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奇怪堂堂的康亲王为何忽而想用这些歪门邪道的法子去复活他心爱的女子,原来他可能也是听别人唆使。但康亲王口中的人是谁,难道是陈雀儿?还是在牢中见到的那个术士蒲松龄?

小竹妖瞳孔放大,他鼓着腮帮,冲着最近的一个道士吐出一串串锋利的竹叶片,那道士还被他定住,丝毫不能动,于是竹叶片嗖嗖地划过他的耳际,割破他的衣裳,刺破他的皮肉,但是伤口干干净净,还是没有血痕。

“何方高人?”封三娘负手在后,严阵以待,白衣翩翩,从容不迫。

里面燃着的沉香味道扑面而来,香味甚浓,寒意阵阵。雾气氤氲之中,有一个妇人闭目靠在红木做的椅子上,膝上盖了一本经书,手中撵着一串紫檀木佛珠,镶嵌着剔透玲珑的东海明珠,全都一般大小,是珍珠内的上上之品。

小竹妖关好门窗,望向床榻之上的人儿,鼻子一酸。

说罢她惴惴不安地盯着封三娘侧影,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差点从嗓子眼里崩了出去。

若是有人在生气的时候还肯与你说话,那表明她在给你一个机会去解释,但解释并非是辩解,更非是说谎。

在街上,那个叫做蒲松龄的男子就曾经说过,十一红鸾星动,不过之后便会有两次劫难,一次大劫,一次小劫,小劫好过,但大劫难过。当时以为他只不过胡乱说上一通,但此刻想来,所谓的“红鸾星动”或许说的并非十一和三娘,而是十一和这位康亲王爷,所谓的“小劫”或许就是眼前的“婚事”。

“父亲,不是我不遵从父亲,而是让我嫁给康亲王,实在对父亲无益处,有可能还会影响父亲的仕途。”

清淡月辉将她的外形轮廓描绘的美轮美奂,像是在她的身上铺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锦绣,又像是清晨沾上露水的牡丹花,隔着一层朦胧,半遮半掩之间,叫人目不能移。

身子替三娘掩了掩,虽然三娘此刻已经做了男子打扮,又化妆变丑,但十一还是下意识担心又招来了一只狂蜂浪蝶,经过上次的教训,十一懂得,三娘这般样貌,本身就会惹来祸端。

十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仔细回想,自己见到的那个男子,再怎么看也都并非外界传言的那般极丑或是极美,模样中规中矩,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倒是他身上的气势,不似一般贵胄只有华贵,而是一种只能从沙场上锻炼出来的——锋锐。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十一也觉得自己困了,但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般,忽而疼痛难忍,腹腔内一阵翻涌,内脏似乎都在打结,扭曲着,抽搐着,身子轻微颤抖着,十一咬紧牙关,手拽着被褥,牙齿不停磨着。

十一乐得范成不在,继续领着封三娘在家中走动,指指这儿又瞧瞧那儿,有时候还会惊呼出声,惊讶于那儿的摆饰,仿佛这并非她自己的家。

日子原本过的还好,直到,陈雀儿在街上遇上了封三娘,直到,他唐突地带回了十一,导致了山寨的覆灭

范成一抹胡须道,“若不是这里的官员上报这里的旗帜上面写了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

红玉那边一声不闻,她安静地趴在地上,仿佛真的死去了一般。

三娘再不迟疑,手紧紧抓着水井边缘,心想务必要在几招之内拿下红玉,否则,这比试不用比,便输了。

十一每每看见红玉偷袭,便恨不得捡起石头去砸她,但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此举也可能会误伤了封三娘,因此作罢。

“二弟,先将他们抓起来审问。”季风一拍陈雀儿的肩。

道,“当然”,这厢话还未完,那厢又感觉到边上小竹妖投来滚滚恳切的、泪光点点的视线。十一受不住,清了清嗓子道,“还是想吃烤鸡。”

山寨中的众贼们显然没料到有人能这般轻松地突破第一道屏障,于是在紫湛大摇大摆地进来时候全都目瞪口呆,像是雕塑一般顿在原地。其中一人正在修葺被紫湛等破坏的房屋,手中握着的榔头经紫某人这样一吓,松了手,便径直砸到了他的脚背上,那人立即青紫了脸抱腿单脚跳着惨叫着,打着圈儿的时候撞到了边上一人,边上那人正拉着长锯,歪倒到另外一边,长锯再朝着一个小个子头上砍去,小个子吓的软倒,倒的时候松了水井的绳子,井中出闷叫声

何其美丽!

“不曾。”封三娘环顾四周,这山头大大小小有几十处可藏身之地,甚为麻烦,“紫湛呢?”

“噗,”小竹妖一下子憋不住气,捂住肚子在地上打滚爆笑出声,“哈哈哈哈

十一展开笑颜,不禁高兴出口道:“啊,我赢了!”

于是桌上两大美女的眼睛齐齐地、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只金黄色烤鸡。

十一噤声,先瞧瞧紫湛,再瞧瞧封三娘,心里暗叹果然是师傅和徒弟,封姐姐某些方面挺像紫湛。

封三娘在等紫湛苏醒,听到十一说话,眉头单挑,讶异地睨向她。

眼前,是封三娘挺拔清冷的身影;侧边,是范少杰病弱的身躯;身体里,是紫湛越来越强烈的燃烧着的怒火

小竹妖耸耸肩道:“我没事,只是封姐姐麻烦大了。”

“不错,我是死了,我没有被你们闷死,也没有被活埋致死,几匹豺狼将我从泥土里拖了出来,结果”她的声音低弱,似乎在啜泣。

紫湛松开她微笑着面朝那人。

天一阁四层大门的确开启了,但是紫湛和封三娘却无法击破寒石取出位于寒石中间的木盒子。纵然紫湛可以毫不费力地将整座天一阁毁灭,但却无法控制击破寒石的力度。若是施法不足,寒石自然不会破裂;若是施法太过,紫湛又担心连盒内的镇魂针都灭失。所以谨慎为见,最稳妥的方式便是让范云纾帮助她们。

紫湛忽而歪过身子,抱住了封三娘腰身,依赖地靠在她的怀中。

十一说完便一直盯着封三娘的动静,但封三娘只是听着,不说话。

十一额头立即冒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眼前迷糊一片,仅是一板子她竟就差点晕厥过去,可见“屈打成招”这四个字并非空穴来风,瞧自己一棍都受不住,他人若是二十棍下去岂不是痛不欲生?

一场突如其来的细雨打乱了这诡异的氛围,给闷热的夏日带来一丝清凉。一滴雨悄无声息地落在范少杰的手背上,范少杰仰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

范少杰盯着十一呆,然后微笑着伸手去轻叩她的脑门。

“不行,”封三娘拒绝,抓住她的衣袖,“这次我们同去。”

范少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无论是谁,我相信很快他就会露出马脚。”

“你为何想要帮我?”封三娘问。

“赶快去请宋御医!”范少杰吩咐完毕,自己则扶着轮椅往后退了退,弯腰托起十一的右脚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伸手欲要替她脱靴。“脱下靴子让我看看,伤到了哪里,伤了多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她迟早会现玄机图的秘密

“你是孤儿?”

不是她。

“请问姑娘有没有拜帖?”其中一个小厮摊开手,脸上挂着笑。周围的小厮见状就沮丧地退下,坐在了原先安置在门口的木凳上。

封三娘因为母亲是凡人的关系,被青丘国驱逐,被她的兄弟姐妹驱逐,流浪在外,她不断苛求自己修行,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修成狐仙,堂堂正正地回到青丘国,让那些从前看不起她的人懊悔他们当时的行为,懊悔他们的有眼无珠。

掌柜的迟疑地继续打量,“既然是姐弟,住一起也应该没有大碍。今晚房间客满,只剩下这一间了,姑娘就暂且将就吧。”

而一同在身边的小竹妖也很合拍地爆出了他的激情,他一边坚定而冒火地盯着紫湛和封三娘,一边像是无意识地噼里啪啦地绞着手边的荆棘,肉乎乎的手上满是残留的尖刺。

她并非在意蔡康和碧落的事情,而是在意由他们触动的自己的一根神经。

“好,我放开范小妹妹,但你也要放开蔡郞。”

碧落眼里布满了血丝,额头青筋暴起,暴怒地冲着小竹妖道:“解开定身法!”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