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胆小怕事的一个人,长相普通,还敢大言不惭,拿自己跟大表哥老师的女儿比?

这下实在太突兀,凤笙又才刚学会几个舞步,一下场,立刻就狠狠踩了段伯烽几脚。

“什么!”俞程文惊呆了。

隔天下午,霍庆翔就让段伯烽放了出来。

“挺好。”段伯景道。

段伯烽闭上眼睛。

“好。只是,让我跟总长开口,我却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要不,你先跟我说说这事的来龙去脉吧。”凤笙道。

“……做了烩鸭肉,还有一篓螃蟹,跟年糕一块儿炒,味道很好。”凤笙说话岔开这事,示意郑管家可以摆饭了。

“刚来,有些东西要收拾。”凤笙道。

“夫人先歇着,小的这就去问问他。”郑管家鞠了个躬出去了。

段伯烽再次闭上眼睛,心想最好别让他猜中。

老太太不乐意,觉得这样有失段家大奶奶的气派。

段伯烽摸摸她的头,倒像把她当成个孩子:“不用觉得去省城后一个人无聊,七妹会陪你。”

孙掌柜道:“这一个月,川省、东三省的市面上,米价见天涨,如今已经涨到六块大洋一石,就这样还有人抢,跟不要钱似的。您看,咱们该怎么办?收还是不收?”

姓彭的不过担了个虚名,真正得到实惠的,却是徐晚晴的兄弟徐成。

凤笙这辈子最不想求的人,就是段伯烽。现下俞程礼要她,为了闫凤业,跟段伯烽开口。

但也只是比起过去。跟如今本国的许多其他商号相比,日昌号算得上顶挣钱的。何况闫家积富数百年,只怕家里的一桌一椅,都是古物,富贵不可估计。这话虽然夸张,也足见闫家底蕴丰厚。

姜大夫看见躺在床上,正着低烧的段伯烽,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三言两语没法一下开解的心结。

大奶奶要是心里别扭着,任谁也说不动啊。

“不是闹!”段伯景瞪着他,气势很足,像头小豹子。

“可不是?没有一点架子,待人说不出的和气。总督大人好福气。”

比起上辈子毫无准备,在战火里辗转,几经生死,这辈子已经好太多了。至少眼前还有退路,至少闫家不会在她手里败落。

凤笙整个人都高兴上来,便顾不上再问段伯景,拆开信匆匆看起来。

“这么说。”老太太道,“伯烽收留这个余士先的女儿,就能要借他余士先的名了。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不是段总督吗?怎么成了段督军啦?”徐晚晴翘着法兰西的高跟皮鞋,悠悠地晃。

没过几年,沅城以及周围的局势就开始日益紧张,日昌号跟兴业行的生意越来越难做,渐渐资不抵债……最后只能低价卖给外国一家商行。

日昌号跟兴业行,加起来恐怕过七八百万。

等俞程文算完账回来,廖氏殷勤地服侍他洗脸烫脚。

他突然觉得女儿跟他记忆里的样子,完全重合不到一块。

俞程文惊异于侄女如今的眼界,但他也没有怀疑什么。

见丈夫终于转过弯来了,徐晚晴喜得当即扑进他怀里,使尽招数又是好一番殷勤伺候,俩人来了个梅开二度,简直要让俞程礼难以消受美人恩了。

姑奶奶回来,除了徐晚晴,俞程礼的两位姨太太都整整齐齐等在门口。

一声大哥,显得尤其推心置腹。

张思成道:“那以老弟的意思?”

“我听说……”张副官如此这样地跟他细细说来。

张思成听完,心中悬着的一颗大石终于落定。

感激地拍住张副官的肩:“老弟的心意,为兄记下了。大恩不言谢。”

张副官道:“你我兄弟都是替总长当差,何必客气呢。”

彼此心中都明镜般透心亮。

张厅长升得太快,早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有的是人等着拉他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