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学生会主席暗恋你有半年了吧?”见张剑锋冷不防问出这一句,小清猛地醒悟,往后一退道:“少来!我小清顶天立地一巾帼英雄,绝对不会当现代貂蝉的!”张剑锋嘿嘿一笑:“那么,班里某某某同学暗恋你的事我也大公无私的捅出去咯?”小清惊问道:“某某某是谁?”“你自己清楚。”“你怎么会知道?”“因为我不是傻瓜。”“……”

张剑锋做也没想到,太平间也有这么多名堂,果然不愧为全国屈一指的殡仪馆,他还以为是一个大厅,然后里面摆尸体和冰柜就行了。进去之后,现里面还有十几道小门,门上镶着一个大理石碑,上面分别刻着“福寿司”“殉难司”“屈死司”“枉情司”……刹那,张剑锋真的怀疑他不是在什么太平间,而是走在地狱的走廊上。小兰连头也不敢抬,只是低着头跟着脚步走路。那尸工带他们来到最里面一间房道:“到了。”张剑锋连忙往上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大理石上刻着“冤厉司”。不苟言笑的尸工突然对他们道:“你们是他的同学吧?”张剑锋见小兰吓得抖,只好代答道:“是的。”尸工面无表情道:“那么,你们最好快点把这具尸体处理掉,要不火化也行。实在已经腐烂得不成样了,都认不出是一个人……”小兰的身体抖得象筛糠一样,后面的话都听不清,只模模糊糊听那尸工呢哝道:“好久没在这间房里放过人了。”张剑锋含混道:“这个问题嘛,我们会尽快解决的。”那尸工开了门道:“里面就是了,你们进去吧。”小兰忙道:“那你呢?”那尸工冷冷道:“按照规定,尸工没有义务陪客人看尸。”张剑锋探头往冷气森森的房间里望了一望问道:“哪一具?”尸工道:“没得选择,只有一具。”

小兰递给他一份报告道:“王心军的遗体在殡仪馆保存才三天,但是当拿出来火化时,竟然现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根本无法恢复仪容。这就是我决定取消追悼会而用守灵的方式代替的真正原因。你是懂法术的,能不能解释一下?”张剑锋翻着那报告道:“肯定是殡仪馆的冰柜出了问题,在那种温度下,阎王爷也没能力腐烂得那么……”说到这里,张剑锋看见报告的总结处有一行很明显的红批:“经法医鉴定,尸体腐烂程度已经达到一周之上,初步推测正常死亡时间为12月29号,与现实死亡时间相差169个小时零36分钟。已经排除殡仪馆冰柜系统故障,建议列为疑案处理。”下面是法医的签名盖章。官方术语虽然说得婉转,但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它的意思是说:明明是一周前就应该死了的人为什么还能存在世上?张剑锋一转头就看见小兰咄咄逼人的眼光:“阎王爷也没有能力什么?”张剑锋有点难以置信:“照这样情况看来,鉴定的意思是说心军的尸体是在冰柜中生高度腐烂的?这好象违反物理常理吧?”小兰忧郁道:“这件事非比寻常,而且我也不相信是那司机的错。”

旁边的乾音真人听着,总算听出一点头绪来。田音榛是佛门弟子,本身已有根基,悟性甚高,而当时冤鬼路的冤气还未完全清除。在仇恨的驱使下,在某种巧合的情况中,她偶然将自身本有的法力实现了跟怨力相融合的情况,以致达到了妖的境界。但是对于田音榛的恨究竟是什么,最清楚的除了何健飞外,不外乎是李老伯。当时何健飞曾亲口对他言道:“我不想再到樱花路去,不仅徒增我伤心,还会骚扰音子芳魂。”说完之后,何健飞就找个借口去到分校区学习了,一直到实习完才回来。谁知田音榛却误会了,不单如此,还以为巧儿和何健飞好上了。

你说你喜欢这飘飘扬扬的樱花。

巩勇道:“我并不赞同。既然只有主席可以进得去,为什么你也进去了?而且刘灿利也有这个权利,为什么你不怀疑他?”何健飞道:“很简单,因为我当时戴着从刘灿利那里借过来的胸章,所以进得去。那老太婆丝毫没怀疑我,是因为她不认得刘灿利,也就是说,刘灿利根本没来过这里。如果我戴的是你的胸章,恐怕早被那老太婆轰出去了。你去找那张图时,还没有想到要利用这条小径来供张君行进行血色诅咒试验,只是想勘探红石顶的方位,谁知却留下了致命的把柄。那个樱花路上的女鬼来向我示警时,我一直以为她口中的‘你’是指张君行,直到今天我才清楚,原来是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所有的线索都已经串起来了,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呢?”

何健飞抬起头一片茫然:“我的法力那么低,若是进了阵,必死无疑。师父如此说,是否我大限已到,这就是劫数?”禅月大师连忙喝断道:“不要乱说,佛门中从不忌讳圆寂。师父这样说,自有他的用意,你照着做就是了。”何健飞紧紧盯着他道:“大师兄,你一定知道的,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劫数?”禅月大师却别转头道:“你还不出去么?他们都等急了。”何健飞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缓缓吟道:“天生异象,观音伶仃。”再也不一言,掉头而去。禅月大师最终忍不住泪盈眼眶,当年师父曾经跟他说过:何健飞天资聪颖,恐怕瞒不过了。他转过身来,望着何健飞渐渐远去的背影,低低地道:“师弟,不要怪我,要怨就怨你的命吧。”

“阿弥陀佛,请问哪位是何健飞师叔?”一个眉清目秀的的小和尚突然出现在门口。李老伯吓了一跳:“为何学校里也会有和尚读书?”何健飞连忙答口道:“我就是,你是……”小和尚双手合十道:“小僧乃少林寺弟子,奉方丈手谕前来寻访何健飞师叔。请师叔听手谕。”何健飞连忙跪下。巧儿也是法门中人,此时也顾不得心有余悸,连忙也跟着跪下,只剩下一个李老伯站在那里太过突出,跪下也没有道理,被何健飞瞪了一眼,只好在椅子上坐了。

星莞吁了一口气道:‘正好,两个人一起,我正有些话要和你说。’不知怎地,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他拿出一本精美的日记本递给我道:‘送给你,希望你好好保存它,不要轻易示人。’我心里一阵甜蜜,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他又道:‘你先上去吧,我还有点事,暂时留在这里一会儿。’我抬起头刚想问他有什么事,却见他站在那里,淡淡地笑着,宛若一棵临风而立的松树。说实在的,我很少见到他笑,尤其是这种笑。我看得一呆,脸一红,也顾不及问,匆匆揣起日记本就走了。

李老伯问:“哪里错了?难道她根本就没有悲伤和绝望?”何健飞冷冷道:“你忘了,一般的鬼是没有眼珠子的!”他这句话一出,李老伯只觉全身一个寒颤,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从断档记录还可以推断出,‘见字’‘知其’的也只有五个人而已。所以,这‘见字’的‘字’就是五人死亡的直接导火线,也可以推测,那是张君行死后留下的最宝贵的提示资料隐藏地的信息。只可惜我们迟迟没有注意到这个关键的字。”李老伯顿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冤魂一定是为了毁掉这个信息,才杀人灭口,咦,不对呀,这样一来岂非我们也查不出来了?”

巩勇见气氛缓和下来,连忙从中调解道:“论理,晓君他的确是太冲动了,但是生这样的事情也怪不得他。学长说他几句就好了,不要紧逼着他。”何健飞咂咂嘴道:“不说了。一来说完了,二来口干了,我喝水去。”他将手表丢给刘灿利,赶忙跑去拿杯子。常晓君垂着脑袋,双手掩住脸,任凭泪水冲洗脸庞,哽咽道:“我……竟然对他这样……”说着突然站起身来旋风般地刮向门外,刘灿利大惊,死命扯住他叫道:“你要干什么?”常晓君哭道:“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救徐传!”巩勇也忙跑过来扯住叫道:“你不要这么冲动行不行?”常晓君愤怒地望向两人,喝道:“放手!”他的眼神如此可怕,吓得刘灿利和巩勇同时一怔,却坚持扯着他。

走路勿近樱花架。

第二十六章永隔奈何

天际刮起一股阴冷的风,吹起满地的落叶,萧瑟的秋景充满了整个空间,仿佛这里除了死亡剩下的都是苦痛。何健飞等人站在离他们约五米的地方,也是这般静静地望着场中央相对的真假阿强。田音榛不安道:“我们真的不帮他吗?”何健飞道:“当然不用。其实阿强前辈从来都没有输过,而这一场的的确确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战斗,也是第一次公平的决斗。”何健飞感慨地望着仍在微笑的厉鬼阿强,想起老道,想起五台山,想起众多被他和同门师兄弟的冤魂,只因为是鬼,所以必须要接受人类订下的不平等条件,所以就绝对不能存在于这个世上,佛说,众生原来平等,皆能度化,违犯佛的意旨不用受到任何惩罚,而遵守者却得到相反的命运。

何健飞举目四望,这里已经是学校旁边一个比较冷僻的小土丘了,站在土丘顶部远眺,甚至还隐约看得到孙中山的铜像,看得到他那博爱的微笑和襟怀,正气的氤氲盖住了它后面那团巨大的黑气。田音榛怀疑地道:“你确定是这里吗?我怎么觉得跟在学校里一样?”何健飞把法力指示罗盘拿给她看,只见罗盘的指针像疯了一样地乱转,何健飞指指自己身上佩带的舍利项链道:“这里有法力场互相冲撞,能抵挡得了舍利项链的人我想天下也没有几个。”

第二十二章侏儒之死

田音榛梳洗完毕,来到下面的餐厅,见只有何健飞一个人闷闷地坐在位子上无聊地东张西望,奇怪地问道:“李老伯还没起来吗?”何健飞一脸不爽地说道:“别提他了。昨天夜里把我吵醒了两次,一大清早就被阿强前辈捉去警察局了。”田音榛听完经过,拍手笑道:“好哇,我可是听到爽极了,想不到世间还有我们何大帅哥没想到的事情,看来阿强的确是你的克星。”何健飞一听这话,马上拉长了脸道:“你要喜欢他便找他去,别在这里干坐着。”田音榛笑道:“未尝不可,人家各方面可都比你强呢。”话刚说出口,才知道不妥,瞬时红霞布满了脸颊,嗔道:“谁说我现在喜欢你了?”何健飞见她窘迫的样子,在对面不由笑得前仰后合。

这一页看得大家毛骨悚然。凭着那张三个人的合影的良好印象,大家都以为前一页所说的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误会,沈放的亲口所言却是证明谭星莞的叛徒行径和张君行已经成为根本对立的最有力铁证。谭星莞如果真的是叛徒,是否就是加张君行遇害的重要因素呢?而且据沈放所言,张君行曾想把带有冬蕗之死真相的日记交给谭星莞保管,但后来因为极度的不相信连带沈放也被排除在能托付的人之外了。意指谭星莞的叛徒行径是针对冬蕗的真相的,那岂不是暗示谭星莞一直在阻挠着张君行对冬蕗的调查?自己最亲近的好友竟是前路最大的敌手?李老伯望望其他人,先开口道:“不可能吧?谭星莞为什么要阻挠对冬蕗的调查呢?莫非他看上了冬蕗?哈哈,笑话!”

何健飞的话,似乎在说沈放在照相时还照到了别的一些东西,田音榛忙拿起相片细看,半晌才道:“唔,孙中山铜像的颜色好像比较浅。”何健飞道:“废话,那时是新铸成的自然好看一点。算了,这个东西真有点隐蔽,我指给你看吧。”说着,指着相片左边最偏的地方道:“你瞧,这是什么?”田音榛道:“一棵树啊,没什么稀奇的。”何健飞提示道:“注意树干旁有什么。”田音榛凑前去努力辨认了半晌,才道:“好像是有点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来着?”何健飞拿出一个放大镜给她道:“你用这个看就清楚。”田音榛依言接过一看,失声惊呼道:“是头,一缕头!”何健飞急道:“轻声点,别吵醒了人。”田音榛只觉头皮麻,全身也有点变冷了,颤声道:“有……有东西躲在那树背后?冬……冬蕗?”何健飞气道:“蕗你个头!冬蕗已是鬼体,他那部只是普通相机,就算当时冬蕗真的躲在那里,他能照出来吗?”田音榛一听不是冬蕗,心里才安定下来,吁了一口气道:“那是谁呢?施婷?”何健飞摇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我想君行那么优秀,人又长得不错,岂能没有别的女生倾慕他呢?还有,张君行死的时候,向天长呼了一句:‘这个小气的女人’才死去。他是在说谁呢?”田音榛不以为意道:“这次肯定是冬蕗,他跑到冤鬼路是要解开冬蕗之谜,多半是他去劝说冬蕗时被她的鬼样子吓坏了。”何健飞道:“不对吧?他和冬蕗并不相熟,一个是鬼,一个是人,哪有什么交往,恐怕另有其人。再说了,就算他是骂冬蕗的,也不应该用小气这个词,冬蕗并没有亏欠他什么啊?”

“那天晚上,我还在办公室里筹划财政上的分配问题,我派去跟踪张君行的干事满头大汗地跑来,说他把张君行跟丢了。我当时一怔,忙问道:‘他上哪里去了?怎么会就跟丢了呢?’那干事喘着气回答道:‘他本来好好儿呆在宿舍的,好像在研究什么东西,突然他就站起来大叫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我终于全部想明白了!’然后他就夺门而出,一路狂奔,我也就赶紧追在他的后面跑,谁知到了油岗顶就不见他的身影。’油岗顶?又是油岗顶?直觉告诉我那里可能要出事,心里着急,正起身准备去看看的时候,又一个师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主席,不好了不好了?!油岗顶死人了!!!”当时在我旁边的副主席小虎惊呼了一声:‘什么?!’冬蕗事件牵连一班人自杀,虽然后来被李师兄压下去了,但是校园依旧人心不稳,死一个人都会激起轩然大波,也难怪小虎会这么惊恐。而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从头冷到了脚,哑声道:‘死的是谁,你知道吗?’那干事怯怯地看了看我,嗫懦道:‘我……路灯挺暗的,没大看清楚啊。不过瞧身形好像是张部长。’我脚一软,差点就又瘫回椅子上。

“冬蕗?”真阿强身躯微微一抖:“她……她怎么了?”何健飞把冤鬼路的起源以及展扼要地叙述了一遍。真阿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道:“对不起,都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何健飞心下诧异,又不敢问,生怕这真阿强怒起来,便什么线索也断了。良久,真阿强似乎才下了决心般睁开眼睛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直至今日仍无法投胎,甚至受到冥界的严格管束吗?”何健飞忙点头道:“对,对,我差点忘了。前辈到底犯了什么事?”真阿强道:“你既然是法术界中人,那你有没有听过‘二十三童子阵’这个阵法?”

“我也说正经的,不信你可以查佛经。”

“什么?真的!”李老伯听见此话,竟然忘记了自己已然年近八十,把大腿狠狠一拍,猛地站了起来:“你猜出了什么?快告诉我!!”

赤岗顶?冤鬼路?昨晚自修时,何健飞的心结终于得以解开,一阵风似地又冲回了四楼。四楼的人大多跑去现场凑热闹了,一排宿舍几乎全部人去房空。从另一个楼梯口处,断断续续地传来极力压抑的饮泣声,在走廊上空四处飘荡,给这栋大楼又添加了一层悲伤的气息。何健飞来到4房前停住了脚步,然后一脚踹开了门,桌脚旁边蜷缩着一个人,抱着被子呜呜咽咽地哭,见何健飞进来,不由抬头望了他一眼。何健飞逼上去,冷冷地问道:“秦啸天,麻烦你解释一下有关赤岗顶的事情。”秦啸天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持不住,把头埋在被子里放声大哭起来:“我……我只是想……我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死……传说都是真的,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何健飞强压下满腔怒火,对准秦啸天的脸就是一拳,吼道:“人死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哭传勋会活过来吗?大家都以为杀传勋的是冤鬼路,其实真正的凶手却是你!”秦啸天整个人猛烈一抖,哭泣声戛然而止,宿舍里霎时一片死静。何健飞这才想起下来不是为了打人出气,深呼吸几下平缓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后,厌恶地看着那渺小的身影,哑声道:“告诉我冤鬼路的传说。”

案情况:其亲生三岁妹妹被掐死,头颅毁损,男朋友被捅死,胸口有一把长约三寸的匕,经证实,是梁花生前买的。买匕动机不明。两死者另案处理。

疑点:死者生前正在选修《大学民谣课程》,经常在图书馆查阅一本已经没有封皮的老书,上面记载了搜集来的本校的神秘民谣歌谣,其中一张有死者亲笔的详细批注。据死者同学称,她生前最后一晚回到宿舍,手上所拿正是那本老书。歌谣含义:不明

张剑锋不满道:“写了等于没写,这么多‘不明’,这种调查表我写一千份都有。”翻过第二页,原来是那歌谣的复印件,虽然当时印刷水平低下,但由于保存完好,仍十分清晰。纸上用几何抽象的方法画了五匹马,圆形代表马的头,长方形代表身体,下面再添两条长短不一的斜线代表马在奔跑,手法十分拙劣,画得歪歪扭扭,显然是生手随手画出来的。下面的歌谣也是手抄,字迹却十分清秀:跑马地上马儿欢,金龟须向探花传。

不见前人捧香进,唯有八仙过海返。

在“金龟”下面有两个字:“难解。”最后一句被划了个圈,旁边又有两个字:“重要”,下面是两行蝇头小字,这些字写法又与上面不同,显然是死者所书:“世人皆道须先传金龟于探花,孰不知反其道而行之方为正理也。”

张剑锋看看小兰:“你懂这意思吗?”小兰摇摇头。张剑锋道:“‘世人皆道须先传金龟于探花’诗句的意思是这样啊。‘反其道而行之’,怎么反?把探花传给金龟?”小兰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要乱猜,既然有画我想是针对跑马地上的具体事物来说的。你不妨先看看最后一页说什么再来你的议论不迟。”张剑锋依言翻开最后一页,却是一幅大彩照。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双眼睛流露出刚毅的眼神,瓜子脸儿稍稍向下俯着,一个清新俏丽的女孩形象凸显在照片上。

见张剑锋只是望着照片呆,小兰毫不留情地狠狠捅了一下道:“请不要在别的女生面前过分暴露你的本性,幸亏是我,别人早给吓跑了。不过,我个人意见来说,方滢要比梁花漂亮一万倍,怎么没见你呆?”张剑锋痛得“哎哟”一声,方才醒悟过来,忙解释道:“不是,我看她的眼神特别熟识,好象在那里见过似的。”小兰嘲道:“喜欢她就喜欢她,男子汉大丈夫,这样也不敢说出来吗?”一面看那盒子里还有最后一份卷宗,上面写的是“孙氏一家十二口灭门案”,小兰刚想伸手去拿,张剑锋手腕一转,架住她的手道:“那份不关我们的事,你去拿它干什么?”小兰道:“盒子好辛苦才打开,不看白不看,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张剑锋沉声道:“不要动它,我所说的盒子里的怨灵就是藏身在这个卷宗里。”小兰悚然缩手,畏惧地看着这最后一份卷宗,封面上铺满了厚厚的细细的灰尘,静静地躺在盒子的最底部,唯有那“孙氏一家十二口灭门案”几个字不知为什么还显得特别清晰,仿佛在昭告着这是一份世人莫解的难雪沉冤。

小兰突然一把紧紧抓住了张剑锋的手,张剑锋一惊叫道:“你做什么?”小兰的眼睛紧紧盯着盒子里,颤声说道:“我——我好象听到了卷宗里有人在——说话。”

张剑锋几乎难以置信:“什么?你听得见怨灵的话?它说什么?”小兰茫然地摇摇头:“它说了好多好多,可是很多我听不懂,它好象在说它存在很痛苦,付出的代价太巨大——”“啪哒”一声张剑锋已经猛然把盒子关上了。小兰吓了一跳,随后惊异地望向张剑锋。张剑锋将螺丝推入关节,平静地说道:“所有的冤鬼都是自愿留在世上的,没有人强逼它,同样的道理,要想度进入轮回也必须靠它自己,别人帮不了它。痛苦是对它心中仇恨不消的代价,不值得去怜悯。你刚才被怨灵迷惑了。”

小兰吓得不敢再看那盒子,回头却见“灵堂课室”和“孤红衣”两卷仍然放在桌面上,忙拉住张剑锋道:“弄错了弄错了,这两卷还没有放进去呢。”张剑锋道:“没有弄错,这两卷我要带出去。这么多资料你记得了?”小兰惊疑道:“你不怕那局长现?”张剑锋笑道:“他连这个房间都不敢进,怎么会现得了?待会儿装进你的书包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

警察局长见他们二人出来,总算松了一口气,问道:“如何?”小兰刚想答话,张剑锋忙抢着道:“还好,只略看了些,后来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了,幸亏我们眼明手快先一步把盒子盖上,已经恢复原貌放在那里。”局长听了,搓搓手道:“恢复就好,恢复就好。”看他的样子,一辈子也不想进那种鬼地方去了。

回到学校,小清在张剑锋的宿舍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见二人回来,忙迎上去问道:“怎样?有什么新的进展吗?”小兰从书包里掏出那两卷资料给小清看:“背死我了,他倒狡猾,两手空空而来,空空而去。“张剑锋努着嘴道:“男孩子背书包不好看。”小兰不客气地回道:“女孩子背书包就很好看吗?”

正在两人斗嘴之间,小清匆匆看完了两份档案,摇摇头叹道:“又是两出‘红颜薄命’的故事,你们怎么看呢?”小兰遂把现的疑点一一说了。小清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笑道:“这些固然重要,但据我看来,最根本的疑点你们还未抓到。”张剑锋不服气道:“是什么?我倒要听听。”小青道:“‘灵堂课室’和‘孤红衣’同时复活,是一个巧合;两股怨气一起产生并且在孤上生剧烈摩擦,这又是一个巧合;还有,卷入‘灵堂课室’的人却为‘孤红衣’所杀。太多的巧合碰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你们难道不觉得,‘灵堂课室’和‘孤红衣’两者之间不应该毫无关联吗?”

“对了”,张剑锋“霍”的一声站起来,在宿舍里烦躁地走了两圈道:“经你这么一提,我又想起来了。还记得我去拜访的那个师兄吗?又一次我去他那里玩,不经意凭窗远眺,才现他这间宿舍正处夹角,从教学楼和实验楼的缝隙中恰好看得到一课的顶部。”小兰不解道:“这又说明什么?”小清代答道:“说明晚上‘灵堂课室’作祟时,他那间宿舍是处于怨气范围内的。”张剑锋把玩着手上的资料,叹道:“事实早就清楚啦。没有‘灵堂课室’就没有‘孤红衣’,‘孤红衣’是‘灵堂课室’衍生的悲剧,是由‘灵堂课室’启动的,两代传说其实是一回事。早在二十多年前,梁花就已经现‘灵堂课室’的秘密了。”辗辗转转数天,竟得出这么一个惊人的结论,三人面对的局势比任何一个传说兴旺的时代还要严峻还要血腥。一瞬间,整个宿舍陷入了一片死沉的寂静中。

半晌,小兰打破僵局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梁花一定要穿得一身红去自杀?为什么她要先杀死她的妹妹和男友?这些行为都不能说明她的死缘于对‘灵堂课室’的仇恨。”张剑锋道:“或许她有什么难言的隐衷,不得已而为之。”小清道:“不用猜了,所有的谜其实都归结于一点。从表明看来,‘灵堂课室’比‘孤红衣’的资料多,似乎容易调查,但实际上头绪纷繁复杂,线索凌乱,而且年代较为久远,‘孤红衣’只有一个谜题,就是那画和歌谣,说不定答案中还包括有‘灵堂课室’信息。我的意思是先查‘孤红衣’。”张剑锋赞叹道:“真不愧是女中诸葛,我举双手赞成。大家分头行动吧,小清你再去学生会打探,小兰去图书馆。”小清犹豫了一下,问道:“‘灵堂课室’方面?”张剑锋沉吟一会儿道:“不用怕,现在‘灵堂课室’忙着和‘孤红衣’斗,况且它的怨气远远没有当初兴旺时那么强大,应该不会对我们的行动造成太大的阻碍。我现在只是怕它们再杀人,局势越乱,对我们越没好处,学校阳气一旦下降到一定低点,恐怕两大传说冲破法术桎梏的时间缩短,反正我们尽快就是了。”小兰疑惑道:“且慢!好像你没有事做呢?”张剑锋瞪她一眼道:“谁说没有?我上终南山。”小清在一旁咕哝道:“又上终南山?不知道是真的请教,还是去游山玩水呢?”张剑锋条件反射飞了一个杯子出去,小兰大叫道:“不要学我!”

早晨的终南山被一层薄纱笼罩着,所有的青翠都在朦胧中向四面八方扩散。张剑锋一路赏玩,早到了全真观。两个守门的小道士见是他来,忙迎上去施礼道:“师父昨晚算得大师兄会来,所以先吩咐我等命大师兄在院中暂侯着,待师父收功出关后再行拜见。”张剑锋奇怪道:“师父今个儿怎么了?他从来不在早上静坐的啊。”小道士道:“我们也不清楚,师父今天早上接到一封由加拿大寄来的信后,脸色越难看,之后就吩咐收拾屋子要静坐。”

加拿大?张剑锋纳闷不已,又不敢违抗师命,在大院中随意乱逛,看了一回白鹤剔翎,正百无聊赖之间,正中静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剑锋,你来了?进来说话罢。”张剑锋忙进去,只见里面尚且白烟弥漫,孤星寒的脸色仍然略见苍白,张剑锋行下拜师礼,一瞥眼却见几上搁着一封撕开的信,上面第三行用娟秀字迹写着:“陈星寒亲启”。陈星寒似乎是师父出家前用的俗家名字,正自惦掇着,只听孤星寒口中吟道:“竹园小径独徘徊,昔日樱花为谁开?旧时的事一涌上来,不免有些心烦意乱,你那边的事体如何了?”

张剑锋本来是想旁敲侧击一下信的事,可是孤星寒快他一步封死了话题,只好在蒲团上坐下,将探得各项原委慢慢说了,末了又道:“弟子无能,事情依旧十分棘手。”孤星寒微笑道:“那两个小姑娘真能干,这么快就找出了眉目,这样只要能解开‘孤红衣’之谜,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谈何棘手呢?”张剑锋道:“师父不觉得这么复杂的因果联系,找到解谜的钥匙却这么一帆风顺,这个过程本身已经存在问题了?况且引魂灯的降服方法尚无着落,红衣女鬼为何不见形体都让弟子头痛不已。”孤星寒沉吟道:“凡鬼皆有形体,无体者不称之为鬼,亦不能为鬼。”孤星寒背的正是法术界最具权威的分辨是否鬼魄的原则论述,张剑锋听了,不由心中一动,心中似乎隐隐有所悟。正想着,外面突然一阵喧闹声,似乎有人打斗。师徒对望一眼,均有异色。

孤星寒素爱清静,不禁皱皱眉头道:“剑锋,出去看看。”话音刚落,外边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道:“六祖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心不静,你打坐多少天也是没用的。”孤星寒忙开了门,笑语吟吟地迎出去道:“悟真,我们可有十几年不见了吧?”来人正是悟真大师,他见孤星寒穿着一套云服素色丝绦道袍,头戴一顶星月清气冠,面白气弱,早已没了当年那种玉树临风的神态,不禁感伤道:“何苦来,我都看开了,都说情伤比剑……”孤星寒眼疾手快立刻塞了一个苹果到悟真大师口里,扯着“唔唔”乱叫的他入了正房,笑道:“老友相见,奉茶后再叙旧不迟。”一面把几上那封信收起来,又瞪了一眼旁边忍俊不禁的张剑锋道:“还不快拜见?”

悟真大师好容易空出手来扯掉苹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孤星寒已笑道:“悟真此次来不是专程为了探望我吧?”悟真大师有了苹果的教训后,哪敢乱说话,干笑道:“我是为你那烦人的徒弟而来的。关于引魂灯的事,那样的独门资料,只有五台山才有。谁晓得我去到那里,姓何那家伙居然不肯见我,说什么‘从来不见外客’,我说我既不是外,也不是客,就这样抛砖丢瓦地闹了一个小时,把他吵得受不住了,赶紧叫弟子给我找出来了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残破的线装书胜利地扬了扬。

第十一章

孤星寒素爱清静,不禁皱皱眉头道:“剑锋,出去看看。”话音刚落,外边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道:“六祖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心不静,你打坐多少天也是没用的。”孤星寒忙开了门,笑语吟吟地迎出去道:“悟真,我们可有十几年不见了吧?”来人正是悟真大师,他见孤星寒穿着一套云服素色丝绦道袍,头戴一顶星月清气冠,面白气弱,早已没了当年那种玉树临风的神态,不禁感伤道:“何苦来,我都看开了,都说情伤比剑……”孤星寒眼疾手快立刻塞了一个苹果到悟真大师口里,扯着“唔唔”乱叫的他入了正房,笑道:“老友相见,奉茶后再叙旧不迟。”一面把

几上那封信收起来,又瞪了一眼旁边忍俊不禁的张剑锋道:“还不快拜见?”

悟真大师好容易空出手来扯掉苹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孤星寒已笑道:“悟真此次来不是专程为了探望我吧?”悟真大师有了苹果的教训后,哪敢乱说话,干笑道:“我是为你那烦人的徒弟而来的。关于引魂灯的事,那样的独门资料,只有五台山才有。谁晓得我去到那里,姓何那家伙居然不肯见我,说什么‘从来不见外客’,我说我既不是外,也不是客,就这样抛砖丢瓦地闹了一个小时,把他吵得受不住了,赶紧叫弟子给我找出来了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残破的线装书胜利地扬了扬。

张剑锋忙凑过头去,只见那已经撕烂一半的封皮上用行楷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拓碑传”。悟真大师小心翼翼地翻开中间一页,只见上面模模糊糊地印有几行竖排的字,说道是:“引魂灯者,虽难折其锐而非不可避者也,当□□□而成,则可趋吉逼凶,然则□□□□行。”张剑锋愕然道:“完了?”悟真大师瞪眼道:“够多了,古人写文章讲究简练,你以为象你写论文这么罗嗦吗?”张剑锋道:“可是为什么有很多字都没有印上去?古人写文章也该把一句话写完整吧?”孤星寒在一边插口道:“这本书名叫《拓碑传》,里面搜集的内容自然都是些从古碑上拓下的文字。这段残缺不全,应该是转刻的,不是直接拓原碑的。”悟真大师大加赞叹道:“你师父果然够聪明,不是浪得虚名,姓何那家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这段文字确实不是原拓,是在五台山后山的面壁洞的墙壁上现的。五台山史上出过很多高僧,有的经常下山降妖伏魔,所以他推测应该是某位先辈留下的,由于山泥土质松垮,所以己经过一段年月,部分已经模糊不堪辨认了,拓下的自然也就残缺不全了。”说到这里,张剑锋才明白两位师尊的含义,忙欢喜叩道:“弟子下山一定用心找寻,誓要寻出原碑的下落。”

孤星喊“呵呵”笑道:“你悟真师伯就是对这些事挺热心的,顽徒还望多多扶持。”悟真大师收起书道:“又来了!我实在受不了你那股文绉绉的酸味。我要赶着把这本书还回他,他法力高我这么多,免得被他扁。剑锋小子,你好好努力吧,老衲去也。”悟真大师打个招呼,身形已飘至门外,倏而不见。

孤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