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眼见鱼要上钩,手上拂过红包往口袋中收,声线缥缈似云中传音:“那对双胞胎的死不关你的事,甚至你是误打误撞。”

周明强行忽略心头的怜惜,硬起心肠:“吃不吃?”他就不信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现在对周明有着本能的恐惧,生怕他又做昨晚那样的事,又怕他再口不择言,再说那些侮辱她的难听的话。

看得嫂子啧啧称奇,而黄珍珠瞧了一眼吊牌的价格,默默又挂了回去。

周明用手指敲桌子作对倒酒的回应,懒得理凑在一起就刻薄得不行的两人。

周明知道黄珍珠会搭公车,出停车场时问了一声保安附近的公车站在哪,保安往外指,还说刚刚有个女人就是来问公车站。

周明得了答案,伸手拎过美熙手里的金鱼,拿给了保安:“我们用不着,拿着养吧。”

点了一尾四斤的烤鱼,菜碟渐空,喝光的啤酒瓶在台下摆得七歪八扭,一顿饭吃了好久。

每句话都敲击在黄珍珠心头,一时无话,嫂子去捧她的脸,让小姑子别神色郁郁,届时打扮漂亮些,纵使看不上张型,也别给哥哥丢脸。

黄珍珠把纸捡起来,用一旁的纸巾擦了擦,还给他,面上又冷又热,又郑重地说了遍:“对不住。”

手一挥,就让黄珍珠走了。

黄珍珠不想去听那些难听的话,正要说不去,同事甲的兴奋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不断用口型和她示意‘去啊!’‘明公子在等你耶!’

他哂笑:“不满意?你要的不就是钱吗?”

周明对上手指正把玩着纤细的烟身,话却是问她的,似猫抓老鼠的从容不迫:“嗯?”

进门时甲同事竹签交织在织围巾,在阳春叁月正式开工,预备织给隆冬时节的自己。

狄妃得了答案,现在焦躁难安的心态竟添了一丝隐约难言的妒忌情绪:一年前,黄珍珠还是个有一对拖油瓶的寡妇,被村里人划脊梁骨背后吐口水;现时去了南市,乌鸦变凤凰,成了富家仔的情人,又怀了他的种,都说母凭子贵,她日后的路不平坦许多?

只是黄珍珠不知道,狄妃只看了前面一行就将纸条捏成纸团掷进垃圾桶,并未看见她五一放假就要回村这半句。

纸上的笔迹娟秀流畅,又附上从周明那来的原封不动的九百块钱递给工作人员。

……

这边周明洗漱后上床睡觉,睡得迷迷糊糊时结实光裸的手臂往身旁摸,衾冷床薄的,才后知后觉忆起:哦,村姑去邮局了。

他皱着浓眉回想,村姑刚刚怎么说的?去趟邮局汇款。

那她还回不回来?不回来也行,就是别跑去和小保全‘踏青游湖’,不然看他怎么收拾她。

半梦半醒时净想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周明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闭着眼勾唇一笑,抱着枕头翻了身又朦朦胧胧睡去。

一个小时后,周明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不耐地啧了一声,摁捺住满心的不悦,下楼开门。

玄关前的那摊米粥无人收拾,周明毫不在意地略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黄珍珠,她身后是漫天迷离的雨帘,细密缠绵的雨丝窸窸窣窣,浇打得院内的植物清幽碧绿。

黄珍珠淋了雨,几缕打湿的发丝黏在颊边,却显得她眉眼生动艳丽,她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没带雨伞,是跑过来的。”

目睹这一幕,周明心头奇异地震颤了一下,似有一只蝴蝶轻震羽翼掠过心湖,激起一小圈涟漪。

周明语调古怪地嗯了一声,转身径直步入屋内,许是睡不醒,又许是思绪纷乱,一不留神竟踏上那摊米粥,黏腻腻粘了满鞋底。

他无奈地抬脚看了一眼鞋底。

进门后的黄珍珠见周明踏了满鞋底的米粥,她知道‘吃地上的米粥’是她最不愿面对的回忆,但还是要面对:“待会我来收拾。”

周明不可置否,慢腾腾脱了那双鞋,赤足也无所谓,反正家里干净还有地暖。

黄珍珠也换上鞋子,把手上提的一袋苹果示给他看:“买了点水果给你。”

她顿了顿:“我现在还没有钱,会存钱还给你的。”

周明瞥了眼黄珍珠提的水果,那袋子他认识,山庄门口的鲜果店,东西低档又便宜,村姑借了钱就拿这叁瓜两枣的便宜货做人情、当礼品,来糊弄他。

黄珍珠可不这么想,回来时路过鲜果店,她才忆起自己上门借钱,手上空空也没提点东西,真不好意思,进去买了些水果。

苹果有两块五一斤的山区野苹果,也有五块钱一斤的山东大苹果。

黄珍珠心想这在村头水果店,又甜又圆的红富士也才一块五一斤呀,大城市尤其还是这种富人区的地段,东西都好贵。

今日汇了钱才能赎出狄桢狄珠这对小家伙,又不是周明借钱帮忙,黄珍珠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满脑子都是发烧初愈的一双子女对着不熟悉的诊所,睁着惶恐的眼咿呀呀地哭泣。

黄珍珠一想到这,咬咬牙在鲜果店买了两斤山东大苹果,一路上避着雨提到周明这,一路上还怕苹果磕到伤到,却不知道他神色如常,却在心里奚落这是低档的便宜货。

奈何黄珍珠望着他的一双杏眼圆圆,真挚又湿亮,她方才淋了雨,曼丽的长发透着点湿意,雨珠沿着她垂落的发丝滴进领口处,润湿的布料紧贴玲珑娇躯,沾湿的乳沟显得越发幽深,。

村姑还挺勾人的,周明喉结动了动。

黄珍珠还不知道身边的男人已经狼变,将水果置在厨房的料理台,再踏进卫生间拿笤帚拖把,就听见他对她说:“村姑,别管了。上楼。”

黄珍珠握着拖把的手停了停,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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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更1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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