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离开,我缓过神后,在屋内找了片刻,就发现了杂物桌里的几条尼龙绳。

“夏希,不许再作弊了,你再乱丢牌我就把你的尾巴冻一个晚上。”伊莱慢条斯理地重新洗牌,看样子是想再来一局,“对啊,我们家原来还是有客人的么?”

女仆长珊妮先一步走了过来;她抓住我的双手,望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又叹息着摇摇头,还用那种看受伤的小鸟一样的目光、疼爱地盯着我瞧,说起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话:“可是他把你给卖了啊,孩子!珍惜眼前,人生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

伊莱低声呵斥了句,然后把我拽到自己的怀里,在黑夜里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又凑近我的鼻翼,专注地嗅了嗅,“……还好没有死,夏希,你能不能小心一点,夜莺是很脆弱的生物。”

于是,我对他点点头,就和他一起开始收拾房间。

———

我再看他,他便移开了目光。

———

我用力地点点头。

他真的长得很好看,不是偏女性的柔丽、而是非常……那种让人发自真心觉得这人很俊美,西洋的部分,就像是西方立体雕刻画里的大天使加百列、而东方的血脉,就是堕落了的路西法;两者结合意外地有趣——说实话,完全是秉承着这些细微的萌点,我才会参观这些无聊的地方,而不是再去刚才那个卖糖果的商店,尝尝其他口味。

人工搬运椅?

——这些谢菲先生那天塞给我,说是可以控制他人感知体内荷尔蒙的道具;虽说是私人研究的成果,但非常好用。

哭累了的茶杯犬,貌似是,睡着了。

“可不可以快点,头儿。”茶杯犬不耐烦地前肢互搭,用叛逆青少年特有的语气说道:“你以为我凭借这幅模样、躲在那个难闻的通风道里,看准时机、用幻术把他们彻底撂倒很简单么?我们等了半天你才醒,耐药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吓!!!

“小甜心~~你和我们先回去,我们不会送你去解剖的哦。”

在以前的人生经历中,因为脸的缘故,我也没少遇到类似的痴汉;一上来就求婚的大学也见过好几个。

我朝它强调着安静,仔细听了一会,才把它重新塞了回去。

因为那样的话,我就也能够和这些呆傻蠢萌的小动物一样,歪在地上赖皮打滚吐口水翻爬嚎叫,而不用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地藏起来了!

这些零零总总、和现状毫无关联、天马行空的想象困扰着我;但奥索恩—姑且叫他未知先生,却仿佛看热闹般,他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好整以暇地背靠着某个厅内的洛可可式浮雕支柱上。

虽然不是正规的报警途径,但可以当作示威和警告,通知附近的亭警。

我心里又谢谢了一遍罗兰的邀请,但看到作为医生的他也被一个肌肉男绑起来后,还是有一丢的同情——

我无所谓地接过,在途径第二个垃圾桶、对方背着我朝前走的时候,随手就扔了进去。

而我们此刻所在的餐厅,则是家装潢华丽,倾向于洛可可风格的用餐场所——无论是弧面过渡墙与柱的支撑、还是细腻花哨的壁画装饰;轻扬舒缓的小提琴从对角的表演台蔓延到所有角落、表演者红唇礼服,嘴角勾着一抹礼节的笑;奢靡的室内布景和心照不宣的昏暗气氛,都很适合这个场景。

因为任何事情,说到底,泰半都是可以被笑容所解决的。

那只猫不仅力气大;而且,牙齿比乌龟还尖!

——甚至,这或许就是街头那么多稀奇物种的真相了;安装了芯片的猛兽生物,自然要比真正的猛兽好相处得多。

地点:我家,租的公寓。

但……

“和我发火也没用;我当然不能克扣你的饮食,但我有每周两次的检查权~!你就是不能……怎么这会又精神了?”

而这个世界,无论在哪里,都有专门负责的宠物机构、光是歌莉娅首都,东西南北四个进一步细分的区域,就有成百上千和动物相关的门店;兽医行业在这个地球上是最热门的专业,能考得上,你后半生,就完全不用担心失业的问题。

……你好好一个市政府办公场所,建在高坡害我艰难地爬上来、快喘死就算了;居然弄得像是天空之城一样——真没人觉得这种事很诡异?

确定了目标和方向,我先用信用卡再次查询了一遍信用额度和每月收支。

首都中心,东区的十字路口,这里的宠物类型,可比猫街上的要多多了:

大概是我从小就有个性惯了;连穿越,都比别人要带感——我还没熟悉过来这个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操作呢,就发现,自己居然欠了一屁股的债。

干。

再后来,更加残酷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

我大概活不过明天了。

这才第二次而已,一介新人而已,我最好不要给上司留下太多的不良印象!

实话实说,其实谢菲先生对我还算不错;作为才入没多久的小员工,这个时期,我应该是在办公室里、给前辈和同事洗咖啡杯,或者整理文档资料,到处跑腿——而不是一下跨越这么多步骤,直接挑大梁。

如此被信任,除了我人比较可靠又可爱的理由外,几乎也是托了外挂的福。

就算是出于对这点的照顾,他也称得上温和体贴了。

所以,我也同样希望能用实力证明一下自己——值得被加薪。

……虽然这个‘实力’的具体内容、和限制程度,目前为止,连我自身也并不太清楚。

总之,多想多做,天道还是比较酬勤的!

想到这儿,我趁旁人没注意,鞋尖外伸,就将那条被摆成多米诺骨牌状的银制玩具球——最外围的那个,轻轻踢了一脚……

它是一个熊耳幻兽小孩堆的;那孩子大概是太无聊了,我看着他蹲在地上边喃喃自语、边摆了两个多小时。

因为地板是滑的、而球体更滑,所以我怀疑他并不是耐心地一一摆好,而是用那身怪力、活生生把小球们强行摁到地面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介于这个很可能的暴力行径,其他人早就都小心翼翼地走远了、试图离他再有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