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嗯了一声,说:“快吃饭吧,吃完了回家。”

张晓峰听她这样问,笑了起来,握住常笑的手,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当然值得你信赖。但是常笑,纵是如此。人生中的很多过程,也只能你自己去应付。就算我再爱护你,再关心你,也不能替带你度过你的人生。”

等到张晓峰坐下时,店里面其他的客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并不看桌子上那张积着厚厚油垢的菜单,只是说要炝炒土豆丝。其实吃在嘴里,成都小吃的土豆丝与其它普通路边小店里的土豆丝并没有什么不同。大概只是常笑吃习惯了,便觉得好吃。辣椒炒得很干,十分的呛人,而且咸。张晓峰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吃完了整盘的土豆丝。心里却想着常笑一个人坐在这样的店里吃饭的情形。心里只觉得微微一酸,她那样一个骄傲的女孩子,定然是吃够了苦头。在咽下最后一口土豆丝时,张晓峰想,也许自己并不一定让常笑觉得幸福,但是他至少可以替她挡挡这尘世的风雨。

常笑本来听得十分认真,可是听到他后来的两句话,忍不住斜睨了张晓峰一眼,说:“您这样说,是不是谦虚得太不够真诚了。看你那个样子,不是只守得住扩大一点这么简单吧。”她的神情里有一种简单质疑的孩子气,看着他自是有一股子眼波流动,让张晓峰亦不禁笑了起来。

张晓峰笑了一下,说道:“只怕要让你失望了,还真不是什么传奇的故事。”

张晓峰的动作停在那里,看住常笑。轻轻的叹了口气,将她的衣服扣好了,一只手抚的脸,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珠,一本正劲的说道:“是我长相的问题,还是我的人品让你怀疑。在你眼里,我真的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常笑,其实,我今天只是想找你来陪我一起看欧洲杯的决赛。你大概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有的时候是很寂寞的。有很多人可以与我称兄道弟,如果我愿意,也可以随时高朋满座。但是要找一个人陪我看一场球赛,只是看球赛的话,却是很难的。”

“你想吃什么?”张晓峰抬起头来微笑的问她。

常笑一怔,没料到李萌会提到他。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才说:“应该是。”

也许很多人都觉得李萌不够爱王家明。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的家,是她的天,是她为之骄傲的一切。别人都以为她选择王家明,多少都带着一点现实的目的。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但王家明在雨夜给李萌买回方便面时,便已经俘虏了她全部的心。她之所以这样拼命,这样努力,这样的希望王家明出人头地,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爱的男人出色优秀而已。

欢欣鼓舞,流光溢彩,就像过年一样。苏铭和常笑在欢涌的人群中其实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但就是觉得高兴,不想离去。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跑到摄像机的前面大声的说着:“中国,中国,中国我爱你。”

从售楼处走出来,常笑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外面的阳光灿烂,让常笑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美好。满心的欢喜忍不住雀跃起来,扶着苏铭的双臂,像个孩子一般的蹦起来,说道:“太好了,咱们也买房子了。”

“再说,现在的日子我习惯了,不想也不能退出来。其实我就是一颗棋子。这两年,真是看透了,凭什么有些人什么好事不干,但还吃好喝好,呼风唤雨啊。我在这个城市里,要人没人,要背影没背,讲学历,随便拉出来一个也不比我差。想出头,就只能走这条道了,很多人还不都一样。”

常笑听着李萌的话,看了她一眼,心中颇多感叹。李萌是个性格要强好面子的人,她这几句话说得容易,想来在平常的这种家庭生活中,过得也辛苦。看她现在的样子,到是比以前更多了一种妩媚,生活岁月的痕迹褪去的是她曾经的青涩。

常笑走过去,笑道:“十点都过了,你回来就睡,饭不吃,澡也不洗。”

苏铭并没有在意,还在忙着手里的活,说道:“还行吧,几十台机器的布线没什么问题。”

常笑回过头来,看渍铭,心里也不知涌起了什么,便突的一下转过身来一把抱渍铭。苏铭也用力的抱紧了她,两人都像是用了全力。苏铭用力的吻住常笑,常笑也回吻着他。仿佛有一团未知的熊熊的火在他们之间点燃了。

“买了票我也不回。”

苏铭坐在那里,听着邵强兵的话,又想起了常笑,他的常笑。心中说不出是歉疚还是心疼,他多想改变现在窘迫生活的现状,改变这种飘泊的生活,可是生活这样现实,只能让他更加无能为力。

喜酒终于敬到了邵强兵的面前,李萌看到他,先是笑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又低下了头,到是王家明一手放在邵强兵的肩膀上,说:“强兵,今天我和李萌一定要敬你一杯。”他说着又对李萌说道:“来,小萌,给邵强兵把酒倒满了。”

外面的冷气扑面而来,苏铭拉住快步走着的常笑,说道:“笑笑,这件衣服你穿着真的好看,为什么不买?”

第二天,苏铭又去找到形。形看到他还是一片慌张,局促得不知如何是好。苏铭却反而十分平静,说道:“我不是找你算帐的,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形还低着头,人却好似已经乱了阵脚,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时,胡占强突然开了办公室的门向他大声叫道:“宋继辉,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形一听胡占强的话,如蒙大赦,低低对苏铭说了一声:“对不起。”便从他的身边跑了过去。

常笑听了苏铭的话,先是一惊,睁大了双眼,微张了嘴,但很快反映过来,问道:“真的?五千块。”那个时候,五千块不论是对常笑,还是对苏铭,几乎都是一笔巨款。毕业后,除了给邵强兵借钱的那一次,她和苏铭,手里重来没有拿过这么多的钱。

那钱,终于还是被常笑送到了医院的收费窗口,收款员熟练的拆开那一沓沓的钞票,面无表情的用双手在桌子上理整齐了,搁在点钞机的进口处,伴着嗤嗤的响声,一张张迅速的翻过,形成连绵的小波lang。

那样的悲伤,除了哭泣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是眼泪如此毫无意义,什么也改变不了。常笑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衣襟,只觉得无尽的伤悲与怆惶。绝望顺着血脉蜿蜒,最后,从五脏六腑里透出生生的疼。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即刻死去,可是现在,连死亡对她来说亦是奢侈的事情,母亲还躺在病床上,她怎么可以死。

邵强兵拿着那个信封又从张志国的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心里还是恍恍惚惚的,仿佛有一点明白,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心里说不出的震惊,感慨,不安还有一点点惶恐。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邵强兵又揣着那个信封回去了。

邵强兵晚上来的时候,王家明也在,他来帮李萌搬家。李萌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十分简单,除了几件衣服和一些生活物件外便没有其它什么的,两个包便已经全部装下了。

“其实我也不愿意住到王家明家里去,多不妥当。况且现在这样子,没名没份的,算怎么回事呢。可是他爸妈说在家里住,不用交房租把钱给别人赚,还能对我有照应。况且他爸妈已经给我们买了房,马上就装修了。我不想他爸妈觉得我麻烦不听话。他爸妈不反对我跟我王家明就不错了,难道还指望他们照顾我的情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