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她怒不可遏,“全都给我滚出谢家!!”

武帝眉头微皱,但是也没有拐弯抹角,“都有。”

外祖母根本就没有留意自己的婚事,大概回头看着差不多的,就会让自己随便嫁了吧?再不就是,把自己当做棋子送出去联姻?可是自己这样尴尬的身份,又有什么好姻缘等着自己?不得已,才厚起脸皮去求宇文极,希望他能带自己走。

“好了,母亲。”姬暮年余毒未清,说起话仍旧有些吃力,但还是制止道:“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这件事很是蹊跷,还是等伯父回来再说。”

一起,一起!又是一起!宇文极冷冷的看着他,再想起当年,因为见了他,小公主就把自己的手甩开一事,越看姬暮年越是烦人!

“就一件。”慕容沅招了招手,让他蹲下来,然后揪住他的耳朵,轻声道:“你去了以后,要把每天看到的、听到的,全都写信送回来给我。”

玉贵妃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不,不能拿你的安危去换我们的平安。”

“你说的有道理。”慕容沅神色未变,淡淡道:“再者我说过了,你的心思和医术还不至于这么差劲!”

总之,线索虽然十分明朗,但是却查到这儿就断了。

慕容沅这才松了一口气,朝他捶道:“哥哥也学坏了。”

武帝展开册子一行行浏览,除了前面几项大头,还有什么金镶珠宝饰,什么纯金器皿,什么珊瑚、玳瑁等等,又是什么麝香、龙脑、苏合香,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活物,六足龟、红猴、九尾锦鸡之类,林林总总罗列了一大堆。

武帝抬眼,隐隐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

他缓缓展开双手,两个掌心都是几个深深的血印子。之前在钟翎宫和傅婕妤对质的时候,全凭妹妹给自己打的一口气,面上看着镇定,可是连掌心掐破都不自知,还是此刻方才觉掌心剧痛,可见当时有多紧张了。

武帝冷笑道:“好奴才,亏得你在太子府中潜伏这些年了。”一声断喝,“将这一个个魑魅魍魉的祸害,全都扔进天牢凌迟处死!!”继而转头看向傅婕妤,“你从早几年就开始步步为营,在阿沅身边安下棋子,在太子身边安下棋子,就是为了布置这么一出‘恋庶母、奸妹妹,继而废太子’的大戏,心思毒辣,已非言语可以形容!”

“太子哥哥肯定没有见过。”慕容沅自言自语,看向太子的眼睛说道:“一定是有人阴谋陷害,往太子府里的池塘扔下了母妃的耳坠,太子哥哥完全不知情,对不对?”

这倒的确没有,武帝脸上的怒气稍稍缓和。

慕容沅接着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请父皇、母妃和哥哥想一想,要是太子哥哥没有当机立断,而是……”顿了顿,“到时候被毁的可不是我一个人,太子哥哥也跟着彻底毁了。”

“好了。”慕容沅心里乱乱的,今天接受的讯息量太大、太多、太乱,哪怕自己揭穿了敌人的阴谋,仍旧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有的,只是深深的难过和疲倦,她无力应付宇文极,摆手道:“阿兰若,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太多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再问,先回去吧。”

“无双、无双……”靖惠太子轻声呢喃,所有理智和道德束缚都被欲望压倒,直直的道出了自己的相思,“我、我……,我一直仰慕于你,可是你我身份有别,我知道那样想是不应该的。”他浑身灼热起来,“今天你就陪我一次,……好吗?”——

慕容沅看着祁家别院所处地势,背街、人少,门前古树郁郁葱葱,而房子的另一面又是热闹大街,声音喧哗大过天。这还真是一个成就□,杀人行凶的好地方,在今儿如此吵闹的情况下,有点动静,也很容易就被掩盖过去。

对此结果,莫赤衣忍不住有些郁闷,“那天不知道怎么了?手上没力气。”

祁明夷还是没说话,——那一瞬,真想就那么死了算了!自己死了,也就不用再承受良心上的折磨,一日一日,一年一年,等不到毁掉她,自己就要先被这些折磨毁掉了!不如早点死了干净。

莫赤衣不放心的看着宇文极,——去他的住所,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捣鬼,就算他不敢害死明夷,让人吃点苦头也难讲,因而忙道:“我也去。”

慕容沅已经基本猜出傅婕妤的打算,无非是利用自己,然后让太子乱伦扳倒他!唯一还有一个线索窜不起来的,是祁明夷,好像这个阴谋并不需要他参与啊。当然这些都还只是猜测,实际情况,肯定会和这个有不少出入,甚至大相径庭。但是这一切都不能跟白嬷嬷说,略作沉吟,吩咐道:“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哎呀……”身后响起一串娇羞惊呼声。

此刻看的,是诸如郗皇后、傅婕妤等宫嫔们,以及靖惠太子、太子妃,代王和新娶的代王妃,这些隔一层的皇室宗亲们的贺礼。另外还有一些从小一些上学的玩伴,比如莫赤衣、祁明夷,而最最特别要紧的那一份,自然是宇文极的贺礼了。

阿沅觉得胸闷气短,午饭也没有好好吃,撵了人自己躺在床上睡觉,可是脑子里许多事情在翻腾,怎么也睡不着。正在迷迷糊糊的烦躁之中,一睁眼,就看见皇帝爹坐在床边,不由爬了起来,“父皇,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一瞬,那嘲讽的笑声戛然而止。

三言两语,就把大郡王毒辣的杀人形象给套上了。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去责怪任何人了。

玉贵妃是不屑做这种事的,嫌疑最大的,无非就是郗皇后和葛嫔两个人了。

“哎呀!”阿沅促狭道:“有人脸红了,脸红了。”

豫王点了点头,“好了,你下去吧。”然后进了里屋,与豫王妃笑道:“说起来,比预料的效果还要好一些。偏巧那小丫头凑在跟前,燎了头,父皇原本三分气,只怕现在已经变做十分,太子么,最近有的忙了。”

阿沅轻轻依偎在皇帝身边,“嗯”了一声,心里感动满满。

靖惠太子喜欢自己的母亲,喜欢自己的母亲!这个惊悚的念头不断回旋,还有一个声音在说,“多半就是他迷奸了自己的妹妹,害了小公主!”想来当初,小公主就是无法接受兄妹乱伦,所以才会自寻短见的吧。

只恨自己掌握的有用东西太少,前世经历短暂,仅仅这么几个片段可以琢磨,眼下除了让人继续观察碧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毕竟小公主怀孕的事情还没有生,现在就算严刑拷供,也无法让碧晴说出前世的事啊。

宇文极本来都忍住气不作了,被他这么一讥讽,不由怒道:“你还有完没完?!”

先前因为河间王和隆庆公主谋反,太子府的幕僚们人心浮动,已经走了几个,被皇帝这么大力安抚之后,渐渐恢复从前平稳。而朝中那些左右观望的人,不得不重新思量一番,是要跟着皇帝的意思走呢?还是逆着皇帝的意思来?

小公主来太子府,小郗氏居然因为赌气不管她,送了命,也怨不得别人。

端木家枝繁叶茂、子孙众多,这里面又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浑水。

只是这话阿沅不好说,含混道:“兴许幕后的人别有所图。”然后又问,“那花嬷嬷又是个什么来历呢?”

“等?”葛嫔心思转了转,这次总算跟上了儿子的节奏,“等要等到何时去了?不如咱们帮一帮太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