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真是如此的话,也不该会是这样的反应呀!难道是后面的诗文,成功挽回了首句的“败笔”?

两榜进士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具有轰动效应的,一群儒生纷纷挤上前来向李谦拱手见礼。不过这只是少数,更多人则是满脸不屑,因为他们已经听说了李谦剽窃他人诗词及篡改经典的传言。

此时虽是晴空万里,可耳边却有阵阵春雷响起,看样子是要下雨了。与其在回去的路上淋成个落汤鸡,倒不如上楼去避一避雨,加上这二人的盛情难却,李谦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有些人就喜欢乱认祖宗,加上年代久远,各家族人分支众多,又历经了南北两宋、元末战火,失散了也很正常嘛------

那天,沈天佑便已经将李谦所说的话,一句不漏地告诉了她和父亲,甚至就连李谦当时的神态动作,表兄都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然而今天的主题却并不是风花问月,西子湖畔上之所以聚集了这么多的读书人,全是因为这里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诗会!

“沈天佑?”

宝儿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在自家二叔耳边小声地报告道:“叔父,他们都在谈论你呢。”

李谦认真地与他对视,目光中充满了“含情脉脉”的味道,这一刻的俩人,仿若一对------好机油?

前世的他夜生活丰富,可深心里却是觉得那些东西都是非常无聊的,无非就是泡吧喝酒,时不时的来上一场“419”而已,富豪们高档的玩法太烧钱,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还玩不起。

三人成虎,不外如是。

她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止住了声音,一双大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李谦,扑闪扑闪地泛着一层水雾,一颗芳心也在剧烈地跳动着,犹如小鹿般乱撞。

可远的不说,单说林北冀的表妹婿,早几年前就中了两榜进士,如今也是位在朝的部堂级高官,官至兵部尚书,林家自然也是能跟着稍微沾上点儿光的。打从这位表妹夫中榜后,林家也同样是好运连连,近年来更是攀上了一门不错的亲事,尽管这是大房那边的亲家,但毕竟自己也是林家的一份子不是?

只是这个儿子,这次的行为也实在是太过混账了,好不容易才中了个两榜进士,到头来居然落了个致仕还乡的下场------这算不算是乐极生悲?

为免屁股上旧伤添新伤,再一次平白无故的挨一顿竹笋烤肉,李谦决定先在府城里躲几天,等风头过去后再回家。

此刻迎风站在船头,李谦心中感慨良多,甚至想来个泰坦尼克号式的飞翔动作,可惜身旁没有佳人------两个丫鬟的年纪太小了,他对小丫头片子没什么感觉------

单看这样貌,李谦就对他平添出了浓浓的好感------毕竟没几个男人愿意与长得比自己帅的人来往。长得磕碜一些,往后俩人站在一起时,自己才能顺利成为“红花”,而不是可悲地沦为“绿叶”。

朱元璋一双苍老却有神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角的那几道褶皱也由此变得更深了些,深沉的音调仿似从嗓子深处发出一般。在场众人的心底里都不自觉地冒出阵阵寒凉,驱之不散。

李谦心下一松,义正辞严地答了一句,却也不敢再在父亲生病那事上狡辩。这种谎言太容易被揭穿,坚持下去自己必是死路一条。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借着这个发言的机会,自己终于能奋力自救了。

再怎么说,李谦如今都是士大夫阶层,理所当然的处于文官的队列里。孙茂绝对相信,只要自己真敢事先对他动了酷刑,朝中的那些御史言官们会弹劾得自己丢官罢职,甚至还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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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显然,今日的李大少爷没有这个心情。此刻他一心只想回到自己的杭州老家,远远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从朱洪武的视线里永远的消失,此生再也不见!

只这匆匆的一瞥,李谦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腹中更是翻江倒海,登时忍不住俯身就地干呕了起来。

“大人有所不知------”

李谦瞥了一眼赵鹏,很老实地答道:“盖因此人所说的剽窃之人,正是晚辈。”

“------”

沈溍愣住了,脑袋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他干咳了两声,随即笑道:“你剽窃他人诗词?有这必要么?”

赵鹏傻眼了,在场的众人也是一阵无语,这沈大人偏袒李谦都偏袒到什么程度了?简直是令人发指啊------

李谦只是摇头轻笑,却见沈溍向他伸出了一只摊开的手掌,不禁有些发怔。

这是什么意思?

由于帮我说了句好话,所以要收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贿,不太好吧?

私下里也不行!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算了,如果真要命的话,自己还是乖乖给钱吧------

今日就算没有你老人家给我拉偏架,人家也奈何不得我啊,又不可能真对我动手,都是斯文人嘛!顶多就是让他们骂几声剽窃狗罢了------呃,骂剽窃可以,骂狗不行!太侮辱人了,谁家狗像我这么英俊帅气?根本就不可能嘛!

“拿来!”

“啊------啊啊?”

李谦不解其意,或是故意装傻充愣,就是不想谈钱。

谈钱多不好啊,伤感情!

沈溍这才知道自己没说清楚,再次开口道:“诗词!今日你又做了什么诗词?快取来老夫看看!”

“呃------噢!”李谦总算是听懂了,心里却是腹诽不已,这老家伙说话没头没尾的,真怀疑他是如何当上六部尚书的。

不待李谦亲自去取,沈天佑已经适时地走上前来,将那首诗递到了沈溍的面前。

“爹,这便是李兄的诗作。”

“嗯------”

沈溍轻轻颌首,若有所思地看了儿子一眼,没想明白他是何时与李谦认识的,看起来关系似乎还不错的样子------果然不愧是我儿子,眼光和我一样准!

接过纸张打开,看了一眼诗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平平无奇,并无任何惊艳之感。

然而当他再往下看去时,却是眉头渐渐舒展,脸上更是微微露出喜悦的笑容来。嘴唇轻动,将全诗先行念过一遍后,他才抬起头来,大手重重地一拍李谦的肩膀:“好诗!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哈哈,妙哉,精美绝伦!”

赵鹏听了这话,脸色登时变得更加难看了,刚想提醒沈溍这是剽窃之作时,对方却是目光一扫全场,最后定格在了自己的身上,不悦地斥喝道:“你也是本府生员,怎能无故贬损他人,造谣生事?!!”

“大人明察,并非是晚辈造谣生事,此诗确系剽窃!”

“孺子不可教也!”

沈溍冷冷一笑,反问道:“那么本官倒是想向你讨教一番了,这首诗作出自何人?”

“这------”

赵鹏本就是胡诌一通,哪有什么考虑到那么多细节的问题。此时让沈溍问起,不免有些心虚,却又不甘心就此放弃,便一指身后的苏赫:“苏子阳可为此事佐证,这首诗他曾见过,并非出自前人手笔,而是李谦向那人买来的诗作!”

苏子阳心中暗暗叫苦,怎么就能扯到自己身上来了。不过赵鹏话已出口,他也不得不站出来了,当下便开口道:“正是如此,晚辈曾见过此诗,现在便当众吟诵一番,以辨真伪!大人且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