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三年的练习,我的字已经初具摸样,虽然还有点稚嫩,但横斜竖直,左右对称,颇有楷书的精髓(自认为的);经过两三年的努力,吃饭不挑食,注意营养均衡,体质弱的毛病也大有改善,除了偶尔会得一个小感冒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大病,摆脱了药不离口的命运。

二哥捉弄他们,忍着笑说:“你们几个不是带着出去了吗?咋就你们回来了,狗和羊呢?”

“我说你是不是睡迷糊了,他们俩上课去了。”老妈好笑道。

这一天,因为是星期天,老爹老妈推着车子去了街上,我一个人在家里写字,听到有人在门口问:“这是不是刘明家?”,我跑到门口,趴在门缝里看到是邮局的工作人员,忙给他开了门,来人看我是个小孩子,又问了一遍,我说:“是呀,叔叔有什么事呀?”他说:“小朋友真有礼貌呀,叔叔是给你们家送信的,来,拿好,等家里大人回来了,一定要给他们啊,记住了没有?”边说边从背包里掏出一封信,递到我手里。我接过信,说:“记住了,谢谢叔叔。”送走了来人,我看了看信封上的寄出地址,是武汉的,也就是说这是大哥寄回来的信了,不过大哥一般是不往家里写信的,有什么事呢?疑惑的拿着信,进屋继续我的修身养性工作。

“好啊,好啊。”老妈话音刚落,性急的四哥就赶忙应了。

第二天一早,学校开学,老爹老妈又开始了他们日复一日的忙碌,不过,我不再当他们的小尾巴了,打着要在家写字的旗号,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这也是因为过了一个年,我又长了一岁,已经三岁了,父母才能勉强放心我一个人在家,在农村,农忙的时候,都是根本顾不上家里的小孩,任由小孩一个人玩,或者家里有大一点的带小的;我家因为哥哥们年龄太大,不是工作,就是上学,所以,平时我都是跟在老妈的屁股后面。醒过来这半年,我真是无聊透了,感兴趣的事一件也不能做,我又不可能真的像一个两岁小孩一样,看蚂蚁上树就可以乐半天,还要时时注意,不能有太出年龄的表现,什么也不能做,整天除了呆就是呆,难熬啊!现在好了,长大了一岁,农村算年龄都是算的虚岁,说起来,我也四岁了,老爹老妈不会再一定要把我带在身边,只要我是在家,不到处乱跑,他们还是挺放心的。

后几天在三叔家日子过得就快了起来,姐姐当小老师当上了瘾,不但教语文,连数学都开始教起来了,不过,她会的也就那么一点,能教给我的就更少了,真正能讲明白的,也就从一数到一百了。可怜我还要以一副崇拜的目光看她,真是越来越佩服我的表演功底了,装小孩装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后世的我已经好久没有期盼过年的心理了,不只是因为大环境的影响,更主要的是,自从我老爹去世后,每年春节,都是老妈和我两个人冷冷清清过的,看着别人合家团聚,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种煎熬。

老爹大吃一惊,“这麽多?!能卖八百多块钱?除去本钱,这不是说咱能赚四百多?”

上一世二哥其实心里也很孝敬父母,可是很怕老婆,二嫂说一他决不敢说二。

哎,老爹老妈的教育工作,做的真是不到位啊,老妈只会唠叨,老爹只会打,根本不能让孩子从根本上认识错误,下一次遇到事情,还是会生同样的情况。我记得就因为三哥的袒护,造成四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进入社会后,还因为跟人打架斗殴,被拘留了一次。不能再让这种事再次生了,可是该怎样才能防患于未然呢?

爷爷不喜欢我伯母,因为她是我伯父的第二个妻子。我第一个伯母是爷爷亲自为伯父挑选的,结果他们两个却过不到一块儿,几经波折,离婚了,这在七八十年代,可是一件很轰动的事。

上一世,我的脾气一直有点急,这也是我对自己很不满的地方,却迫于工作的压力一直改不过来,现在好了,时间多的是,慢慢改,还可以通过练字之类的好好磨练一下。

眼看爷爷越说越不像话,老爹又不善言辞,老妈开口了:“爹,看你说的啥话,明又不是那种人,不是想着你好长时间没见老三了,想让你跟老三多聚两天。再说了,老三又不少你吃,不少你穿,说啥死不死的,让老三夫妻听见,不是伤他们心呢吗。就是邻居听见,儿子媳妇们,脸上也不好看呀!”

“没事吧,我看着好好地。不闹人不是更好?你也是,瞎操心。”老妈说。“你别说,妮儿这两天懂事多了,还学着自己吃饭呢,长大了吧。指不定过几天,都会给你买烟了哪!”

在我还在纠结于要不要试试能不能睡回去时,窗子外边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接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看到我坐在桌子上,走在前面的女人快走两步,一边把我抱起来,一边骂:“醒了你不老实呆床上,乱跑啥?也不怕摔了?还爬恁高?”我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知怎么回事,眼睛就红了,这时,后面跟着的男人也走了过来,看着我的红眼睛,对女人说:“她才多大,能知道啥?你骂她有啥用,一会儿又哭了。”我呆呆的看着这个男人,这个连在梦中我都快看不清他长什么样的男人,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男人从女人手中接过我,只知道抱着我来回晃悠,仍然是我记忆中那样不善言辞,嘴里来来回回只会说“不哭了,不哭了,爹妈都在那,不哭了……”我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就冲这个怀抱,也许,我的重生,不是惩罚,而是奖励?

“好了,今天我要讲的就这么多,同学们现在把作业本拿出来,照着黑板上的内容抄写下来,每个字母抄十遍,”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同时,王老师的课已经讲完了,听到他布置的任务,我赶忙看向黑板,还好,只是抄写基本的声母和韵母,不敢再开小差,低下头专心写起来。

“喂,把你橡皮借我用一下!”我左边的小美女---张晓阳说。果然是一个被娇惯坏了的大小姐,她家开着我们村最大的饭店,是村里的富。

虽然她比较没礼貌,但不想跟她一般见识,随手把橡皮递给她,继续做我的事。

“好了,同学们现在把自己的作业本交上来,每一组的传到最左边,我过去收。”王老师说。

一阵悉索的传书声之后,教室再度恢复安静。王老师走到讲台上,一个一个开始检查我们的作业,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应该是在点评我们的成果吧。

没一会儿下课了,王老师走出了教室,我顾不得其他,赶忙冲出教室,追上他,王老师看到我在追他,停下来等着,等我跑到他面前,问我:“同学,你找我有事吗?”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因为奔跑和紧张而加的心跳,小心的说:“王老师,听说您的书法很好,我想跟您学写书法。不知道您能不能教我?”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等他的答案。王老师奇怪的问:“你为什么想学书法呢?”

“我······”该怎么说呢?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得学书法可以提高自己的素养,所以想学”“哦,那你叫什么名字?”从王老师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想法。

“我叫刘颜玮。”我回答。

“刘颜玮,”王老师思索了一下,“你今天放学,自己照字帖临摹一幅字,明天拿给我看看。”

“好!”我一听这事有门,赶忙答应。

王老师听我回答之后,转身走了,我也开始琢磨让老妈给我买笔墨纸砚这些东西。

后面的两节课也没有心思听了,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吃过午饭,看老妈忙过一阵之后,缠着老妈,让她给我买东西,老妈只好放下手中的活,带我上街。

看我挑选完需要的东西后,老妈也不急着回去了,拉着我往另一个柜台走,我很奇怪,问:“妈,你还买什么东西吗?”

“我不买啥了,你昨天不是说想要一块儿手表吗?正好来了,一块买了。”老妈说。

等了一会儿,老妈好奇的问:“你咋会想起来要写毛笔字了?”

“我听说我们语文老师毛笔字写的很好,想跟他学,老师就让我先写写让他看一下。”我半真半假的说出早想好的理由。

老妈一听,老师是支持这件事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挑好一款适合我用的手表,回家!

晚上,我拿着毛笔开始写字。书写毛笔字的一些理论知识我还是有的,但动手去写,才知道理论与实际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小小的一杆笔,就是不听话,写出来的横是弯的,竖是斜的,没有一点笔锋,好点的能勉强看出是个什么字,其他的不是写的糊到一块,就是不完整。

看看写好的两张纸,一团糟,这可不行,王老师看到,绝对不会同意指点我。算了,字写不成,还是用笨方法吧,一个笔画一个笔画的写吧。重新拿出一张纸,开始写横,竖,撇,捺,不停地重复着简单的笔画,写着写着,手好像顺了一点,不在那么生涩别扭时,已经写了满满三大张宣纸。这时,我又重新开始写整个的字,好不容易写了一张,左看右看,都不满意,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算了,先这样吧,不能熬夜的,先睡觉吧。

第二天,我拿上写好的字,还有练习写的笔画,提前十分钟从家里出,今天第一节课就是语文,希望能在上课前把我的作业呈现给王老师。到学校后,来到教师办公室门口,看到王老师到了,正在坐着喝茶,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老师在看报纸。敲敲门,王老师抬头看到是我,挥挥手,示意我进去,我忙把写好的字拿给他,他接过后,直接摊开看,先看我写的一笔一画,再看整个字,脸上带了点小小的诧异:“这些都是你写的?”

“是。”“这些字你都认识吗?”王老师再问。“是的,我都认识。”

“谁教你的?”“我哥哥们。”“毛笔字以前写过吗?怎么知道先写笔画的?”“以前没写过毛笔字,但是我在练钢笔字,写钢笔字是我就是先从笔画开始的。”

王老师又问了几个问题,不敢大意,我一一认真回答,看报纸的老师也被我们的话题吸引,拿着我的“大作”欣赏。“王老师,我看她写的还挺有点味道呢!”

王老师淡淡的说:“连门都还没有入,有什么味道。充其量不过是认真罢了。刘颜玮,让我教你可以,但是,我不喜欢偷懒的人,也不喜欢别人半途而废,你能不能吃苦?“

“能!”我坚定地回答。开玩笑,别说你问我能不能吃苦了,就算是问我能不能死我也得说能啊!不然我前面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好,以后,你每天吃过晚饭就到我家,我会严格要求,希望你能坚持下去,不要打退堂鼓。”

“是,我知道了。”我坚定地回答。

呼,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刘颜玮,加油!你一定可以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