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什么国际油商,楚家的对手是民族资本家墨琰,幕客的委托方便是她的摩天控股。

“谁是小乙?!”余温断喝。

阿丙傻眼。

鲁名扬喝道:“大师身体力行,你敢质疑?!”

小乙说:“你让我好好想想。”

小乙:因为我在想你,你在想他。

周六午后,余温交待晚上约会的注意事项,花开抱着他,反复说“没有你的地方不愿去”,文艺得宛然书中人。余温冲动得直欲结伴前往,短短三五日,难分难舍至此,不禁百味杂陈。

花开不答,抱得更紧了。

“你什么意思嘛你,说好了慢慢退场,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对着手机嚷嚷,“是不是嫌钱多,赶着送死啊混蛋!”

楚辉终于见识到花开的另一面,电玩城里上蹿下跳,开心得像个孩子。玩街霸,用春丽横扫所有挑战者,不输一局;玩死亡之屋,一路过关斩将,枪法如神;玩跳舞机,舞步节奏丝丝入扣,身形潇洒,姿势美妙,吸引众多围观者,叫好声不绝于耳。

花开愕然,渐渐的,笑容从唇间漫起,扩到鼻子眼睛,笑如鲜花,仿佛鲜花般盛开。

“预测学无处不在,速度乘以时间等于距离,知道速度和距离,就能计算出物体行进的时间,不正是预测么?”大师以其独到慧眼,洞穿现代文明的本质,“数学、物理、化学都是预测学,一条条定理,一条条公式,就是预测模型;加减乘除,平方开方,就是预测算法。可惜它们太机械、太唯物,测算不出人的命运。中国的阴阳五行理论,既可以唯物,又可以唯心,将命运放到不同角度,采用不同方法解读,反倒解决了这道难题。”

米灵说:“鱼头真有那么直,你要掰我还不答应呢。你仔细想想,他对你所做的一切,是把你当弟弟吗?才认识几天,手足情深到这个地步,说给鬼听鬼都不信。”

“唱歌给我听。”

余温不胜其烦,最后想起个奇门遁甲局算一下,然则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问卜,心绪不宁,倾向性严重,算也算不准。况且,他一向不为自己做预测,避免习惯成自然,影响冷漠智慧的修持。

“妈蛋!”米灵一脸血,“字母评,欺负老娘是英文盲啊!”

这里怎么会供奉欢喜佛?藏传佛教密宗的本尊神,是密宗独有的崇拜偶像,几乎不在汉地佛教寺庙出现。

他会心一笑,慢条斯理道:“特工大人,五分钟时差,不足以说明徐展是凶手。你没有证据,甚至永远找不到证据,只要他闭口不谈,或者含糊其词,坚决不予承认。”

墨琰说:“啐你一脸唾沫星子,你几时像过半大孩子?老师都没你懂的多,运筹帷幄,神机妙算,我那点毛病敢说不在你的锦肚绣肠?分明是移情别恋,看中那个姓林的校花,借机甩掉羁绊。妈的,老娘这辈子从没受过这么大委屈,天一黑就躲被子里哭……”

余温撇撇嘴,换上面瘫表情,反问:“既如此,我治疗徐展有何意义?”

一株枝繁叶茂的桃树,树上开满鲜艳花朵,细细的树根深植于地下;地下分两层,上层是泥土,下层是流水;树的左上方有一神人,人面虎爪,左耳穿着一条小蛇作为装饰,上半身赤裸,手持大斧,脚踩两条龙;龙身半隐半现在云层里,滚滚乌云布满整个天空。

☆、中计

他嘴唇发干,觉得自己从未这么紧张过,以至生起久违的青涩羞怯。很害怕听到最终结果吗?他其实并不确定,如果不是期望中的答案,兴许一笑置之。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教授不是神,自承也曾失手,何必忐忑不安呢?可是,为什么总有一种预感,踏上南京这片土地,自己的命运或将从此改写?

心房不住收缩,紧张之中,包藏一股微妙的神秘刺激,好像初次与男人上床时的带感滋味,手心里捏着一把汗。

39楼东北角拐弯处,超5a写字间的玻璃门透出柔和光线,门边挂着黄橙橙的标牌,上书“大同咨询社”。

花开稳了稳心神,举手按响门铃。没有余先生的手机号,不方便传达迟到讯息,发了封电邮,一直未见回复,想他大概没去查看,干等自己到现在,真是位大好人。

门内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花开凭直觉判断不是余先生,一个年过三旬的著名咨询师,再怎么不拘小节,也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趿着拖鞋走路,他几乎敢肯定来人是女生。

果不其然,过道上闪现苗条身影,荷叶领抽绳罩衫小外套,配上橘黄色条状收身tee,□穿着休闲短裤,皮肤白白嫩嫩,瓜子小脸还不如一个巴掌大,满面古灵精怪之色。

“您是?”女生打开玻璃门,似乎挺惊讶,直勾勾盯着他,眼睛迅速睁大,越睁越大,小鼻子小嘴都快让一双动漫q瞳挤得不见踪影。

花开容颜俊俏,光鲜亮丽,遭人围观原本习以为常,但女生脸上的表情太过夸张,叫他心里直发毛。

“您好,我叫花开,花朵的花,开放的开,和余先生有约,请问——”

“哇塞!”

花开尚未把话说完,女生猛地大叫,惊得他下意识退后一步。

“你真的叫花开?花朵的花,开放的开?天呢天呢天呢,人如其名有木有,美翻了有木有!”

女生眼里星光灿烂,肆无忌惮尖叫。花开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我叫米灵,米饭的米,灵活的灵,老鱼头的助理。他说今晚有一位超级花美男客人登门,我可以留下来一睹艳容,条件是不申请加班费。你不知道,老鱼头的吝啬,乖乖隆滴咚,天打雷劈,人神共愤,玉皇大帝闻名如见鬼呀。我打从大二起跟他,先是做兼职,到去年毕业转专职,整整四年……”

米灵比起四根手指头,指如葱管,皓腕如玉。

“……四年呀,硬是没从他手里赚到一分钱加班费,他个老魂淡,总有法子叫人家免费加班!今晚老娘暗下决心——哦不,是吃了称砣铁了心!管他怎么巧舌如簧,说得再天花乱坠,加班费敢短一厘钱,非冲他家掀炕不可,尼玛,不信斗不过他!”

花开有点晕,说相声呢这是,哪儿跟哪儿呀,该不会真走错地方吧。

米灵继续滔滔不绝。

“老鱼头向来神机妙算,自信得不得了,于是跟我打赌,说你如果不能让我尖叫,加班费翻倍,每月增加一千块钱薪水;又说本来和你约的是八点钟见面,但航班误点,你多半九点钟以后才到……”

花开渐渐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登时心跳加快。

“米小姐,您说余先生他……他算出我的……”

“花美男,别见外啊,叫我小米好了。”

米灵扮星星眼,双手拢在胸前,左歪歪头,右歪歪头,花痴形象不断加深。

“你在邮件中,一不报姓名,二不报年龄,三不透露咨询事由,就没想过老鱼头为什么很爽快地答应见你?”

这个问题一度令花开费解,原打算先试探性接触一下,不料对方问都不问,随即约时会晤,惊喜之余还当自己和这位神秘咨询师有缘,此刻听米灵提及,难道另有缘故?

“老鱼头行事不可以道里计,每月不定时心血来潮,那天正好犯病,掐手指头扮帕金森,一不留神,掐出你现年二十四岁,相貌俊美无匹;家住美国,不过不是美籍华人,拥有永久居留权;就读于常春藤盟校,今年刚刚拿到硕士学位;近来饱受情情爱爱困扰,想找个高人指点迷津,对不对?”

花开惊呆了,父母对祖国感情极深,虽然因为工作关系,一年中有大部分时间呆在美国,但始终不肯加入美国籍。余先生不但算准他的长相、年纪、学历、来意等等,怎么连绿卡也能算到?

教授堪称世界心理学泰斗,精于西洋占星,曾运用占星心理学剖析他的人格特质,从性情脾气、生活习惯,到为人处世的态度及方式,条条精准,无有不中。然而,余先生更加不可思议,只凭一封通篇不到一百字,甚至不含半分有价值信息的电邮,便能像老朋友一样描述他的人生。

花开感觉三观正在受到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