就躺不住了。

“春兰啊?你家做的啥玩意儿啊,这么香。”一屋子人正干活呢,院子里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就想起来了。

“七婆,你咋这么早就起来了?”罗蒙他们家在村子里的辈分本来就大,被刘春兰唤作七婆的老人,年纪那是已经相当大了,老太太拄着一根竹棍,身子又瘦又小,脸都皱成一团了。

“我半夜里醒过来,闻着这香味,还当是自己做梦了呢,也不知道是哪儿飘来的香味,走着走着就到你家来了。”老太太咧着没牙的嘴乐呵:“还好是你家,我还当自己这是要走了呢。”

“哎呦喂,大早上的瞎说啥呢。”刘春兰连忙把她迎了进去。

“七婆,早晨冷得很,你帮咱们烧火吧。”曹凤莲也招呼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