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害怕地瞅了我一眼,然后毛茸茸的脑袋不依不饶地往谢菲先生的怀里钻,直到整小只完全缩进了他的西装里,连摆动的尾巴都看不见了、唯有依稀的呜咽声清晰可闻。

“姐姐,”它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冲我露出犬系特有的友善微笑,看上去十分活泼地张口道,“你的味道,相当不错呢。”

——可我解脱不了,所以我其实挺烦的。

“哗啦啦……”

这说明……

它无动于衷地睁着圆滚滚的碧眸、歪起脑袋看我白费力气,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一摇一摆,摆出贵妃仰坐,姿态好不惬意。

——最后,干脆人人都变成了动物。

——尤其是那个领头老大,怎么他看上去比奥索恩夫人还要气愤呢?……难不成,这里还有另一些狗血要素;比如感情纠纷?

那群绑匪看到奥索恩居然带了个女人,表情都和疤脸男一样幸灾乐祸,他们在奥索恩夫人的耳边大声嘲笑奚落着、连那个一脸烦躁的老大都乐了:“哎哟,早就听说奥索恩先生风流名声在外,没想到堂堂大家族的夫人,竟然连吃个饭都要凑合自己的丈夫和情人,这可真是太他妈的有意思了!”

很简单的三个字,可当它是从那个脸上带着冷笑、手持中距枪械的魁梧男性嘴里说出口时,没人愿意冒着危险、拒绝这个要求。

在他亲完后,我收回手,大大方方地在裤腿左侧当着他的面蹭干净,然后礼貌地问:“您还有事儿吗?”

“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所以我不太喜欢男孩子,因为他们很吵、很闹还特别幼稚;尤其是见惯了那些仗着一张脸能看、就到处骗小姑娘,还理所当然告诉我“男人都这样”的同辈男孩后,我对他们就更加提不起兴趣了。

冷眼。

不能因为本身的缺陷,就被剥夺、或者说躲避应该履行的职责。

有这么大的吗???

反正联邦有规定民间集资领宠可以随时退回资款、合法要回——他担心我会要他还钱吗?

我无奈地冲负责人耸耸肩,“既然这样,那就说明我们没有缘分,不过还是谢谢您的帮忙。那我去重新选吧,刚才麻烦了。”

那些牛掰的科学家们,明明很有实力!——只是懒得在宠物之外的事情上费心神而已!!!

——那还是算了,我选择不养猴子。

然而,当我输入完毕、点击搜索的时候,页面上却显示出:您搜索的内容、可能违反了有关部门的相关规定,按照联盟法规定不允显示—这样的字样。

终于,在一只系着蝴蝶结的香猪晃着小尾巴被牵着走下去后,我也跟着它下了公交车。

哇哦,还能这样玩呢~

于是,我对它竖了个鼓励的拇指,托着腮,安静地看着他们走远了。

然后,我就吃到了芒果。

但说实话,其实……也是我有点害怕、所以连大声尖叫的力气都没有。

每个联盟被记名在册的居民,从出生起,每隔两年,直到14岁为止,都会接受一次综合素质普查。这项检查不会越过任何人,内容完全公开,即使连福布斯排名的富豪、当红影星、议会的参院长、某大区域的执政官也不会例外。

这样的行为除了预防变异外,就是寻找夜莺。

能够不受陨石辐射影响和腐蚀的存在,比天生幻兽的数量还要稀少——这些被叫做‘夜莺’的人类,往往从小就会被检查出来,成为亿万中独一份的存在,继而精细地培养。

九星政府里,夜莺的概念广为人知——在明面上,他们不叫‘夜莺’,而叫‘神眷之人’,由这些人的血清开发的药剂,是治愈发狂或者变异人类的主要途径。

被找到的夜莺,从小就会进行分组;不同等级的血清,能够治疗各种相对病症;为此,他们才显得格外珍贵和不可或缺。

经过了几百年的过滤和寻找,大部分的夜莺,都是出自联盟的羽翼之下,一代又一代,很少会有民间的野生夜莺;所以神眷之人,渐渐也不再被人知晓了。

看到“很多夜莺都是内部培育、优待一生……”这一行字的时候,我知道我应该是没资格说风凉话的,人家应该是在表达对他们的珍惜;但我好想说……

这不就是在养猪么——

从幼崽开始,就站在猪圈的外面流口水,精心喂食,到年龄了就开宰;养得越匀称,肥瘦适宜,肉就越好吃。

这样的类比,其实也没有贬低夜莺的意思;因为在我看来,猪和夜莺,说到底,都是为人类的福祉牺牲自己。尤其是前者还要面临被吃掉的惨剧,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为正饿着肚子的人类服务呢——都牺牲到了这个份上,人家岂不是要比不只需抽几管血,就能富贵荣华,衣食无忧的夜莺要来得高尚更多嘛。

但是……猪和人,归根究底,还是有区别的。

所以想来想去,我还是更愿意努力工作;虽然从这个红发青年和我一起下个楼而已,就整个人面色通红,浑身冒汗,还顺了拐的僵硬姿势来看——

想想我的表哥堂弟,他们的人生里,那些到处都是的莺莺燕燕……

万人迷什么的,可没有那么好当——尤其是有着特殊身份的万人迷;细思一下,都让人觉得……

恶寒。

“那个…呃、我说……”

单手持着方向盘,正坐在前座开车的年轻男人,自我介绍名叫鲁姆克,职业是特调员;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像是闲不住般拍着车身的座椅支架,还挺有节奏。他的视线游离在前车镜和前方的交通路段之间,隔三秒,就开一次口,可就是不把话说完,让人怀疑他声带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必须要一卡一卡的,比卡帧的画面还要断断续续。

我从手机里抬起了头:“您有什么想问的,请说?”

“………”

在我说话的时候,不知为何,他一直屛着呼吸;直到我话音落下,挣扎了一会,才忽然又喘起气,从车前镜里小心翼翼地望了我一眼:“我是想问,夜莺小姐,您的…姓名,对,姓名!待会要要要登记的。”

他不住地点头,匆忙自我肯定道。

“奥斯特洛夫斯基?”

我想缓和一下这里莫名就变得很紧张的气氛,于是便开了个玩笑;可等了半天也没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