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难熬。

“去见合真道人。”许仪之声音闷闷的。

檀生面无表情再道,“好,多称两斤,给那三个丫头带回去。”

这位陈阿婆,檀生可谓是久仰大名,哦不对,她在陈氏手里吃过苦头――前生檀生被袁修一眼相中,当得知永宁侯府意图纳她为妾时,檀生即刻被撵到了吕姨娘房中。

东西掉了?

《海深深雨濛濛》…

王氏冷哼,“广阳府没人了,赵显执意要把她接到南昌。”

秦姨娘神色敛了敛。

阿玠是因为害羞,他是觉着男子汉大丈夫穿骑射装的时候偶尔露个腿就得了,经常露就肤浅了。

但是。

赵显陷入了沉默,内堂一片静谧。

一屋子的墙头草。

更何况,她需要赵华龄震怒。

要不要再上碟瓜子助兴呀?

老夫人很慈和地朝檀生招手,“听官妈妈说你好多了,可还在发热?”

“叔叔,”檀生唤住赵显。

李氏气着气着,眼眶红了一大半。

而且这苍蝇把他当屎了。

檀生真心觉得这位姓许的公子,大概头脑不太好使,兼之她是被前生袁修那桩事给弄怕了――那日庙会,她戴着帷帽,谨言慎行,恪守戒律。那袁修不过隔着乌纱瞅了眼她的侧面,便大闹非卿不娶。这世间众人说起袁修是风流才子,说起她便啧啧两声,说她有意勾引,说她许是滋味甚好才让永宁侯世子一见难忘,一副玩乐取笑的随意口吻…

也无法左右官场的决定。

厢房外来来往往的居士越发多了,敬人道长心转百回,抬头一笑,看起来很是磊落,“厢房狭窄,贫道不谙世事,多有委屈。还请诸位夫人、姑娘移步大殿可好?”

这是秦夫人问的,可不是敬人道长问的!

是有心,不仅有心,还有脸来呢!

赵老夫人看见了,慈眉善目地笑道,“阿俏水色好,衬这镯子。”

赵显絮絮叨叨的,檀生埋头跟着他往外走。

“不了,由她睡吧,我且等着…”

她知道李氏会抓住机会逼她死,她知道李氏会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她知道赵显必定会先拿李氏身边的人开刀。

见官妈妈神容大变,檀生不觉抿唇笑起来,细细同她解释,“如果今天无事,夫人必定逼我。胡诌国运是大事,我的所言所行必会累得叔父受罪。夫人想我死,肯定要抓牢这一点,让我做出权衡,是独自承受还是不要脸地连累赵家。”

谁知道,鹬蚌相争,被檀生这个天降奇兵得了利。

比如,檀生的经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广阳府知府姓甚名谁,她都无从得知,又如何能知道翁家这种豪门世家的此间秘辛?

手往身边一拿,哎呀,杯子都砸完了。

翁家一走,码头上瞬时空了一大半,赵显如梦初醒,手一挥,男人上马,女人上马车。李氏云袖大拂,呼呼生风转身就走,赵华龄深看了檀生一眼,未置一词。倒是赵显的两个庶女却步埋头,让檀生先行,很是恭顺。

李氏张口欲怼,却听码头上传来一阵喧嚣,闭了嘴,脸色铁青。

檀生陡然神情恍惚,她从不知道哪里是她的家。

为了什么?

等等,这个小姑娘真的是算出来的?

她才能真正地,活下去。

檀生微微一顿后,再开口,“所以,小女大胆猜测,许是平阳县主回来了。”

“诶。”檀生回过头来,脆生生答应。

檀生脑子乱哄哄的,里面像是有几百个声音在翻滚叫嚣,身体里血气上涌,噗通噗通地沸腾着。

前世轮回的说辞,一般吧,她都拿来骗香客。

那姑子当即不由连连叫嚷,“这不算你卜卦推算得好!是你耍诈!”

直说赵显,在这件事上,待她是有真心的。

最后怎么突然出现了个棒槌呀…

檀生一抬头便见李氏脸色越发绷不住了。

“咦,怎么不见平阳县主?听说翁太夫人身体康健了许多,翁家今日怎么没来?”那棒槌持续发力,左顾右盼找翁家,偏生动作、声音又大,不禁惹来众人关注。

李氏脸色彻底垮了下去。

因为她害怕翁家来了,会给赵檀生这个活该被千人枕万人尝的贱人做靠山!

这个理由,充分了吗!?

檀生埋首啜茶,赵华芝凑过身来轻声耳语,“这是闵夫人,是承宣布政使司经历司礼大人的妻子。”赵华芝声音更低了,“也不知为何,与夫人一向不太对付,若非此次礼大人赈灾大功,夫人也不会下帖请她。”

檀生抿唇颔首笑。

赵华龄紧跟李氏,佩点翠玉环,着蹙金月华裙,很是高傲地昂头从檀生三人面前走过。

“哪儿来的就该滚回哪儿去,野鸡就该和野鸡呆一块儿。”

赵华容口里的糕点吃不下了,一脸发懵。

她做错什么了???

她前些日子还被赵檀生坑了一只玉如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