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咱们怎么没听见?”这下子轮到太子一党反驳了,七嘴八舌的,这些人都是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就把对手往死里弄,“我记得清清楚楚,太子殿下方才说认识‘一名修为颇深的道长’,何曾说过姓名?”

靖惠太子面色惨白惨白的,艰难道:“儿臣绝对没有……、没有要对父皇行巫蛊之术的念头!”有些摇摇欲坠,强撑解释,“原是认识了一名修为颇深的道长,他说隆庆的那块坟地不仅偏僻,而且风水不好,这样会让隆庆魂魄被镇难以生。”忍不住带出一丝惶恐之音,“所以……,要选用一只腊鹅颂经九九八十一天,用以辟邪,然后镇埋在坟下改善风水。”

当是姬暮年是这样回答的,“太子殿下只是坚持自己的优点,对皇上并没有不敬之心,亦没有任何图谋不轨,既无恶行,又有何不可?况且太子殿下做的这些,哪怕不是真心话,但为君者为了江山社稷,也是要学一些中庸隐忍之术的。”

武帝摆了摆手,“只要不是朽木不可雕就好。”话锋一转,“但是缪逊不能借,一则朕离不开他,二则他出宫动静太大了。”沉吟了一下,对缪逊吩咐道:“叫你最机灵的那个小徒弟,来意儿……,跟太子出宫走一趟吧。”

阿沅不好在人前跟他争执这个,没吱声儿。

阿沅看得瞪大了眼睛,咳了咳,“其实你不做皇子也可以的。”

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因为记忆遥远,情景变得有些朦朦胧胧……,正值妙龄的少女无双公主,又美、又温柔,更是矜贵无比,身边几十个宫人众星拱月围着她,什么销金提炉,什么雉羽宫扇,排场盛大华丽。

乐莺挺起胸脯保证,“当时她正对着这面,奴婢绝对没有眼花看错!只是……,想不明白是何缘故,兴许没什么,只是刚刚赶巧了吧。”皱眉回想,“别的、别的,就没有特别的地方了。”——

他的个头比祁明夷要高,身体也更提拔结实,怒时,更有一派天潢贵胄的嚣张霸气,对比斯斯文文、清清秀秀的祁明夷,衬得他简直就像一个恶霸。

武帝听得一乐,“说什么傻话呢?”蹲□,搂了跟韭菜一般抽条的小女儿,握住那纤细的肩膀,“没有谁,比得上阿沅。”宠幸那两个妇人是原因的,一则不忍心泼了母亲和皇后的面子,二则么……,罢了,这些跟小女儿说她也不懂。

姬月华淡淡一笑,“能有什么动静?”她的容貌秉承姬家人的血统,细眉细眼,算不上十分美貌,胜在气质特别好,“我想着,让殿下有个人陪说说话,也是好的。”

心里明白,对于一个皇室嫡长子来说,有二十多个兄弟意味什么,想安慰几句又觉得没用,且宇文极一向有些孤傲,说出来了,岂不是叫他脸上更加难堪?犹豫了下,转换话题问道:“你那么多兄弟,怎么这一次会是让你过来?你还有嫡亲的兄弟吗?”

阿沅让白嬷嬷关门进来,问道:“可是有眉目了?”

“什么意思?”

葛嫔一见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是来气,做什么呀,还当自个儿是前朝公主,这些人都是玉家的臣子么?现在大家都是燕国嫔妃,儿子你有,我也有,且你那个还不知道是谁家的种呢!得意个什么劲儿?!

“奴婢小玉……”

在来燕国之前,就有仔细搜集过燕国皇室的资料。玉贵妃是大蜀王朝的公主,做了燕国皇帝的宠妃,沁水公主更是他的掌上明珠,一贯跋扈娇宠、任性妄为,宫中上上下下,除了皇太后以外,根本就没有人敢得罪她。

武帝和玉贵妃各自坐了一角,先前确认了无事,之后便一直静默都没说话。

“这是……”隆庆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铺天盖地的箭雨倾泻一般飞来!忽地明白了什么,“呵呵……”她快意的笑着,鲜血不断涌出,但却固执的看向情郎,“承业,我在下面等着你……”

渐渐地,那巨大的喧哗声直逼内宫传来,早有宫人赶着去打探,得了消息,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回来,“启禀贵妃娘娘,不好了!听说外面有人谋反,已经打进宫门,眼下正在日晖门纠缠!”

梅三公子正愁不知怎么去招惹呢,眼见如此,简直喜上眉梢,顿时色与魂授的绕路跑了过去。上前咳了咳,做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问道:“小娘子,怎地一人坐在这雪地里面?”

事实上,武帝是心里憋了一口气。

说着,不由分说把她给拉了出去。

要说沁水公主已经占尽了天下好处,皇帝偏心,母亲绝色宠妃,哥哥文武双全,全天下的人都让着她,难道这样还不够?太子又不是她的嫡亲哥哥,隔了肚皮的,对她这么好做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阿沅不敢多看他,托着下巴,只做四处环顾的好奇劲儿。

武帝没有留意女儿的小小心机,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怀疑过,而是循循善诱继续说道:“你想一想,在纸上面留那么一个猫爪印,有什么用处?不就是为了提醒你们,有人要用猫儿事件捣乱吗?再然后,你们有了戒备之心,就在半路上留了小太监,想要碰到捣鬼的人……”

缪逊接着道:“本来若只是有人捣个乱子,就这么了了。偏生有些人不肯善罢甘休,存了黑心,居然在三公主晚上回去的路上,又放了一只弄伤的猫儿,鬼哭狼嚎的继续吓她。”

妹妹预料的不错,只要走夜路,有心人就会蹦出来作怪。

其实早有宫人去搀扶了,但是周宛宛坐在地上不理会,见太子伸手,不但不起来,反而哭哭啼啼道:“舅舅,我的腿好疼……”

河间王妃正说得有几分起了兴头,不免噎了一下。

懂了,这是在掐头去尾的打同情牌。

仿佛疼得已经失去了理智。

河间王挑眉道:“这种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叫那些嬷嬷们去办事,妇人手软,一时间捅了篓子不说,弄得哭天喊地的岂不难堪?”语气里带出一丝责备,“况且这会儿功夫,别说是那等粗鄙姿色,就算是个天仙我也没兴趣!你就别在这儿吃干醋了。”

隆庆公主走了上去,看着死去的驸马,眼底深处有一丝惊吓,但更多的则是掩不住的厌恶和烦躁,急急问道:“承业,现如今咱们要怎么办?”

葛嫔今年五十岁的生辰宴席上,豫王府进献了一堆寿礼。其中有一只浑身雪白的波斯猫,一只眼睛蓝,一只眼睛黄,全身上下更是一根杂毛都没有,最难得十分乖巧,进宫之前就被人驯养好了。

阿沅犹豫了一下。

这种丑闻肯定不愿意闹大,怕是要到姬家,让姬暮年亲自给自己堕胎了。

“去吧。”武帝微微不耐,“你忙你的,朕陪小阿沅呆一会儿。”

阿沅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一则她们不感兴趣,二则皇帝的是非不敢随便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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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夷礼貌道:“东羌大皇子当然不会是那种人。”

盒子打开,众人纷纷凑头上前观看。

“快来。”姜胭脂性子活泼开朗,也是一个爱凑热闹的,拉了恍惚的阿沅,“你自己也过来看一看,哪个更好?这可都是给你做的呢。”

而小宫人们两只簪子都没有见过,但是一眼瞧去,做工好坏还是能够分辨出来,只是都有些犹豫,万一说错了,东羌大皇子会不会翻脸?不过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应该是做的更漂亮的那一支吧。

于是都只能如实选择,纷纷指道:“右边这支!”

两只紫檀木簪都是小小巧巧,形状、大小、颜色,也是差不多,但是左边的那只明显有点“古朴豪放”,而右边这支,虽然也是简简单单的葫芦,却圆润可爱,还打磨得光滑如水,明显要高出几个层次。

莫赤衣神色不快,拉了祁明夷,“没事,好不好全在一片心意。”

宇文极冷笑道:“照这么说,在树上折一根树枝也是心意?地上薅一根草也是心意?这心意还真是贵重呢。”想起上次祁明夷陷害自己,莫赤衣还为他打架,心里头就是一口恶气咽不下,若非客居他国,自己绝不会轻饶了他们!

莫赤衣脸色难看,祁明夷忙低声道:“赤衣,不要惹事。”

姜胭脂推了推阿沅,“你说呢?”其实答案已经出来了,但是……,还得看小公主自己的心意,她喜欢谁的就是谁的。

阿沅伸手,拿了宇文极做的紫檀木簪子,顺手别在头上,“就这支吧。”原本不想参与这种小孩子斗气,但是自己想看一看,祁明夷套近乎失败以后,还会做些什么?如果他从此不再亲近自己,多半就是豫王一派,如果还继续跟自己纠缠的话,那么就是傅婕妤安插的人了。

只是一想到姬暮年很可能是重生之人,心头就沉甸甸的。

“喂!”宇文极虽然赢了,但是见阿沅心思恍恍惚惚,不免有些不满,上前抓了她的袖子说道:“不好看么?这几天,为了这根簪子我连觉都没有睡好呢。”

“好看,好看。”阿沅敷衍道:“只是我有些不舒服。”

“当真?”宇文极疑惑的打量了一眼,继而斥道:“既然不舒服,那还强撑个什么劲儿?”反正已经赢了祁明夷,少上一天课也没什么,不由分说,要拉她回去,“我陪你回泛秀宫去。”

阿沅拧不过他的力气,只得跟着走了。

祁明夷看着两人拉拉扯扯远去的背影,怔怔出了一会儿神,——那条路真的对吗?又真的行得通吗?可是从小至今,母亲日日夜夜倾诉的那些怨恨……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出去玩了吗?准备带小朋友出去买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