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得知张剑锋已经回到后,以最快的度飞快地摆脱了任蛤蟆的纠缠,带着找到的记载在张剑锋宿舍会合。她带来了几处怀疑与孤红衣有关的档案,其中第一个是2013年关于举行聚会的人员配置名单上,地点定在东湖附近的一处俱乐部,旁边有人用红笔批示了一句:“此地不祥,换。”第二个是1998年关于描述三课建筑规划的介绍书里,有一段是地理位置的说明:“三课前接二课,后衔艺术楼,左可直通跑马地,右则毗邻中环一路……”最后一个是2001年的学生会会议决议辑录中一条:“驳回于至勇部长关于重修东湖湖心小桥的申请,冤孽未了,不予再议。”

方韬正在奇怪她在说什么,方玮已经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后爬去,一边哭道:“我本来不想这样做的,放过我吧,妹妹!我是一个小人,小人不值得杀的,我卑鄙,我无耻,我下流……”他只管絮絮叨叨下去,方韬却已恍然大悟,指着方玮怒不成声道:“原来是你这个畜牲!”方滢缓缓张开右手,对着仓皇的方玮轻声道:“今天,要你与我一起享受悲愤的快乐……”方玮全身忽然起了熊熊烈火,惨叫几声过后,地上居然连灰也不剩一点。

“什么?小清来找我?”任伟当场呆住了,他暗恋小清已有段时日,搞到大半个校园都知道了,叫明恋都不为过。本想凭着学生会主席这个响亮的名头会得到她的青睐,谁知小清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过他。怎么这会儿小清会主动来寻他呢?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主席,天降之喜啊,还不快去迎进来斟茶递水?”

见那尸工说得斩钉截铁,小兰只好随着张剑锋蹭进去了。果然,里面只摆放着一张床,上面用白布覆盖着一个长条形的物体。那尸工转身要走,张剑锋突然道:“且慢!那床边周围一圈黄白黄白的东西是什么?”那尸工略略望了一下道:“哦,那是尸脓,不过你们放心,已经经过处理的,没有腐蚀性了。”小兰立即尖叫一声:“不要讲了,我好怕啊——”随即躲在张剑锋身后不肯出来。张剑锋只好挥挥手对那尸工道:“没事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沉默了,不禁同时想起那天中午那场彻痛人心的车祸。那时,全班同学为了庆祝计算机考级全班通过,相约一起出去大吃一顿。就在学校门口往下走不多远有一个十字路口,小兰走在最前面,抬头一看,绿灯已经开始闪动了,接下来就是黄灯,小兰料着过不了马路,就停了下来。就在此时,她只觉旁边一阵轻风掠过,她自然而然往旁边偏头看,只见王心军突然也偏过头来对着她一笑,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一直向马路对面走去。“不——”四个粗重的轮胎带着“轧轧”声在她面前停下,不仅打断了她的尖叫,还残酷地阻隔了她的视线。小兰回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道:“真的很奇怪呢,那司机冲过来时,我整个人愣在那里,除了那四个大轮子,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我却始终相信,这场车祸跟司机没有关系。也许,是我的直觉吧?不过,我觉得王心军临过马路前的那个笑容很是古怪,看上去不象平时的他,而且,当时他要过马路,无端端地转过头来对着我笑干什么?”说着,看看沉思的张剑锋道:“你呢?为什么你也认为不是司机的错?”张剑锋迟疑了半晌道:“这个,事关重大,我还没跟别人提起过,你能保证不会泄露出去?”小兰骂道:“废话!我给你看的还是绝密档案呢!快说吧。”张剑锋象是下定很大决心似的道:“好,我告诉你。出车祸时,我是唯一站在王心军右方的人,卡车是从左方过来的,紧急刹车的地方也在我的左边,所以我是全班唯一一个视线没有被阻挡的人。”小兰万分紧张地追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张剑锋缓缓道:“我看到,从王心军迈出斑马线的第一步的瞬间开始,他的头就已经偏向左边了,目光自然也是落在左边,这个姿势一直保持到死时。从常理上推断,他不可能看不到那辆冲过来的卡车。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下意识地要不把步子一缓要不加冲过去,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慢下来的趋势,相反,步还十分均匀平稳,没有任何慌乱。然后,卡车就过来了。”小兰听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道:“这么说,他是一边走一边看着那卡车冲过来的?”张剑锋沉重地道:“虽然我不愿相信,但是从我那个角度看,与其说是卡车撞过来,不如说是王心军算着时间迎上去的。”

深知内情的李老伯刚想出面澄清,何健飞已经一挥手打断了田音榛的叙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来就是要和你做一个了结的。”何健飞举起那个状如戟叉的物体道:“我今天——在你面前——实现当初的誓言!”田音榛愣愣地看着。只见何健飞毅然举起那只拍在石碑上的手,狠狠往那物体上拍去。掌起落处,那个物体顿时断成两截。周围人群一片惊讶声。何健飞又托起那舍利子给田音榛看,然后突然握成拳状。当他放开拳头时,里面只有一堆浅黄的碎末。何健飞缓缓吟道:“物在人在,物亡人亡。人在物在,人亡物亡。”田音榛看着,早已抑制不住泪流满面。思绪又飘飞到那个遥远的白雪中。

可是我却眼睁睁地,

出乎意料地,巩勇轻轻鼓起掌来:“真不愧是何健飞,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六人连夜赶路,终于赶到了学校。从外表望过去,校园仍是一片宁静安详,并未有什么异常。刘灿利吁口气道:“幸好没事。”话刚说完,何健飞把一滴牛眼泪弄到他眼里,霎时,眼前的天空完全变了个颜色,灰蒙蒙的,校园里不断有浓黑色的气云向上生,在上面形成一朵无比壮观的蘑菇云。同时耳边隐隐传来一些飘渺颤抖的哭声,好象是:“我要投胎。”“我要附身。”孤星寒道:“现在鬼气已经非常严重了,校园已经整个被鬼化了。我们进去可能有点困难。”他带来的五行罗盘针到处乱转,已经失效了。巩勇连忙道:“那孙中山铜像呢?”巧儿指给他看,在东边还隐约有一个白色的小亮点,孙中山的正气也只剩下那么一点了。

小和尚拿出一卷纸念道:“何健飞,你学校所生之事我等已全知悉,此乃我佛道两界命中之劫,亦无可奈何之事,叹叹。今老衲已召集佛道两家掌门住持共商对策,且因此次主要针对佛门,不宜在佛地举行,遂定为终南山。徐传等人已到,今命你带巧儿前往终南山。李老伯乃劫数外人,可以留在校园。另:值此非常之际,大开方便之门,特赦阿强出关,前往学校协助李老伯,危难时刻,惟有‘校园双雄’方可平定全校人心。此亦不得已而为之之计,望谅。”

谁能料到,那竟是我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他从此不知所踪,警察搜遍了整个山头,都找不到他的尸体。与此同时,据说记载着重要资料的张君行日记却出现在沈放手中,再过四日,施婷因为伤心过度而自杀,附身于日记本上杀人。那时,人们都说,张君行之所以不把日记传给谭星莞,而把它交给沈放,是因为谭星莞生了异心,背叛了张君行,但是他后来也没得到好结果,还是被冤鬼杀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头都快炸裂了,疯似的四处奔跑解释,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所有的人都说他是坏人,可他不是,不是,真的不是……”

何健飞继续解释道:“因为她是对着月亮,而我是背光的,所以那轮月亮投影到她眼眶里,再加上我的影子的遮拦,我便以为她是有眼珠子的了,事实上普通鬼的眼睛只有眼白,是没有眸子的,所以我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在望我。她也不可能望我。”

“不。”何健飞道:“张君行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冤魂既然预料到了这一招,他也没有可能不会预料到这一招,所以那‘字’必定晦涩难懂,如果没有提示是不可能猜出来的。那条提示才是最关键的钥匙,而张君行出乎意料地将这把钥匙交给了这个人。”说着,将死亡名单下的一张白纸抽出来给李老伯看,原来那是一份失踪人员名单,上面只有一个人的名字:“谭星莞,失踪于51年6月3日,红顶路。”

何健飞最后连一口水都没喝下,全吐在痰盂里了,实在忍不住,走过来指着常晓君道:“你是不是一点脑瓜子都没有?我刚才说什么来的?那是古迪鲁神下的诅咒呀!没有它的解咒办法是破除不了的!你会吗?你跑过去干什么呢?是一刀结果了他,还是抱着他大哭一场?我都被他咬了一口,你就活该给他咬七口八口的!”常晓君茫然望着何健飞,半晌奔回室内伏床大哭。何健飞无奈地对巩勇和刘灿利道:“你们以为我很喜欢骂人吗?象他这种经历过大喜大悲的人情绪波动很厉害,如果不当头棒喝疾言厉色他是不会清醒过来的。这下子口真的干了。”

有缘无份终难免,

真阿强霎时面如死灰,摇摇欲倒,而冬蕗似乎并没有再正眼看他,只是盯着厉鬼阿强不放,厉鬼阿强微微一怔,似乎并不敢直对冬蕗的双眼,看看李老伯,低下头道:“是,不是我杀的。”

场上的形势却有了变化,厉鬼阿强仍然站着未动,但是真阿强身边的气开始有了旋涡状的流向出现,并且慢慢地向厉鬼阿强靠拢。禅月大师失色道:“冤涡怨流?他居然练到了这种地步?怪不得连紫金钵和舍利项链都不住。以他这种地步,不要说冥界水牢,就是关在阎王内殿也困不住他。厉鬼阿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何健飞正气愤厉鬼阿强骗他,没好气道:“你说冥界厉害还是道家第一高手厉害?他连呼雷引电剑都逼得狼狈不已,这也不知他是尽了全力还是只使出了几分力量呢?”田音榛抿嘴笑道:“不用牢骚了,还是专心看吧。”

何健飞又慢慢踱了几步,突然微微一颤,停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朝峭壁处行了一个礼道:“弟子何健飞谨谢师伯援手之恩,特来拜谢。”峭壁的后面传来一阵深长的叹息:“不愧是智能之徒,我藏得这么隐秘,到底还是让你给找了出来。”一个鹤麾道袍的人影一晃,赫然便是那时在破庙危急时刻出现的神秘道士。田音榛也赶忙上来敛衽行了一礼。何健飞无声地笑了笑道:“师父慈训,滴水之恩,尚不敢忘,涌泉之德,焉能背负。”那道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此乃我之孽缘,与任何人无关,你抛下冤鬼路不顾特地来见我不是只为了说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吧?”何健飞静静地望着他,良久,道:“关于阿强厉鬼的事,我已做了宣判,不知老前辈意见如何?”

施婷的出现,最吃惊的无疑是陈老伯,还没从沈放的打击中复苏过来,又遇上一个当初被认为是受害人的施婷,激动得他直瞪着施婷道:“君行……你跟君行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全部告诉我!要不我会死不瞑目的。”何健飞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杀死了张君行?不……”他怎么也无法想到,一直被摆在最无关轻重地位的施婷会一跃而成凶手,如果是这样,那么之前关于鬼界阴气杀人的推理就要被全盘推翻,而冤鬼路的强大也继续成为悬而未解的大谜。一切一切的努力,只因为这个女子的出现,便完全变成了徒劳无功的追寻。难道说,冤鬼路的谜他们一个也没解对?

两人吃完了饭回到楼上,何健飞开了房门,见田音榛也跟着进来,失笑道:“你不是想伺机报仇吧?”田音榛“哼”了一声,道:“才不是呢。”扬了扬手中的本子“我跟你说说张君行日记的事。”何健飞道:“你又钻研出什么来了?”田音榛坐下,说道:“你昨天所说的可导致人死亡的能量是不是指日记上第一页所记载的?”何健飞反问道:“你说呢?”田音榛道:“我瞧他所写的有点像十八地狱中的情形,但后来又迷惑不解,他一个凡人怎么可以下到这么深的冥界而安然无恙呢?”何健飞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张清芳的事么?她的心中明明无半点怨恨,却不能去奈何桥,反而被冬蕗控制住用来杀人,还有恐怕五十年来这被杀死的冤魂都聚集在那里无法散去。莫非冬蕗真的有什么可以凌驾于冥界之上的权力?还是冥界无法管到她?我一直也对这个问题迷惑不解。后来我见到阿强,当年和他一起被砍头的人也全都没有生,而是听命于阿强进行杀人害命,我才得到了启。”何健飞坐了下来,斟了一口茶,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田音榛,一字一句道:“所以,在西安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冤鬼路上存在与鬼界相通的点!”

陈老伯也连声说道:“没理由,没理由。肯定是沈放喝醉了乱说话。”何健飞却怔怔出神,他的内心突然涌出一个不安的念头:假如,谭星莞叛逆的不是冬蕗的真相,而是那两页古怪的描述和解释呢?

田音榛心里咯噔一下,向何健飞低声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了,杀死张君行和施婷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她因为得不到张君行因而由爱生狠……”何健飞打断她道:“你慢着,你忘了施婷是自杀的吗?”田音榛向他眨眨眼睛,笑道:“何大帅哥会认为她是自杀的吗?”两人会意,不由一阵低笑。

“等我赶到油岗顶的时候,张君行已经满面流血地倒在地上,不时抽搐着,四周围了一圈人,有指指点点的,有忙着通风报信的,也有在窃窃私语的。我赶忙挤过人群,冲上去抱起张君行,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我抬头厉声向人群喊着:‘救护车!干嘛不叫救护车,快去叫救护车啊!’人群中有人小声地回道:‘早就叫了,可到现在都没来……’张君行听到我的叫喊,艰难地睁开眼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嘴一张一合,似乎有话要对我说。我赶紧把耳朵凑上去,他拼尽全身气力缓慢而微弱地说道:‘别……别把我死的消息记录在案,油岗顶必成大祸,我已尽了力了,希……希望三十年后可以平息。’我那时除了点头的份,再也没法做别的了。他见我答应了他,便欣慰地笑了一笑,对我说了声谢谢。随即仰天大叫:‘你这个小气的女人——’两手向天狂乱挥舞,似乎在乱抓着些什么,但终究气尽瘫软,瞑目而去。我抱着他大放悲声,君行是个好小伙啊,办事又靠得住,要是他能当了主席,学校也不至于后来一败涂地了。都怪我!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蠢啊!愣是看不出这油岗顶的危机,白白断送了这许多人的性命!李师兄,你错看我了!”

“二十三童子阵?”何健飞仔细回想自己记得的阵法,半晌肯定地答道:“没有。二十三在佛门中并不具有什么特殊意义,所以通常不会用它摆阵。”真阿强微微笑了一笑:“果然,那时他说这个阵法早在佛道的神祗时代就已被禁闭,可保这个秘密永世不泄露出去。我还不大相信,想不到被誉为法术第一大家的五台山也没有相关的记载?”他?他是谁?何健飞正想相询,真阿强却摆摆手阻止了他的插话,继续解释道:“据闻二十三童子阵是一门由先古流传下来的邪恶阵法,用二十三个人的血光作引子,激阵法中心凝聚法力,最后把这些光芒集中射向一点,可以创造数百倍于普通阵法的毁灭性力量。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位神仙爱上了一个凡间的女子,为了得到她创造了这个阵法,终于打破了天界的封印,却最终激怒了满天神佛,合力将他禁锢在幽明鬼界的水牢中,让他永远都无法跟心爱的人见面。根据这个传说,凡是施展了这个阵法的人,都会被羁押在鬼界的大牢里忍受无边无际的磨难,千年之后才许轮回。如果向外人说出施展阵法的真相,则丧失投胎的资格,永世沉沦鬼界。”话刚说完,何健飞已经大吃了一惊:“什么?!”

“没事了,亲爱的,洗澡的时候记得擦干净点,否则嫁不出去。”

何健飞道:“我也只是乱猜一通,说出来你看合不合情理。刚才你说那女鬼的名字叫冬蕗,怪诗既然是因她死而出,必然和她的名字有关。反推理过去,诗的前两句就迎刃而解了。樱花漫舞,樱花到处都有,但是以日本最为繁盛,日本的樱花往往在冬天便率先开放了,因此不妨假设第一句的谜底是‘冬’字。而第二句和名字的第二个字的联系就看得出来非常明显了,路草屏障,路被草屏障住了,也就是说,草铺在了路的上面,这不是刚好就是‘蕗’的字形了吗?”

秦啸天的哥哥在学生会工作,前几天来看他时,给他讲了这个传说,叮嘱他务必要万分小心。冤鬼路,原名油岗顶,在建校初期就已经有了,曾经一度作为主校道使用。五十年前,一名女生在体检时被诊断为癌症,万念俱灰的她在此上吊自杀。在扫墓时同学们告诉她,那次诊断后来确定是误诊,她其实可以活得好好的。本来就万分留恋人世的她更加舍弃不了心中的怨恨,终日徘徊在那条小路上,夜夜痛哭,从此晚上再也没人敢走这条路。几年后,一个男生半夜因为落下某样东西回去拿,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事前曾有人看见他在那条小路上失魂落魄地彷徨,据称他的冤魂半夜还会回到宿舍,似乎在找那样他要去拿却再也拿不到的东西。几天后,又一个女生被劫持到那里奸杀。两件惨案的事地点惊人地一致,惊动了学生会,经过几天几夜激烈的争辩后,终于通过一项决议,确认女鬼作祟,同时为了警示后人,取血为赤色之意,将油岗顶改名为赤岗顶。至此,每年赤岗顶再也没断过死人事件,死状一模一样,因此学生们私底下又俗称它为冤鬼路。校方为了保持声誉,严密封锁消息,因此赤岗顶极少为外界所知,死的大多是外校生和本校不知情的新生。

下面竟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到处阴气弥漫,灰雾蒙蒙,所视者不出三米,远方传来一阵颤抖的若有若无的哭声,地上的泥土非常松软,一脚踏下去就陷入三分,走起来好象是沼泽地一样困难。妖气罗盘开始疯狂地乱转,张剑锋背的大包也散出夺目的金光,张剑锋连忙一道黄符封住了所有报警的法器。“冤气这么沉重的地方,梁花都敢进来,怪不得必死无疑了。”张剑锋不禁摇摇头,低下身去抓起一把泥土细看,只见泥土中混有一粒粒白色的物体,张剑锋放到鼻子前闻了一闻,脸色一变道:“骨灰土!传说骨灰经过千年沉淀就会变成黑色的骨灰土,想不到竟在这里遇见了。不枉此行啊!”

旁边突然传来“嘻嘻”的轻笑声,张剑锋站起身,冷冷一笑,根本连头也不回,左手往后顺手撒出一把铜豆,一阵惨叫声传来,四周又恢复到杳无声息。张剑锋向四周看了看,沉声慢慢说道:“终南山第二十三代弟子张剑锋奉命来此收妖,尔等幽魂野鬼立即回避,否则打入火舌地狱,永世不得生!我张剑锋言出必行,决不宽贷!”四方传来一阵“奚奚索索”的声音,不多时,四周已经是一片死寂了。

第十四章

张剑锋这才举步前行,行不多久,就看见前方有一个庞大的物体挡住了去路。张剑锋不由得停住了步,良久叹道:“原来这就是害死了几十条人命的石门所在地,难怪我一直想不出石门的地点。”走前去端详,只见石门缝隙处帖着一张斗大的黄的符印,上面印有很多行歪歪扭扭的字体。张剑锋不禁一惊,那是佛教最高法力的符印——大悲印,因为太过灭绝而且容易反噬封印人历来为佛教所禁用,除非遇上千年恶魂绝不轻用,难道石门里面封禁住的怨灵真是非比寻常如此?张剑锋皱皱眉,他认出那些字体是篆体字,而张剑锋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辨认篆体字,无论孤星寒如何死逼,他的篆体字功课仍然是最差的。张剑锋把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直线了,才勉强读了出来:“千年不复之……恶灵,依借……我佛大慈悲心,着钤印永封于此,后世子弟不得擅自开拆,否则永堕……黑色奈何之血。”张剑锋心一紧,第三次提到黑色奈何之血了。

因为年月久远,符印中间已经裂开了一条细缝,一缕缕青色的冤气袅袅从里边源源不断地冒出,散出一阵腐臭的味道,仿佛昭示着石门后面隐藏的是如何一个万劫不复仇深似海的幽冥鬼界。再看那封印之名,赫然写着:“智能”两个字。五台山前方丈智能祖师?孤星寒的师伯?张剑锋不敢怠慢,忙跪下头去告道:“奉终南山第二十二代掌门孤星寒之命,人世阴气再起,危及万民,破此封印,斩除恶灵!”这才站起身来,突然后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张剑锋忙低头看妖气罗盘,妖气罗盘的指针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任

何反应。张剑锋一惊,孤星寒说过,除非冤魂沉冤达百年之久,否则妖气罗盘绝不会失灵。仅是石门外面的亡灵就已经厉害非常到这种地步,张剑锋不由心中一寒,同时不动声色地悄悄拿出终南山镇山法宝之一的桃木钉,慢慢闭上眼睛,运用九华山的龟息灵心术感测亡灵所处方向。奇怪,完全感应不到任何一丝非人类的气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剑锋的额上慢慢沁出了汗珠,按照法术界中一般鬼移动度,再过两秒,如果还不能确定方位的话,就会失去先制人的机会,甚至性命难保。就在此时,张剑锋突然听到后右方15度传来一阵轻微的擦地声,张剑锋几乎连转身回头看的时间都没有,顺手就挥出了桃木钉。桃木钉挟雷霆之势风驰电掣而去,“哎呀”一声,却是人声,张剑锋不由愕然,细看原来是小清和小兰两人。

张剑锋好半天反应不过来:“你们……”小兰颇为窘迫地直往后退,小清尴尬地“嘻嘻”笑道:“因为那个,我们想瞻仰一下张师的英姿,所以这个,你不会现在赶我们出去的哦?因为现在出去好危险的,随时有可能被鬼谋杀。”

听小清讲得这么不伦不类,小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剑锋总算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怒道:“你们两个这么好奇干什么?知不知道在这里随时都会没命的?!想想任伟,想想王宏彬,想想那些惨死的人!我就是为了不让无辜再枉死才千辛万苦来这里,你们……”讲到后来,竟然气噎胸口。

小兰从来没有见过张剑锋气成这个样子,立即噤口不言。小清吐吐舌头,小声道:“人家不想见你出什么事嘛。”小清和小兰并不知道张剑锋在进这个石洞之前,为了防止那些怨气逸出洞外和外边的人好奇进来,已经在洞口布置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结界,破解方法十分繁杂,小清无意中说对了,现在凶灵就在面前,根本没有时间破掉结界。张剑锋转过身去,沉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么你们一定要紧紧跟着我,跟鬼交战,混乱不堪,到时生了什么意外我可顾不来。”小清见不用赶她们出去,喜出望外道:“当然当然。”张剑锋不由心一揪,想起了师父常常讲的他那个时代的故事,为了平息某条路的冤魂,法术界前仆后继不知牺牲了多少人才风平浪静,小兰和小清如何明白灵堂课室这里包含着多少重大的内情和隐衷,如果两人遇上危险,究竟是先降妖还是先救她们呢?

正自委决不下,小兰已经在那边催道:“快点开石门啦。”小清也道:“好兴奋啊,不知道石门后面藏着什么呢。”张剑锋不由瞄了小清一眼,走上前去用八卦盘的边划破了大悲印,对小兰小清道:“你们也来帮忙推吧,小清你站门缝边,小兰你站门轴边,我站中间,好,就是这样,准备,开始!”石门看上去非常沉重,但是推起来却很是轻松。俗话说:三人齐心,其利断金。石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大半,三人没防备,差点摔了一跤。“啊”

小清突然大叫一声,用手捂住右臂,随后立即倒在地上痛苦地滚来滚去。“小清,你作什么?!”小兰大惊失色,踉跄着跑过去抱起她叫道:“生了什么事?!!到底生了什么事?!”小清的眼泪早已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只懂得哭喊:“痛!痛!好痛!!”张剑锋几乎是同一时间抢上,强行掰开小清捂着的左手,只见白皙的右手臂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青黑色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肉都变成尸腐色,肌肉向外翻起,血管干枯,还冒着丝丝白烟。张剑锋凑近伤口闻了闻,变色道:“不好,肯定是刚才推石门时,碰见尸毒涌出来了。”小兰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尸毒,她只看见小清因为痛彻心骨已经昏过去了,惊惶地扯住张剑锋的衣袖喊道:“快救救她!快救救她!”张剑锋这才想起大事不好,他带的都是法器,连一点药品都没带,如果不快点施救,尸毒侵至心脏就没有救了。张剑锋焦急地四处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