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清冷的声音,还有那风过,淡淡的冷梅香,果然是他。

睹物思人,这些他留给她的物件,亦不过是一个念想。她只想好好珍藏,珍之,惜之,为何他却连一分念想亦不愿给她。从倾薰宫一别之后,她便再也看不透他。不,其实她从来未曾看透他。

半年前的那一日,她当众打了龙映寒一巴掌。翌日,龙映寒便搬出了倾薰宫,到兵部就职。龙映寒亦开始争权,那便只有一个目的,那天下,他亦想要。那时,他问她,郡主可还愿助我?她说,我与阿映从此各不相干,我助你!

顾韵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人的心思,何况是你,纵使是我这陪在他枕边二十多载的人,亦看不透他分毫!”

龙映寒回到清平院,挥退左右,一人静静的立于窗前。

龙映寒心里一紧,犹如被最锋利的箭,贯穿心房。此时才方觉那一声“阿映”是多么的弥足珍贵。他不知,他不再唤她璇儿,而是郡主时,她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可是这一刻,他却清晰的感觉到凄冷,还有那种梵骨的痛。

“郡主,已是深夜,你要弹琴?”

若璇轻轻拍了拍小环的手,微微一笑。

“传太医院所有的御医到倾董宫来!”

“龙映寒,我的事与你何干?我若对他以身相许,那是我甘愿,轮不到你来管!”

龙映寒眼波无垠,深邃沉着,可言语间冷意却越来越深。

两人击掌,订下盟约。

连顾韵瑶亦朝她跪下。

顾韵瑶连忙扶起独孤若璇,笑道:“璇丫头免礼!你来的正好,封儿这孩子,实在是令本宫寒心!”

其他人,眼下倒是不必担心,羽翼未丰,实力不足,尚不足为惧。

席下众人各怀心思,对这位梅郡主实无好感。从她进宫开始,闹出的荒唐事实在是不少。若能早日嫁人,实不为一件坏事。自古红颜多祸水,圣上对她的心思无人猜得透。她在宫中一日,难保日后生出什么事端来。

她犹记得,那时她闻到一股古怪的气味,似是假死药散出来的气味。但当时形势紧急,她不曾多想。

龙映寒坐在独孤若璇的旁边,不动声色的为她遮挡直射过来的烈日。

后龙煜派出使者向辰国求和,释放凌蝶公主与四皇子。两国达成协议,龙国割一城,换取战乱平息。

“寒儿以为当如何?”

紫宸殿,独孤若璇朝龙煜跪下,细细的说与他听。

“璇儿,我想沐浴!”

“非礼龙国的郡主可是大罪呢。”

南宫浩宇因先前受了内伤,再者双拳难敌四手,他终不敌八名暗卫一起攻击,失手被擒。

独孤若璇深知龙映寒此时自是凶险,她不能耽搁半分,她不敢有一丝侥幸,她要万无一失。

他睁开眼,迅的扫过四周,入眼的是南宫浩宇放大的脸,他见到龙映寒醒来,嘴角逸出一丝淡笑,阴柔的目光如毒蛇般缠上他。

“皇姐,龙国是欺我辰国无人么?回来的路上,我打听过了。那姓龙的小子,不过是郡主一个小小的侍读,却如此不识好歹,令皇姐当众受辱。我若不给他一个教训,我辰国颜面何在?”

“皇姐忽感身体不适,浩宇便与皇姐先行告辞!”

“来人,将风月琴取来,赠与凌蝶公主!”

龙映寒扯了扯她的袖子,轻声道:“璇儿,你何苦执着于……”

墨玉箫是阿映的,只阿映的箫声才配得上天下第一箫。

树上白衣少年,树下白衣少女。一个宁静悠闲,一个俏皮可爱,宛如画中人。

龙映寒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出戏不仅是给宫中的所有人看,他亦在这戏中。父皇怕是察觉出他的异心,这便是另一个用意。父皇要他记得璇儿对他的好,要他忠于璇儿。

“嗯!”

“山下的精兵留一部分保护郡主,其余的全部上山助其剿灭山贼。掳走郡主,是死罪。一个不留!”

然后,便随山贼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