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说着,又殷勤的对着张晓峰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这么巧碰上了,要么就请张总移步一起吧。”那个一脸谄媚的笑,举止投足之间对着张晓峰都是讨好的味道,说完了话,便做出一副在那里侯着的姿态。

张晓峰的话就像他亲手办的事情一样,再难过的人也会被他安抚下来。常笑忍不住向张晓峰倚了过去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她真的是太累了,从身体到心灵,累到太渴望有一个地方让她停下来靠一靠,即便是短暂的,虚幻的,也让她再所不惜。

李萌笑了起來好一会等那笑慢慢的止了才问:“你说常笑现在这样难她会要苏铭给她的钱吗”

“哼,常笑是怎么样的人咱们还不清楚吗?要不是苏铭出了问题难道常笑还会有什么别的心思吗?”

常笑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吸了一下鼻子,甚至还笑了一下,对苏铭说道:“苏铭,再见。”她说着便向大门的方向走去,正要开门,却被苏铭从背后拉住,说道:“笑笑,太晚了,今天先在这里待一晚上,哪也不能去,明天,我就搬走。”

常笑妈妈却只是不在意的笑了下,说:“这都是病了,你别担心,没事的啊。”

常笑看着妈妈在屋里走进走出的身影,恍惚又回到了从前,她在家里,看着母亲一个人忙进忙出,然后坐在灯下检查她作业的样子。那个时候,妈妈还很年轻,有一头很好的头发,在灯光下,乌黑发亮。常笑其实长得与母亲更像一些,眉眼灵秀。常笑心里有点难过,其实母亲在年轻的时候,有很多的选择。长大后,她再想一想邻里的眼神,才明白那是为母亲可惜的意思。母亲为了她,放弃了生命中很多美好的事物。

常笑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满心的凄楚只是说不出来。听了苏铭的话,心中一恸,眼泪便如滚珠一般,掉得更厉害了。好一会,她才重复道:“我说,我们分手吧。”

有一次,常笑的公司发了电影票,苏铭其实并不想去。可是到底不忍指常笑的意,便去了,电影刚一开始,他便靠在电影院的座位上睡得昏天黑地。直到电影结束了,他才醒过来,眯了眯眼睛,看着亮起灯光和周围站起来陆续离去的人群,才问常笑道:“放完了。”

苏铭在厨房里哗哗的冲着碗筷,像是要把心中恼怒借着流水全部都冲走一样。他的心中亦是一片烦躁,对目前的状况。他不知道常笑到底怎么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后来,苏铭这样的饭局越来越多,常笑却再也不肯参加了。有时,苏铭叫常笑,见她如何也不肯去,心里有些失落,便问:“笑笑,其实我很希望你跟我一起。”

回去的路上,苏铭一直拉着常笑的手,走了一会儿,说道:“笑笑,我背你吧。”

常笑看着没事人一般的苏铭,心头的火忽的一下瞬间串了上来,走到他的面前问道:“你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张晓峰很忙,出席各个环节的会议,还要参加各种名目的宴会。大部分的时候只有常笑一个人。她喜欢一个人在专门准备的小型影院看电影,有时候一部一部看下来,走出影院时,才发现夜幕袭卷,天空星光闪烁,像是黑丝绒上点缀的钻石,发着晶莹灿烂的光。常笑便从海边一个人慢慢走回去。进了屋,才发现张晓峰正在等她,见了她便笑起来,说:“去吃饭。”

比赛开始的时候,常笑已经睡着了,经过最初的情绪起伏,又与张晓峰说了那么多的话,她是真的累了。电视里解说员激情四溢的解说,球场内球迷惊天动地的加油助威声都没能影响到她。她睡得那样的沉,发出轻浅的呼吸声。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从小到大,读书比较努力,大学毕业后,我对于人生也非常的困惑。我们那个时代,比较时新出国,于是我便去考了托福,得到一个在美国读书的机会。在国外的那段时间,对我的冲击非常的大,让我看到了一个完全全新的世界,和各种不同的人生形态。当然也颠覆了很多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思想。”张晓峰说到这,看着常笑笑了一下,常笑却并没有笑,只是认真的看着他,等着他讲下去。

常笑看了一眼张晓峰,她其实见过他很多次。只是每次的形象都是沉稳与睿智,与现下这副模样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心里也不禁生出几分惊讶来。他这样的高兴,连带着常笑也像是被感染了,开口说道:“您定好了,只要我拿得出来就行。”

常笑摇了摇头,说道:“我特别喜欢吃的这里只怕没有,我喜欢吃成都小吃炒的炝炒土豆丝。”

常笑面上却仍只是平常的神色,微笑看着她说道:“没事,我都习惯了。”又问道:“要是王家明真的跟那个女孩了有什么了你还能接受他吗?”

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已超越了爱情,成为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爱情光华夺目,夺人心魄,让人生死不能,但这终只是人一生中的华彩,是生命是最珍贵的钻石。可是长存于平凡生活中,使得这一切得已升华还是那如亲情一般的牵绊。正是这样的牵绊与记挂,才是彼此牵手共度一生最牢靠的基石。

她接过苏铭手里的鸡蛋闭着眼睛深深的嗅了一口,又睁开眼睛笑着看着苏铭道:“真香。”

常笑和李萌一块看了几个楼盘,那时候,房子价格同现在相比,实在是白菜价。不过与当时的收入相比,也并非旋目。相对于常笑和苏铭租的房子,常笑跟着李萌看的每一处楼盘都觉得好得不得了。每看一处房子,都让她欢喜无比。不过李萌,到底是有经验的人,每从一处房子出来,都少不了要数落她几句。

常笑被她说得笑起来,说道:“你呀。”

常笑被他问得一怔,抬眼看了一眼苏铭,说:“怎么这么问,有什么事情吗?”

苏铭搞不准这个人的意图,那个时候,互联网应用在各种公司刚刚起步,做这一块的人不多。大型企业都请因特尔这样的公司来做,因此收费特别的高。其实并不是技术含量有多高,而是大部分的公司都不懂。像这个中年男人说的这种几十台机器小规模工程,大的可以布线的公司肯定都是不接的,而一些愿意接的小公司报价都特别高。

初一的早上,常笑与母亲通电话,心中只觉得十分的内疚,叫着妈妈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反而常笑母亲在电话那头笑她:“傻孩子,只要你高兴妈妈就兴啊。”

这个春节,常笑到底是没有回去。和苏铭在一起,过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春节。院子里同租的人都回家过年去了,只余他们的屋子还亮着灯光,晕黄的光四散开来,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温暖。他们没有电视,苏铭便开了电脑,放着音乐,两个人买了肉,一起包饺子。

他们两个坐在繁华的长安街上,身后是灯为通明的王府井,对面是金碧辉煌的长安俱乐部。马路上车流成河,所有的一切都彰显着这个城市的锦绣。苏铭和邵强兵这两个年轻人坐在那里看着城市的灯光闪烁胜过天边的星辰,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