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不沉迷女色,就算府里的侍妾,也是浅尝辄止,如今看见穆桃浅粉色的襦裙迎面拂来,只觉得心驰荡漾,如沐春风。

盒子里还有一个铃铛,光泽微微淡了些,年岁久远,穆占清把两只铃铛并排放在一起,又盖上,回头说道。

楚萧没有回避,眸中的阴狠一闪而过,还是那个温和儒雅的公子。

两人俱是沉默了一会儿,楚萧的手指覆在膝盖上,穆桃跟着看了过去。

“不怪权之,方夏,你舔手指的时候,口水声音太大,下次注意些。”

穆夫人心头一热,穆桃转身,恰好看见英姿勃发的少年铿锵而来,身影精瘦,就连脸色都比从前黑了不少。

陈王转身,往前面的暖炉里加了块碳,无一丝明烟升起。

平阴侯府送走了最后一波宾客,总算安生下来,主帅回京,面圣之后便是封赏,承平阴侯爵位,在陈王的一再陈情之下,原本交于顾弘毅手上的十万禁军兵权,旁落叶云,一时之间,风头正盛。

“你不说,我也正有此意,叨扰你们多日,实在不好意思,今日就暂且别过,我,先走了。”

穆桃答他,眼睛盯着那张好看的脸,不自觉的往下看了看,经他这么一动,领口松散开来,露出锁骨,还有那不断喘息的颈项。

“姐姐,母亲便是靖州祖籍呀,你怎会这么问,母亲与父亲吵架的时候,总是会哭,今日我又看见她哭,若不是你与她闹了别扭,那便是父亲了。

“姐姐巧的很,母亲也姓何。”吴明远挂在那里荡来荡去,越发喜欢起穆桃来。

方夏最喜欢捉弄人,伸手揪了他的小髻,脸也趴了过去,“我们是来抱孩子的,抓你卖给没孩子的人家。”

方夏的头脑与江怀古几乎是如出一辙,想法简单直接,张权之吐了口浊气,“你消停会儿吧,公子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帮他处理了,别帮了倒忙,还自诩得意。”

“荒唐。”

剑回鞘内,方夏一把搂住张权之的肩膀,对着他的脸吧唧一口,“让我看看,瘦了没?”

那人嘴角的皱纹顺着她的笑意慢慢延伸,她摸索着,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远处站了两个丫鬟,虽然穿着朴素,看上去却十分乖顺伶俐。

曾太敏承认,这是最为合适的安排。

“汴州,给人看病。”

楚萧坐在轮椅上,仔细看着水里的人,慢慢的,脸跟脖子逐渐红了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某处,不听控制的崛起,似乎只消一眼,便能让他几近销魂。

“报复他的方式有很多,比如说,抢走他心爱之人,让他痛不欲生,抢走他所在意的权势,让他无力撑起平阴侯府的门楣,抢走他的好名声,让他如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总而言之,他所拥有的一切,我都要抢走。

难得见楚萧如此果断,穆桃也不含糊,当即干了,又添上好酒。

枝头上的绿意淡薄,尤其是挂了雪,稍稍一碰,便会掉落,这才露出里头的嫩芽,穆桃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复又抬头,正好看到山庄亭下,两人把酒言欢。

曾太敏往后退了退,两人依次打胯上马,一前一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若不是怕半道再遇上陈王,她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穆桃耳朵一热,不禁抬头看向楚萧,那人好似也在看她,却在四目相对的时候,极快的撇过头去,十分清高。

这些日子事情太多,如果没有江怀古和张权之替他周全,楚萧不敢想象自己会落到何种境地。

“小桃,母亲太高兴了,我实在做梦都没想到,你会被陈王选中,母亲太知足了,哎呀,我这心,我这眼皮,难怪跳得厉害,总算有件好事让我高兴几天了。”

太子和陈王的大日子,就选在皇后宫里,明面上皇后坐镇,辰妃跟着一起,就连皇上,也过去凑了热闹,兴许是怕皇后偏袒太子,分配不公。

张权之瞪了他一眼,碍着身份,没好意思把心里头的话骂出来,连忙跟了过去,将轮椅扶正,搀着楚萧起身。

连极北之地的冰蚕吐丝都能找到,穆桃不信楚萧还能找不到治好自己的药草。

风很大,吹得她有些迷眼,连忙放下了帘子,选妃的事情定下来之后,母亲已经很是限制她的出行了,每日还喜欢在耳边唠叨几句,尤其是穆娉未归,穆府只有她可以说说闲话,不由得成了众矢之的,穆占清烦恼了会朝她发脾气,穆夫人也是如此。

楚公子,我喜欢你,很多年了,祖母也同意,若是你觉得我不错,我宁愿自毁名声,这辈子就嫁给你了,楚公子,我话都说出来了,成与不成,你给我一个痛快话,也好让我安心。”

张权之故意看他的神色,见他神色无恙,眉目如常,决定继续说下去。

那几个人没说话,只是拿了绳子,想要捆绑叶颜,看动作粗鲁,不像做戏,应该是真的歹人。

“是平阴侯府的叶大小姐,想是看见公子了,所以才逃了。”

“我的意思是说,也可能这是别人不喜欢生人触碰的石棺,所以才会藏于此地。”

楚萧推着轮椅,不着痕迹的往后挪开了距离,洞外的风往里一吹,穆桃当即打了个喷嚏,原来这人替自己挡了许久的凉风。

“就是方才跟穆家小姐起冲突的那一位。”

这种药物在南疆,一般会放到粥食里做药膳,助眠养神,楚萧也说不清怎么了,只是想让自己忙碌一些,脑子不要有空想别的事情,三更半夜,竟然没有一丝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