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犹豫一下,路竹决定越过荣宣离开浴室。

后天就是年三十了,荣宣每天扯着眼皮强迫自己爬起床,好不容易解放了,自然要赖床赖到天昏地暗,他这辈子没啥爱好,“早上赖床”是其中之一。

看着小狗躲进沙发底下,荣萱也只能放弃摸一下的打算。也许是动物的生存本能,进入冬天后,路竹的毛疯长,现在肚子上的毛已经快要拖地了,脸上也毛茸茸的,让它看上去像个小老头。而且,是严肃的小老头,眉头总是凑在一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路竹?”也许是他的表情太猥琐了,有一下没一下地帮路竹顺毛的荣宣戳了戳他的肉脸。

路竹今天冻了一天,确实想泡下温水,也就没有反抗,不过他趁着被荣宣抱起的空挡,探头看了一眼桌上那一叠纸,放在最上面的是张照片,那是一个头发过肩,乱得像杂草,满脸胡渣,上身是牛仔马甲,□是牛仔裤,看上去非常穷困潦倒的男人,倒是一双眼睛特别明亮,也许是角度问题反光,或是镜头不够清晰,他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发绿。

小护士依然眨眼,她新来的,所以知道的事情少。

路竹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当然,还有单纯的是觉得可爱,比如很可爱的小动物,会被人说萌,但多数它们在可爱的同时都伴随着各种愚蠢举动,摔得一脸蠢相的小狗绝对比静止不动的小狗更让人觉得萌。

他承认,一开始想着把荣宣家搅得天翻地覆,但那只是想着玩的而已,他还没到那样恩将仇报的地步,但荣宣对此生气了,路竹不觉得荣宣生气有什么不对,他只是突然意识到,他一直站在人的角度看待问题,但在荣宣眼里,他只是一条宠物狗。

生活滋润,肉肥肥。

路竹当然不可能听她的话,听到她的喊声,反倒跑得更快了,转弯看见一个窗口,也不管窗口多高,直接蹦起来,想要从窗口跳出去。

只是造化弄人,路竹原以为大学毕业就真的能路人了,结果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孽缘竟然还没有结束,隔了两年,他居然以这种方式进入了荣宣的家,还睡在了荣宣的床上。

看它这么有活力,应该不是有事的样子,荣宣便放下心来,轻轻扯了扯被路竹咬住的手指,却发现并没有扯出来,于是荣宣加大力度用力一扯。

所以说,通宵需谨慎,请广大电脑爱好者合理安排上网时间。

把这些东西拿到客厅后,荣宣把小狗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放到那盘火腿肠前,小狗看到火腿肠,立刻化身为狼,撅着小屁股埋头猛吃起来,八颗小奶牙擦卡擦卡个不停,看它愿意吃火腿肠,荣宣便不打算再拆饼干了。

果然,死敌你是要玩死我吧?路竹的思想开始激烈的厮杀,一边说:尿吧,尿他口袋里,谁让他拍我来着。一边说:身为前人类怎么可以做这么没素质的事。

现在换成了喝牛奶,才发现大量饮水特么的居然这么困难!

路竹的叔叔趴了下来,脑袋凑到床底下看了看,只瞧见一坨毛茸茸的黑色东西,具体是什么,却是看不清楚,便就着这个姿势对路竹的婶婶道:“去拿把扫帚来,我扫出来看下。”

他也没心思去管墙上的鞋印,就这么踩在地上,走进了浴室。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右面的玻璃墙,然后皱起了眉,那正中央有一块凹陷,玻璃像是被巨力碰撞过一样,碎成了细小的棱晶,但因为被黏在墙上而没有掉下来。地上还有着他昨天丢下的皮带,这个他有印象,他记得昨天晚上他来过一趟浴室,然后回房间以后就做起了跟路竹有关的梦。

但看着那碎裂的玻璃墙,荣宣突然不确信昨天晚上的一切是否真的是梦境,总不至于他自己往墙上撞去吧?他神智有不清楚到这个程度吗?

除非他昨晚上带了人回来,那就更不可能了,他还不至于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额头的一角还有些疼,那是爬楼梯的时候撞到台阶弄伤的。

想不明白,荣宣最终也只能先丢掉一边。

他花了一个小时把自己弄干净。

等他出来以后,那条呼呼大睡的小狗也已经醒了过来,它又缩到了沙发底下,用防备又唾弃地眼神看着他。

荣宣没有管它,甚至没有去计较对方昨晚是怎么睡到他床上去的,他的心思被别的事情占据了,他换上了居家服,然后坐到了房间的小阳台上,就像第一次带路竹回家时的那样,对着窗户,吞云吐雾起来。

他没有烟瘾,他只有心烦到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才会抽烟。

抽死你!闻到那股熟悉的烟味后,确定荣宣没有把昨天的事联想到自己身上,路竹便从沙发底下钻了出来。他烦恼地抓了抓脑门,然后又更烦恼地花了好几分钟把脑门上的毛扒开,好累,爪子都举不动了。

他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昨天晚上居然差一点就被一个男人给强了,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然后,他怎么会在荣宣的床上睡着的,现在都中午了,今天早上他有变身吗?好像没有吧,平常变身都会有一点感觉的,但是今天早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然他也不会一觉睡到中午。

路竹有点恐慌,动物发情期是有时间限制的,地球多数动物只在春天发情,是不是他的发情期已经结束了?他以后还能变成人吗?

这些问题没有人能告诉路竹,所以他越想越失落,虽然昨晚身体不受控制的经历让他觉得恐惧,但他更恐惧再也不能变成人类,他没自己以为的那么洒脱,在没有

变身之前他对于自己能否变身其实并不抱太大希望,但这几天切身的体会了再为人的感觉之后,他便无法忍受继续当一只家犬,他想变成人,迫切的想。

耸拉起耳朵,路竹恹恹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都怪荣宣那个蠢货,昨天害他变了两次身,结果把他的发情期弄没了!路竹把脑袋里的所有东西都揪出来,试图寻找继续变身的方法,他突然想起这具身体原主的那些记忆,关于萌兽的说明,是专供上层人士消遣的产物,这个消遣,其实指的是床上运动吧?就跟地球的充气娃娃一样,是别人的玩物,路竹再蠢,也已经猜到,昨晚他会变身,是因为荣宣的关系,那么,荣宣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变身的?

路竹几乎是本能的肯定,他能不能再次变身的关键,就在于荣宣昨天晚上做过的事。

是什么?喝酒?发酒疯?

不对,是酒后乱性!

路竹觉得自己有如神助,因为舒适生活而僵化的大脑终于运转了起来,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在他脑袋里串联了起来,以他玩的那些二次元养成游戏的经验来判断,他的发情期其实跟他一点关系的都没有,发情期的关键在荣宣身上,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他每天早上都能变身两个小时,以及昨天晚上的突然变身,因为只有荣宣有了生理反应,他才能变身。

今天早上没变身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短时间内不能多次变身,就像如今,因为昨天变了两次身,一直到现在,路竹都觉得自己全身酸痛难耐。

所以,只要让荣宣有反应,他就能变身!

上帝关上了门,必然会留下一扇窗。

去你的窗!去你的萌兽!

萌兽的设定还能再蛋疼一点吗?路竹咒骂起萌兽的发源地,到底是哪个傻缺星球弄的萌兽啊?有这么坑的么?有没有人权啊!

人权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路竹又想到了昨晚不受控制的经历,那些感受也再次冒了出来,被另一个男人侵略的窒息感,那又痛又酥麻的啃咬,身体紧贴摩擦的灼热,意乱情迷时的自我放纵,路竹纠结的发现,他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而且,最坑爹的是,他居然没有觉得厌恶,如果不是身体被控制这点让他神智清醒了过来,他知道,也许他会遵循男人的兽性跟荣宣做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