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属于他的叶绝,唯一的这个人,现在就在这里,这就很好,萧白这么想着,念头难得有些凌乱,只是静静看着叶绝,在他额头又印下了一个滚烫的吻。

“好,我们一起去。”牢牢握住了叶绝的手,他们掌间的老茧也彼此相贴,温热的体温由此传递而来。

“嘿嘿,小爷我回来了,”叶绝胳膊一用力,将自己甩到了床上去,将苏明远的脑袋一拍,说道:“要叙旧明天啊,先睡觉,困!”

等到胡一杰裹着毯子一身酸痛的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大亮着,他居然不知不觉就睡了一宿,安全门已经打开了,可萧白不在外面,吓得胡一杰蹭的就蹦起来,窜到楼顶上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还好,人没跳楼也不在顶楼了。

萧白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那群非敌非友的人很可能就是来清理利刃的“自己人”,看来要想回国,这场硬仗也有的打。

萧白的右手按在明子肩上,劝他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要太激动,可萧白自己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爆出来,手指关节太用力,骨头都硌得生疼。

尼基塔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连手里的雪茄都没有抖一下,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可笑,声音非常的平静:“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的小动作?你以为我相信你会真的跟我合作?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村外到底有几个狙击手?”

“队长……”叶绝还想要阻止,萧白轻轻地捂住了他的嘴,笑容清淡:“别傻了,你会几句俄语啊,去了会露馅的,乖啊,别闹。”

灌了好几口热水之后,苏明远的脸色明显好多了,慢慢地醒转过来了,不过清醒时的剧痛还是让这个一向坚强的蒙古族汉子的脸都扭曲了起来,表情更是骇人的厉害。

“队长?!”

胡一杰愣了愣,食指在下巴上摸了摸,忽然就笑了起来:“有意思,你是想说其实我们的行动被人监视了,或者我们中有人泄露了坐标。”

“我不是当年的李珏,”扔给了萧白这句话之后,赵博文用胶带把那名俘虏的嘴巴粘了个严严实实,四肢也捆结实了之后才把人给弄醒了。

现在做的这个选择是自己第几次忠于内心感情几乎违背了任务呢,萧白不知道,他也不想再去想这些事儿了。

“小心点,”赵博文继续在前面开路,背对着他叮嘱了一句,叶绝回了句谢谢,这才又凛神正色,再不敢乱想些其他的。

“胡一杰。”

这样的搜索一直进行到夜间,黑云压上的时候,风雪居然越来越弱,还有几颗星子费力的钻出了云层,陪着小半轮月亮,寂静清冷。

“行,”萧白给了一个字的回复,虽然他心里也略有些忐忑,毕竟现在的出发时间比之前的时间表要提前了一个月,他怕这些士兵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怕这片冰原将他们的生命带走。

他们几乎没时间休息,只要一放松警惕,敌人的子弹就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又狠又准,逼得人简直要吐出一口心头血。

萧白去过贺维泽的宿舍找他,政委的宿舍跟他们不在一个地儿,是后面那栋独立小二楼,阴测测的立着,整日的拉着窗帘,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选中了这个地方,也许是玩政治的人心里总有那么块地方得要遮着掩着,不能被人看透了。

叶绝摇了摇头,朝车厢的方向看了看,总共就两辆卡车,前一辆坐着雪虎的队员,这一辆车上则是他们,贺维泽和几个队长跟着吉普车一起走了,只有萧白执意坐在他们这辆卡车的副驾驶座上,这会儿缩在座位上,似乎睡着了,以至于叶绝只能够看到这人头顶上几撮头发。

每天,萧白都带着二中队训练,他自己也相当拼命,总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宿舍,偶尔的,叶绝会在那里等他,两人就紧紧相拥着跌入一个用欲望编织的奇异陷阱。

墙壁雪白,真的是白到别的一点儿颜色都没有,从他们所站着的楼梯延伸出去了四个走廊,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一间间小隔间,有的有门,有的连门都没有。

所以,那个时候,叶绝紧紧搂住萧白,深吸一口气,那是早已了然于心的味道,这才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哈哈哈哈哈,”胡一杰终于忍不住了,硬憋了半天的严肃脸一瞬间破功,捂着肚子笑的满地打滚。

一个小时之后,萧白准时醒来,疲倦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是精神抖擞的,像是夜间要出击的狼一样。

确实,闹也闹过了,笑也笑过了,这些玩笑话也不过是苦中作乐,野外生存训练这种东西向来不是个美差,听起来好像挺有意思,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那是真苦啊,所以能早点儿完成任务结束训练对他们来说也都是解脱。

保持着相当高的警惕性,叶绝一路遇山开路,手上那把开山刀帮了他相当大的忙,他顺手还钉死了两条大花蛇,把蛇头拿匕首按死在树干上,刀尖一挑,将蛇皮利落的剥下来,新鲜的蛇肉有点儿腥,不过味道比起蚯蚓来还是强太多了,叶绝嚼了几口把蛇肉吞下去,一路上走走吃吃的也没有休息。

用语言吗?那太苍白。

贺维泽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人,他非常明白周戎在给他暗示什么。当然,纯粹从眼前利益考量的话,b军区的那个位置才是最适合他这一类人的地方,爬的容易也容易爬高,可是在那里也有一个问题,攀爬总有一个顶点,过了那个点,你可能这辈子都钉死在一个地方了,而那样的场景却不是贺维泽所愿意见到的。

“完成任务,活着回来,我们生死与共!”

“额,”化身咆哮马的管仲立马就萎了,全利刃上上下下除了队长,他最怵得就是这个白惨惨阴森森跟吸血鬼一样的吴语了。

跟章懋一起吃饭的萧白注意到了叶绝那边的动静,眉毛拧起来,表情也不太好,不过他就那么坐着也没动,直到章懋的秘书走到他们席间,手里拿着个文件袋。

“可能……不能再当兵了,”萧白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叶绝,一样明亮的眼,那里面有坚定无畏的光芒。

叶绝把册子合上,好像有点困似的闭上了眼睛,两条长腿伸展开搭在桌沿上,像是梦呓般的念出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