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树用树枝拍了拍她脸颊,又抖动她身子,她依旧昏迷不醒。

天帝甚为难,若真要断这案,恐要得罪归墟老祖,再牵扯出二十万年前女娃的命案。

一旁的袭仟素听言错愕不解,又添几分怒容:“他为复仇杀了我族长老,连你父亲也早已躲得不知所踪,他还有何不满?莫名跑西海来挑事!”

洛霜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惊喜状:“你喜欢上老祖了?!”

他趁势追问:“你梦到过老祖?”

老祖愕然:“一株艾草能活四万年之久?”

“梳发的寓意?”她不曾看到过这些内容,好奇问:“有何寓意?”

她字句铿锵:“绝不反悔!”

讹兽回道:“他们仍在制衡对方,但昨晚开始就没了动静,满屋都被黑雾笼罩,已分不清谁是谁,也将我驱赶出来。”

老祖的语气平淡如常,但据多年经验,她敏锐地察觉他似在压着情绪,好似不大高兴?

她用力点头:“我信我信!”

老祖一句“我会在整座岛设下结界。”彻底打消他们的顾虑,如此更无谁有异议。

身后蓦地刮来一阵朔风,她两腿悬空,登时被一双手臂强劲揽过,眨眼就坐在一人臂弯上。

三人还未反应,接着就是山崩地裂般的动静,仿佛山体崩塌似的,脚下阵阵晃动。

楠艾却敏锐地察觉,这笑透着冷意,不是善意

可现下重要的是治疗,怎容顾虑太多。

老祖肃然几分:“楠艾尊你为爷爷,你守她护她,乃情理之中。但她现下情况不容乐观,以你之力无法治愈。我可同你承诺,往后再不会令她遭受伤害,若违背诺言,我便以肉身承受她所遭受的百倍苦痛。”

她有痛却喊不出来,眼前陷入无尽的黑暗,更加剧了她的恐惧。

楠艾更是莫名,她不曾认识鲛族,更别说公主。

他口中念诀,将玉叶朝空抛去,登时变做一片三尺长、一尺宽的硕大玉叶,悬浮半空。

昱琅不瞒道:“帝君前些日有事闭关,不知出关时日。天帝甚愁,遂请求老祖出山,协助天庭度此难关。”

楠艾目光顿住,眼睫不由一颤,心跳乱跳几下。

帝轩状若不满道:“放眼天界,浮华山的阴阳合力无处能比拟。阴阳平衡于修炼只有益处,无一害处。许多神仙想来泡火泉都没机会,看在老祖的面上才破例予你机会,你倒好,还嫌弃?”

“皇宫?”老祖讥言:“纵使躲到人界也无法摆脱纵愉享乐的本性。”

楠艾竟肆无忌惮地凑在他面前,大胆伸舌,舔了他唇瓣!

巫山有神女帝溪——前任天帝之女。

“老祖啊!!”楠艾羞耻地两手捂脸,欲哭无泪:“你可真是我的祖宗啊!”

筋断骨裂的剧痛顿时袭遍全身,楠艾疼得呲牙咧嘴,不住抽气。

桀云嘴角歪歪勾着,笑得几分暧昧,若他没猜错,老祖定是不愿他同楠艾过多接触,心里头生了醋咧!

老祖恍然回过神来,目光拉回,定在她裹着自己手指的小手上。她好像在研究什么,低着头,小小手掌在他指面来回摩挲。

老祖凝睛一瞧,莹白光正在拢聚成小小的人形轮廓!

几人聊着,不觉间就到归墟边界,前边触手可及的正是海水。

“想活吗?”他又问了一遍。

楠树给予艾草足够的养分和灵力,几百年来护她安生,让她得以顺利成精。

女娃又想了想,提议道:“拂墨曾在归墟待过许久,不如我同他说说,让他带我们过去?这船也可坐三人。”

“不可!!万不能让他知道!”帝溪忽地拔高音调,两眼瞪大,似有几分惊慌。

女娃被吓愣,睁着圆溜溜大眼错愕望着她。

帝溪瞬间收敛神色,佯装对她不满道:“归墟的路径我已经同别人打听好朋友,朝着东海以东一路直走,穿过东极小海便是。且这船我已下河试过,好得很,你却疑虑颇多。我知道,你心里只信拂墨,从来都不信我这个姐姐!”

女娃连连摆手否认:“没有的,我一直都信溪姐姐的话!”

见帝溪别过脸不理睬,女娃愁得直抿嘴,真生气了?

女娃上前轻轻扯了扯她衣袖,歪着脑袋露出皓白小牙,撒娇道:“好嘛!我不同拂墨说,我只同溪姐姐一道去归墟,我最喜欢溪姐姐了。”

帝溪这才扭头看着她,只见她迎着春日的眼睛盈满了辉芒,嘴角扬起抹乖巧的微笑。

这样的女娃明媚生动。

而次日,她并未随女娃一同前往归墟。

帝溪默然注视镜中的动静,眼前浮现女娃同她在一起的点滴,她的一颦一笑。心中隐隐几分愧疚,不过一瞬,就被滋生的怨念吞没。

她曾很喜欢女娃的笑,喜欢同她在一起打闹嬉戏,却不知何时起,嫉妒渐渐占满她脑中。

其实她明白,一切都始于拂墨被炎帝带来厉山后。

随着时日增长,她嫉妒拂墨偏爱女娃,嫉妒女娃夺去了他全部的目光,连他那颗冰凉冷漠的心也只消融在女娃的笑靥中。

少刻,帝溪情绪尽收眼底,眼中恢复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