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十三娘木然望着他们:“请恕在下健忘,敢问二位是?”

“师父临终之前交代,要将《鬼谷遗策》交给二师兄和三师姐,然后手刃那个欺师灭祖的恶贼,清理门户!”慕寒烟恨得咬牙切齿。

银烛只得硬着头皮,忍受恶臭,一手张开林蓝嘴巴,一手用勺将屎一勺一勺喂给林蓝。

林蓝额头汗下如雨,粥里有毒!

颜如歌斩马刀潇洒地一挥,期待像电影里面一样,那个大汉的衣袖被他一刀哗的一声划开,然后露出手臂的刺青。但他显然太高估了自己的刀法,他这一刀没有出哗的一声,而是“啊”的一声,来自那个大汉的惨叫。

颜如歌见她一副馋样,不由一笑:“小尼姑,你不会想破戒吧?”

林蓝看得面红耳赤,身体竟然微微起了反应,尼玛,她果然六根未净,不适合做出家人。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二位师姐保重,小僧就此告辞。”

“洗澡。”

“你又在嘀咕什么呢?”

鱼飞熊:“侯爷吩咐,不可将此事传与第四个人,小人兄妹不敢有违。”

林蓝悲催地说:“我现在双腿软,走不动道。”

“他死在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手里!”

“那么,现在的皇帝是谁?”

苏无忌的副将多克隆失声笑道:“小子,你知道鬼谷先生的迷篆图有多厉害吗?你这般贸然进去,只怕会丢了小命的!”

“是是是,侯爷明察秋毫,小人罪该万死。”

慕寒烟懒得理他,反正鬼谷布有迷篆图,他逃是逃不出去了。抬头一见天色,又过去了大段时间,她必须尽快出去寻找可用之身才行。

林蓝拉着明玉直往千月庵的后山奔亡,忽听一声惨叫锐利地划破夜空,林蓝浑身一震,这是什么世道,毫无法度,人的生命竟如草芥一般低贱。

哥舒夜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骄傲。

“自然是在叫你,咱们千月庵除了你,还有哪个明慧?”

林蓝眼眶已经闪烁泪花,紧紧握住林父的手,唤了一声:“爸爸!”

苏无忌大喝一声:“韩渊、颜如歌,你们可知罪吗?”

慕寒烟急忙拉着颜如歌跪地:“总兵大人,冤枉啊!”

“混账!你私离军营这么多天,按照军法,该当处斩!”

“总兵大人,还望详查,我们是被东夷细作绑架了呀!”

苏无忌一听东夷细作,表情立即严肃起来:“将事情原委,细细说来!”

“那日,我和几位兄弟正在鸭水荡一带巡山,我和束新兄弟来到鸭水荡,正想洗把脸解解乏,忽见两个猎户正在为难颜姑娘和一个小尼姑,我和束新兄弟看到这种情景,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总兵大人,你说是不是?”

苏无忌抚摸下巴稀疏短须:“不错,为军之人自当见义勇为。”

“于是,我和束新兄弟便去打抱不平,打斗之中,却现那两个猎户竟是东夷细作,他们左臂都有一个腾蛇刺青。我和束新兄弟正要将他们带回军营交由总兵大人落,这两个东夷细作竟然咬破牙缝毒囊,自尽身亡。”

苏无忌想起,前些日子,确实有人带回两具猎户打扮的东夷细作的尸体,貌似就是在鸭水荡巡山的那一队士兵,当时他还给了重赏。

苏无忌:“然后呢?”

慕寒烟:“颜姑娘受惊过度,我就想护送她回总兵府,不料途中又遇到四个东夷细作,鬼鬼祟祟。虽然他们扮成普通百姓,但我无意却看到其中一人左臂的腾蛇刺青,可以断定他们就是东夷细作。他们四人,而我势单力薄,不敢力敌,本想通知其他兄弟,又怕跟丢他们。于是我就脱了军服,装作山里人家,过去与他们套近乎,希望能从他们口中探讨一些信息。”

“那你可探听到什么信息吗?”

“这些东夷士兵谨慎得很,一句口风不露,最后还怀疑我的身份,将我和颜姑娘抓了起来,严刑逼供,要我说出我军的防御策略。呵,这些东夷细作也真可笑,我区区一个小兵,只管服从命令,上头制定的防御策略我又如何知晓?总兵大人,我和颜姑娘确实是死里逃生,这才赶回军营禀报的呀!你试想想,我若有心做了逃兵,此刻又怎么会要赶回军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苏无忌听她说得入情入理,何况确实她是有伤在身,遂不做怀疑,急忙上前扶了他们起来:“韩兄弟,你受苦了!”

颜如歌心想:这些古代人智商都没开过光吗?这么好骗!

苏无忌:“韩兄弟,那四个东夷士兵现在何处,你可知吗?”

慕寒烟:“不知,他们现我和颜如歌逃跑,生怕身份暴露,估计已经另行藏匿。”

苏无忌想想也是,先命人带慕寒烟和颜如歌下去歇息,再叫军医给他们瞧瞧伤势。

苏无忌心事重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东夷细作混进蒹葭关,从某种意义上讲,要比与东夷部落正面交锋更加凶险可怕。

找来一个总兵府的杂役:“王爷何在?”

杂役回答:“今早就出去了,说是到浣心院给人瞧病。”

苏无忌点了点头,吩咐杂役退下,他真搞不明白,两军正在交战,这位王爷却是一点也不担心,不是行猎,就是行医,也不知哪来的闲情逸致。

浣心院,辛摇月每天都给林蓝复诊一次,林蓝身体渐渐康复,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只是想到辛摇月曾经命人给他喂屎,胃部就在隐隐抽搐,食欲全无。

辛摇月嘱咐林蓝多做休息,然后便向六魇师太等人道别。

六魇师太:“明玉,你去送送王爷。”

明玉送了辛摇月出了山门,银烛、沉沙、铜雀、冷画正在山门外面的荫凉之处待命。

辛摇月顿了一顿脚步:“小师太,留步!”

明玉合什行礼:“王爷慢走。”

辛摇月望着明玉纤弱的背影转入山门,就如一江春水东流,无限遐思,又无限惆怅,辛摇月的心忽然像被刀割了一下,疼,血淋淋地疼。

“明玉!”他的喉咙忽然扯开,喊出她的法号。

明玉停住脚步,回身依旧客气地给他合什行礼:“王爷有何吩咐?”

辛摇月低低叹息:“没事,告辞了!”

意兴阑珊,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四个侍卫急忙策马追随而去。

明玉望着山门之外,马蹄踏起烟尘,更远处,便是连绵起伏的山脉,但是山脉之外,又是怎样的景致?

这些,她都不想知道,也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