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女生们又恢复了喧闹,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没有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天海,你好坏喔。”那个娇柔的声音,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岩石后面转出来,果然是她,陈瑞雪。

吕天海叹了口气,转头往来路走去,我没敢吱声,垂着头小心地跟在后面,我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不开心,但他的低落情绪却真实地感染了我。

吕天海道:“你还要算?”

“寒峰……”我颤抖着叫出这个许久未曾开口的名字,心里隐隐作痛。

“说你洪福齐天,桃花运不断,有空就会在路上捡到钱,没事就有一票美女围攻……”

我知道大事不妙,只得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不是不是,只是恰好同路罢了,这事与我有什么相干,全是因为你魅力太大,可不要胡乱赖别人。”

这时艳艳凑过来悄悄说道:“你看吕天海,他还关着小鸟呢,怪可怜的。”

还是迟了,食堂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连只想偷腥的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仍惦着那五十块钱,虽然他此刻是没提价钱,若是占卜完了再收钱,你好意思赖账吗?

“大小姐,谁说我不肯扫了?”虐鸟狂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现在是晚餐时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学校食堂参观一下,如果你不认识路的话,反正我也要去吃饭的,可以顺便给你带个路什么的,我也不需要你感谢……”

……

谁知道事情还不算完,他收了我:“就是那个双佳路直直往前走的那座桥吧?没错吧?”

“……”老天在上,我连哪条路叫双佳路都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啊?”

我真的很恼火,怒道:“你是不是每载一个人都要别人指路的?”

司机大哥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有责任,堆着笑脸道:“没办法嘛,我刚来这个城市开出租车,还不够一星期,所以对某些路段不是很熟,多多体谅啦。”

我倒。

最后,终于看到了湖,并不是因为司机大哥突然认识路了,只不过因为湖是很明显的地理标志,路牌上都标出来的,但是接下去,我们要上哪去找桥?我瞄了一眼不断上涨的计程车计价器,有些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我想着要不要打一顿出租车司机解气的当儿,面纱男那张衰脸又浮现在眼前,我挫败地瘫在座位上,心里哀呜:救救我吧,该死的命运之轮!我诅咒你。

然后我们经历了所有迷路者该做的事情,就是他不断打朋友的路,兼之我跑下车去问路人,终于望见了那座白色大理石装饰的小梵桥。

小梵桥其实并不小,是一座横跨湖中心那段比较狭窄地段的石拱桥,桥身全部用白色大理石造,此刻在夜色中,桥上的灯射出夺目的光辉,显得分外漂亮。

我顾不上为那昂贵的车费与他啰嗦,逃命似的离开了那部恶梦般的出租车,心里暗暗为下一个乘客祈祷三秒,然后往桥上跑去。

桥上三三两两的人,散步的,谈心的,悠然地迎着湖风指指点点,惬意而安宁。只有我从桥这头狂奔到那头,再从桥那头狂奔到这头,犹如无头苍蝇般乱奔,却始终看不见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

现在肯定已经过了八点好久,天海……是不是失望地离去了,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以前我从来就没有留意过要怎么联系他,因为他天天会自己出现在我面前,可是今天我是那么想要去找到他,却不知如何下手。

我轻轻握着天海给我的手机,却无法感应到他的方向。

“天海……”我无力地靠在桥墩上,痛苦缓缓吞噬着我的心。

我想知道你在哪里,天海。

湖风凉凉的,吹在耳朵出小声的轻啸声,我固执地在桥的两头来回走,希望天海能最后来这里看一眼,也许他会像我一样不死心地过来再看一眼。

但是,一直到我疲惫地回到宿舍,仍是没有天海的消息。

原来,我随时可以找到他,所以并不感觉自己有多需要他。只有今天遍寻不到他时,才知道他的重要。

天海。我错了。我今天晚上本该选你的。

“柳柳回来啦!”艳艳跑了过来,道:“才回来啊,今天晚上宿舍电话快变成你的专线了,智丽在那里等男朋友电话都急得哭,嚷着找你算账呢。”

“谁打的电话啊?”我有气无力地答着,双足底又酸又疼。

“喂,不许坐我的被子。”艳艳无情地把我拽起来,猛的见我满脸呆滞的样子,吓了一跳,夸张地皱起脸道:“你怎么啦?是不是跟吕天海吵架啦?”她是知道我跟天海在交往的。

“差不多啦,你怎么知道是天海?”

“晚上全是他在打电话找你,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啦,最后一次好像是喝得很醉了,说话舌头都直。”

“什么时候打的?”我顿时精神一振。

“一小时前还打过,喏,他留了个手机号码,叫你回来后给他打。”艳艳摸出一张小纸片递给我。

“谢谢!”我两眼放光,抓起纸条道:“艳艳借你电话卡给我用,我的很久前就没钱啦,我要给他打电话。”

“好吧,帮了忙还要破财,我真是倒了什么霉。”艳艳嘀咕着交出一张电话卡。我才懒得管她乐不乐意,赶紧抓起电话拨号码。

“喂?”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男声,屋子里很吵,夹杂着有人唱卡拉ok的声音。

“请问……天海在吗?”

“哦?吕天海吗?他不在了。”

“可是,他让我给他打这个电话。”我不死心:“麻烦你……”

“我骗你干什么呢,他真的不在啊,跟美美出去很久了……”这时听边上有人问:“谁找天海?”那个接电话的男人嘲弄地笑道:“谁知道呢,居然有女人能找到我的手机号码来,不简单啊。”然后两个人一阵吃吃地笑。

我气得肺都要炸掉,对着电话吼道:“这个号码是天海给我的,不然我才不稀罕,早知道是你的手机,求我我都不会打给你,去死!”说毕我气乎乎地挂了线。

艳艳担心地望着我道:“你用得着那么大力砸电话吗,这可是我们宿舍的公共财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