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和瓦莱可是好哥们儿。不过说到瓦莱,她一贯走古典路线,这次更是滑施特劳斯的经典《南方的玫瑰》,我觉得下赛季她可以尝试下滑有故事的作品,对加强她的艺术表现力也很有帮助。”

这么等着比看比赛还要折磨,何翩然索性走出去站在等待区,刚好这时瓦伦蒂娜完成了比赛,她的总成绩是2oo52,排在夏天的2o391之后,位列第二。

落冰,何翩然刀刃稳稳压在冰上,震颤清晰地从脚掌传遍全身,滑出轨迹顺着力量的引导向预定方向漂移,同时她另一条腿再次借助力量点起,刀齿和冰面的摩擦带来助力,连跳的第二次起跳没有滑行助动,对力量和技巧都是考验。

倒数第二组第三个出场。

对于这个比较靠谱的答案,另外两个人都若有所思不约而同地看向何翩然。

四大洲只比欧锦赛早了不到一周举办,四大洲花样滑冰锦标赛由美洲、非洲、大洋洲与亚洲选手报名参加,欧洲选手同一时期的国际级大赛则是欧洲锦标赛,因为两个比赛的选手完全不重叠,所以也不存在安排问题。

李之森风尘仆仆拎着箱子正轻快地向这边走过来。

瓦伦蒂娜一面说着这次比赛结束了就算告一段落,大家下次比赛再你死我活也来得及,一面她拿出自己珍藏的xBox和各种经典游戏,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壳箱,里面竟然是两打啤酒和各种口味的薯片。

不知夏天是怎么想,何翩然在三人合照时偷偷瞥过去,现她微笑的相当矜持,仿佛嘴角的弧度大一点都会浪费体力,而对于自己来说,这样的想法实在难以忍受。

第二个跳跃,场边的夏天以为会是连跳,但当何翩然进入后起跳并没有任何点冰动作而是一个标准的路普三周,她不由轻轻皱起眉头。

成了!

当然,所有表演之外的情绪和紧张都必须隐藏,连这次呼吸何翩然都小心翼翼,没有任何多余表情,舒展的肢体语言柔柔倾诉,生动的眉宇脉脉含情,她的滑行衔接里融合了芭蕾舞的一些动作,一个标准的阿拉贝斯克,脚下则是从内刃到外刃的变刃,组合起来整个动作就显得更加轻盈自如,手臂收回的飘旋更是有种夜莺穿过扶疏柳枝的散漫优美。

“你居然会穿粉色睡衣?怎么到了场上就像黑寡妇一样?喂喂,什么时候你穿一下何的那件粉色滑冰服给我看一下嘛!”

日本站的比赛竞争并不激烈,但却都是何翩然熟悉的人,像九原千代和瑞贝卡•勒尔,另一个日本选手雨宫晓月也是在中国站时见过面的,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适应性训练时的气氛很好,瑞贝卡和九原千代都是活泼的性格,几个人有说有笑,倒不像是比赛前的紧张氛围。

何翩然赶紧滑过去扶她站起来,“没事吧?”

从等分席上下来后,亚历山大搂住神情低落的瓦伦蒂娜,等她停住脚步,他才把两只手都搭在她肩膀上,弓着背,低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上阿克谢尔三周吗?”

何翩然交叉双腿腾跃入空,周围一切都是模糊光影,甚至音乐也消失不见,唯有落冰时瞬间刀刃摩擦冰面的清脆响声回荡充斥脑海。

瓦伦蒂娜的第一个跳跃就是阿克谢尔三周,她进入跳跃准备时何翩然突然现这次准备时间格外短。

最后的结束动作舒展自如,观众面对个陌生面孔很热情,甚至还有人扔下了布偶。

“我明白。”在能保证大奖赛总决赛名额的前提下,难度不要随便提升,即便要用也是要在更关键的比赛上,这点何翩然也明白。

回来后,何翩然又试着润色自己表演滑的成套动作,埃文和她滑同一套原声乐,虽然两个人的选段不一样,埃文是《loveisB1indness》,她是《Bedroomhymns》,但却不约而同都是张力非常大节奏感强的部分,两个人有点不约而同的感觉,甚至连表演风格都有些类似,尽管自己的梗强调女性的魅力,但毫无疑问比之前的所有节目都更倾向力度的收放,埃文本来就是力量与艺术平衡的优秀选手,他的演绎给了何翩然很多启。

所有有自己名字的地方都被贴了一个粉嫩的爱心,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从办公室走出来,何翩然的脚步都轻快不少。

“没错,当时她也就只有你这么大,还是个小姑娘。”李之森把车停下,窗外是德拉瓦河畔宁谧幽暗的夜色,“下来走走。”

何翩然已经完全傻立在一边。

“何翩然?”

“她这度像是滑,可不像搞艺术的。”

可是何翩然根本听不清问题,记者们你一言我一语,像是一群蜜蜂在耳边乱飞,搅得人脑仁直疼。

配乐比她曾滑过的任何一曲子都更柔更缓,如泣如诉中,她加练的舞蹈技巧得到最大的展示,韵律节奏没有因为过缓的曲调而丧失,反而更加自如洋溢。接续步高滑行的情况下,手臂动作流畅舒展,没有任何顿点。

庆功宴变成了大聚餐,所有人都疯狂到了很晚才告别。如果不是有些人明天要一早参加表演滑的彩排,估计大家会一直霸占麦当劳到第二天也说不定。

最后,她站到了冠军领奖台上。

叶戈尔尼微笑得翘起鼻子下的雪白胡须,炯炯有神的深褐色眼珠盯着冰场上正在全情投入的许伊,啧啧称赞,“太妙了!”

点了点头,何翩然说:“我们一起吧。”

孤独随着手臂的动作消失,她旋身,仿佛面对的不是裁判,仿佛四周真的是天空。

耳机里放着这赛季每一个选手的短节目和自由滑选曲,都是她废了不少功夫才收集到的。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何翩然看出来后只是一笑,陪她一起离开。

“我也誓!”苏薇紧接着举手。

花样滑冰国家队加在一起只有十个人,两对双人,一对冰舞,两个男单还有两个女单。十个人围着火锅,不一会儿,一箱啤酒就被清空,萧旭松神奇地从一箱子跳绳后面又拖出一箱啤酒来,苏薇脸霎时就和啤酒瓶一样绿了。

她歪着头支在行李上,像是睡着了,整个脸都冻得通红。

夏天在走廊看着她怔忪半晌才缓过神“哦”了一声,匆匆忙忙掉头离开。做贼心虚的感觉不断在心底催促,门刚打开的时候,她张口就要问何翩然的腿伤怎么样了,可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没问出来慌乱之中口不对心,被何翩然误认为自己又是跑来挑战。

起跳和落冰仿佛踏在刀刃上,何翩然到接续步时已经完全跟不上节奏,拍子散落,但她始终紧追猛干,坚持到最后一节。

为了不影响何翩然的赛前冰上训练,余悦去负责抽签。花样滑冰短节目比赛后,先按照成绩划分组别,然后同组内部打乱顺序再进行抽签,何翩然的成绩是分数最高的档次,将在后最两组出场,余悦抽回的签位是最后一组最后一名。

但何翩然始终是何翩然,她面带微笑优雅致谢,慢慢滑到冰场边套好刀套,和笑容满面的陈教练还有余教练坐到等分区。

回到酒店,何翩然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之前林凡说过的邮件,她点开等又翻出电脑,果然,有一封来着林凡的邮件。

“你这样一会儿上场会扣仪容分,过来。”何翩然从自己包里翻出化妆包,拉着一脸不知所措的苏薇坐下补妆。

“简单的没问题,怎么了?”

袁铮愣住看她片刻,缓缓舒展开笑容,“我十二岁在地方队时就能跳出三周了。”

何翩然一边自己用手放松腿上肌肉一边说:“还没来得及看,本来打算回来和陈教练一起看看情况,现在估计得等到全锦赛后了。”

“你知道花滑论坛上都叫她什么吗?”

“怎么解决?”

闭了网页,两人好一会儿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