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和她住这么久的？”夏天抱臂冷冷问，何翩然微笑着说，“习惯就好。”
“会的，因为你是何翩然，而且……”夏天顿了顿，“而且不过只是一次比赛，我们要赢的可不止是对方。”
掌声环绕，她扬起手臂紧跟舞蹈动作，脚下徜徉，刀刃流转，轻松自如。
《libertango》翻译成《自由探戈》，是个非常有名的探戈舞曲，何翩然看袁铮冲着他的教练点点头后滑上冰面似乎向自己看了眼，又点点头，紧接着摆出了开场动作。
轻柔和缓的音乐中，她连起跳都像是花瓣轻轻落向水面，涟漪清浅，动作细腻。飞利浦三周空中姿态无可挑剔，落冰重心稳健，滑出轨迹清晰，在平衡稳定后，她再次点冰，后外点冰三周所需的力量不如前一个多，何翩然屏息落冰，随着节奏轻轻呼出一口气。
“什么睡衣！”
记者又问了苏薇几个问题，最后一行人才离开了机场。
好在事情过去，也没有出大麻烦，玛丽安娜临走前说希望能在大奖赛和大家再次相聚，瓦伦蒂娜拍胸脯保证可以带她去吃正宗的美国路边摊。
瓦伦蒂娜在长节目里没有使用3a，但仍然挥出色，只是最后分数低于何翩然，屈居亚军。
李之森把单跳提前，连跳放在后面。他为了配合音乐创造出的感官效果，不惜加大难度，让何翩然去适应这样的挑战，而不是简简单单编排了一个适合她的节目。
音乐一开始便是钢琴缓缓铺陈的前奏，在优美抒情的渐进中，蓝色飘忽迷人，没有眼花缭乱的动作，肢体表达质朴干净。
第一个跳跃，漂亮的飞利浦三周后再次点冰跃起时，何翩然和瓦伦蒂娜都不约而同皱起眉头。
“路兹三周先别用，还用上赛季的跳跃难度。”陈教练说道。
埃文低笑出声，“绕来绕去你还是在担心我嘛，放心，只要你能夺冠，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
昨晚为了新节目合乐到凌晨，体能好如夏天也有点熬不住，她匆匆洗漱一番来到体育馆，这里是圣彼得堡最大的冰上中心，几个教练组都在这里训练，从少年组到成年组几十个人，现在，他们都围在一张巨大的海报周围，夏天一出现便引起一阵喧闹，大家自动给这个冰场的头号明星让开一条路，夏天这才看到海报上挂着这赛季大奖赛的分站赛安排。
“别笑！”陈教练咳了一声，“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训练计划，来看看！”
“伊维特•兰波？”这一批里能和李之森一起参加过奥运会的女选手只有那么两三个，何翩然凭感觉回答。
节奏稍快的提琴在背景音乐烘托下进入高亢，交响乐的和声使得整段节奏有种恢弘磅礴的气势，但夹杂其中的提琴领音却也不失细腻，时而混入背景，时而跳脱出现，引领着音乐前进。李之森将跳跃的点安排在最关键的节奏进程上，当同样的节奏达到另一个音调高点时，刚好是跳跃落冰的瞬间。
之前说好的地点是办公室，何翩然没去打扰训练，一个人来到体育馆一侧的房间，门牌上写了亚历山大•霍尔的名字。
陈教练真的找了亚历山大•霍尔给她编舞？这个人曾经是伊维特的编舞和教练，也就是说，他培养出了男女现役两个出色的冠军，编舞水平也让人惊叹，之前埃文和她说起的时候，何翩然以为他只是客气，毕竟霍尔在业内有名，他只接自己喜欢选手的编舞，被世界一流编舞和教练赏识，这对何翩然是一种无与伦比的鼓励。
想着想着，她脚下慢了一步，无数录音笔和话筒就递到嘴边。
大概是灯光和现场气氛，何翩然真的感觉到了与比赛时不同，也更加有表现的欲|望，音乐前奏一起，她便以一连串舞蹈动作开场。
尴尬的对话没有再进行下去，许伊拉着大家一起吃饭，麦当劳长长的桌子前做了二十多个人，何翩然与瓦伦蒂娜总算与埃文还有袁铮隔开，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动作让夏天明显一僵，她好像突然才意识到应该这样礼貌，赶忙抱住何翩然，动作迅，两个人的身体刚刚接触旋即马上分开，何翩然看她像被追杀一样匆匆不自然地走到亚军领奖台后，如果不是约定俗成，还以为是自己太豪放吓到她了。
夏天的教练？
“答应队友看他比赛，”何翩然笑了笑，“一会儿就要开始了。”
音乐开始。
“原来这就是所谓少女的羁绊啊！”叶戈尔尼若有所思的感慨。
苏薇点点头，又抽噎两声才竭力忍住，“谢谢……”
何翩然现在只有一种感觉，羞愤欲死。
何翩然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对这个“聚会”的理解完全失误，现在她开始后悔真的没回去准备一下了。
“我给地方队打电话了，”陈教练有些担心地说，“她的教练说她一个人前一天晚上坐得夜里的火车，今天上午就该到了。”
说完，她再次露出微笑。
夏天刚要开口，却听到伊维特抢先说出她想说的话。
陈正歌到后兴奋地拍拍何翩然的肩，三个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舒涵也松了一口气，甩开袁铮的手，盯着他眯起眼，“我说袁铮，你是不是喜欢何翩然啊？”
她要战胜的是自己还有夏天这样的对手，和李之森较劲，实在没什么价值。
何翩然抽到的是最后一组第二个出场，她下来后看到分数也没苛责自己，大腿上的伤的确很疼，刚才力时好不容易才控制。
“你英语应该不错吧？”
“说过，”何翩然复述，“我起跳之后从起跳腿到落冰腿之间的重心移位出了问题。”
“对了！”许伊突然开口，“你知道大奖赛的最终名单了吗？”
自由滑比赛她在第一组第一个出场，热身时完全没有找到跳跃的感觉，而比赛时，不止2a的单跳和连跳失败，就连平时擅长的飞利浦三周也在落冰时扶冰才勉强站稳。
“我觉得这赛季的规定舞是阿根廷探戈，完全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凌凯慢条斯理地说。
从头至尾，流畅的滑行将表现力挥的淋漓尽致，举手投足丝毫没有青年组的风格，诡变灵动，成熟得令人错愕。
何翩然一凛，“那个奶奶送这把刀不会是说如果下次比赛滑不好，让我干脆自杀谢罪的意思吧……”
吃饱喝足回到酒店已是深夜，两个人洗澡后便睡下了，一夜好眠，第二天清晨何翩然按照平时训练的生物钟起床洗漱，吃过早饭才现一直关机的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忘了自己是谁。
两个姿态优美的联合旋转紧接着2a，最后一个跳跃顺利完成的瞬间，陈正歌被铅块悬起的心也稳稳落下，冰面上，他的弟子仿佛真的就要振翅欲飞，达到他前所未有的高度，完成他毕生的梦想。
“对了，你能参加三个分站赛，我看了下时间，就先报中国站、日本站和法国站。”陈正歌停下思索片刻，“这五个月时间，我估计你还会长高，服装等赛前再定制也来得及。还有，别因为身体的事儿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自身素质好，坚持住了绝对能熬过去！”
冰场上，她之前在世青赛上击败的九原千代正全情投入，飞快旋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