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那里酝酿反驳他的话语,此刻被他说得又气又急,一时哪里静得下心来思考,只得恨恨地瞪他,道:“据我所知,你占卜的内容可不只如此吧,我还听到某人大骂门内的人是‘骗子’呢。莫非你当时已知道了自己的坏运气?”

吕天海见我只顾着写写画画,或者与前排男生夏威和张宪说笑,脸色便愈加沉了下来,我愈见他脸色沉,就愈不敢望他,更不要提主动搭讪,这样大约半节课光景,他终于爆了:“林丝柳,那些人是不是你带来的?”

“喂,你忘了拍一下灰尘。”我好心提醒他,他装作没听见,进了教室,我就鼓了一肚子气没处泄,也进来上晚自修。

“柳柳……”易寒峰的声音在身后戛然而止,我没空管这些变故,只顾着往竹林深处跑去。

“可以了可以了,不用洗那么多次的,”老头儿几乎是从我手中抢过牌来,牙疼似地歪着嘴抚弄了几下被我弄弯曲的牌面:“小姐需要知道什么事情?”

“吕天海同学,莫非你忘记了要扫操场的事情吗?”我冷眼望他,目光如冰。

“不会吧,这只鸟明明像一只麻雀。”

“我在听呢。”他将身子前倾,近距离的温柔让我想挣扎,却无法挣脱那份温柔的牵扯。

“柳柳,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他的温柔让我难以拒绝。我心里仅存的微弱理智,在拼命呼救。

“你……要我怎么做?”我傻傻地问。

“不需要,柳柳,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静静呆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可是……”

“没有可是,柳柳。”

跟他相处的日子,我一直习惯于听他安排,也许就是因为这种习惯,才让我不知所措,我的脑海闪过陈瑞雪那些刻薄的话语。

“柳柳,我喜欢你。”

“请让我仔细想想,”我慌慌张张地甩开他,站起来道:“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他也站了起来。

我的脑瓜子里晕乎乎的,随着他上了机车。

外面黑乎乎的下起了雨,清凉地滴在皮肤上,很舒服。我的脑瓜子仍是晕乎乎的,什么都理不清楚,甚至连自己想理什么都不知道。

他专心开机车,我们都没有说话,很快看到校门口了。

我跳下机车,轻轻地道:“再见。”

易寒峰道:“柳柳,明天放学后我来接你。”

“去干吗?”我警觉起来。

“又不是拉你去卖,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带你去吃法国菜,我知道有一家餐馆的法国菜做得很美味。”

“可是……”

“可是什么?”他调皮地笑起来。

“终于让我等到你这女人了!”是陈瑞雪,随着声音煞神似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没反应过来,“叭”!脸上已开始火辣辣的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耳光?我傻在那里。

“陈瑞雪!”易寒峰赶紧从机车上下来,站在我们中间。

“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易寒峰,别让我瞧不起你!”陈瑞雪激动得胸部起伏。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易寒峰转头对我道:“柳柳,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仔细跟你说。”

也许我是个反应迟钝的人,我现在才缓缓地捂住疼痛的脸,泪现在才缓缓涌出来,屈辱现在才缓缓充满心头,愤怒现在才缓缓在脑中形成。我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不——走。”

“柳柳!”易寒峰对我的不听话很恼火。

陈瑞雪从鼻子里冷笑一声,道:“寒峰,你走,我倒要跟这女人来个了断。”

“你想了断什么?”——这句话不是我们三个人说的,我们便一齐到处找这句话的主人,吕天海施施然地走过来。

“吕天海!”陈瑞雪居然认识他,这小子蛮有名气的嘛。

吕天海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我身边道:“柳柳,在这跟他们凑什么热闹呢,难道你不知道这只是个陷阱吗。”

“……”我不知道他这番高论是什么意思。

“柳柳,我说过今天带你去看电影的呢,刚才有点事,不过你不会生气的对吧。”

“……”他有说过要请我看电影吗?我继续傻。

“寒峰,看看吧,这个女人脚踏了几只船?我早就说过。”陈瑞雪冷冷地道。

“闭嘴!”吕天海转头道:“柳柳只喜欢我一个人,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上个月好像还送了我个手机皮套吧,只可惜太丑,被我扔垃圾箱了。”

“……”他是不是吃错药了?再看看易寒峰,已气得脸色冰冷。

“胡说。”陈瑞雪尖声道。

吕天海没打算再理她,低头盯着我道:“别生气哦,我是怕你吃醋才没有告诉你的,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我保证全部跟你坦白,再也不敢隐瞒了。”

“……我为什么要吃醋。”我脑瓜子越混乱,也许是陈瑞雪下手太狠,不要留下后遗症啊。

“看看,真的生气了,柳柳,在这里我不好意思道歉啦,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你要打要骂我都不怕。”吕天海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满脸诚意地说。

“寒峰……”陈瑞雪语音有些虚弱。

易寒峰“哼”了一声,跨上机车扬长而去。

“林丝柳,你给我记住!”陈瑞雪跑进了学校,我也不知道她要我记住什么。

“吕天海!我招你惹你了吗?”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气,也许是受了陈瑞雪的屈辱,却没了目标泄。

“柳柳,你难道因为那个小白脸而生我的气吗?”

“谁是小白脸?你才更像小白脸,在外面不知道招了多少蜂、引了多少蝶。”

“你不会真的在吃醋吧。”吕天海笑得像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