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生都生了,多说也无用。”徐卷霜怒气过后,冷静下来。徐卷霜将话题转向她这趟来郡王府最大的目的:“殿下,你可有什么法子,能救我这一遭?”

……

王老太太偏头同王远达互望一眼,方才话:“玉姿啊,老生同你大伯,昨日给你应了一门亲事。”

王远乔虽然后来富贵,却不去糟糠之妻。徐妻身子弱,夫妻俩婚后十年无得一子半女,王远乔却不纳一妾。

早春三月,京师里的天气已经回暖。

裴峨顿觉失了威严,不由沉下脸来,低低告诫徐卷霜:“别闹。”

谁料徐卷霜依旧坚持:“你别过来!”

她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丝毫也不像是说笑。

裴峨来新房之前喝了点酒,之前心内混沌,到此刻他才完全清醒,意识到徐卷霜不是在同他打情骂俏。

她不是半推半就,而是打心眼里不愿接受他。

裴峨心一冷,禁不住脱口而出:“小爷纳都纳了你,还作甚么莲华寺的贞洁烈妇!”

裴峨自小生得尖俏,一双狭长的尖眼,笑起来时勾带桃花,并不讨女人厌恶。再加之他家中势大,有权有钱,人又说话抹油,自小妾室、通房丫头,以及外边那些相好的,哪个不巴巴地往他身上贴,除了正房那个天天骂人的恶妇……

裴峨想到这里生气,犹豫都没犹豫就对徐卷霜脱口而出:“别给脸不要脸,你端什么东院的架子!”

徐卷霜起先闻言不解:东院是什么地方……

她再仔细一想,会过意来,裴家东院十之八}九是正妻住的地方。

没人打徐卷霜,她却恍觉有无形的手自空中扇来,狠狠的一巴掌,打得她脸辣,心滴血。

裴峨见徐卷霜不说话了,他又有些尴尬,讪讪的觉着自己说得是不是过了。再瞧徐卷霜定定站在,默然不说话,也无笑意,不谈她身前一对宝贝,端是脸上的表情就令裴峨心碎。更何况他好歹中意她,还没有吃上口……

裴峨脸上就又阴云换晴,笑嘻嘻自己“啪”地往脸上自扇了一巴掌:“是我说错了话……”裴峨重新朝徐卷霜凑过去:“心肝肉儿,你原谅我这一回。东院那胭脂骨怎么比得上你,爷都不往她那里去……”他笑颜去搂她的腰,又要粘上她的身子:“以后爷天天到你这——”

裴峨话未说完,徐卷霜已经再一次将他重重推开。

她冷脸,全无情意:“你别过来!”

裴峨皱眉,心头生无明业火,过来抬手就抓住徐卷霜衣领一撕。

锦帛扯裂,他不再如之前那般好脾气。徐卷霜平日在家里,面对的男子,皆是长者端正,幼者温润,何时遇过裴峨这般强横的,她瞬间慌乱没了主意。徐卷霜正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裴峨却已手从徐卷霜的衣料外伸进来,去揉她的丰丘,下面要摸索着去掀她的裙。徐卷霜反应过来,立刻用手肘去抵裴峨,裴峨不由火气更大,吼出一声:“你再装贞烈,爷等会就弄死你!”

“小裴爷,小裴爷!”外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裴峨心烦,禁不住朝着房门的方向暴喝道:“不要敲了,爷在办事!”

外头的响声却不依不饶:“小裴爷,是要事!我是老李!”

裴峨一听是家中总管李管家,拧拧眉毛,手上松开放了徐卷霜。

他转身朝门的方向走,却又扭过头对着徐卷霜哼哼一声:哼哼,爷只是暂时放了你。

徐卷霜鼻息起伏,深吸气又深呼气,双手依旧一只护上一只护下,保持着警觉的姿势。她瞧着裴峨推开门,又同门外低低絮语:“李叔,今夜是我纳新房呢……”

徐卷霜又听得门外高声说:“小裴爷,老爷那边不好了!”

接着又是低低几句,徐卷霜听不清。只见裴峨闻言脸色刹变,负手匆匆就出去,甚至连回头看一眼徐卷霜也无。

须臾后琵琶重新进来,徐卷霜才松了口气。

去又禁不住心中许多忧虑:她是受不了裴峨近身了,但他再酒色气浮,终是个任武职的羽林郎,力量远强过她。以后再遇着今夜的情形,该怎么办?

丫鬟琵琶却和徐卷霜想的不是一件事,她推推徐卷霜:“小姐,我方才听着外头言语,是裴大将军半个时辰前血骤上头,突地就瘫了。”

原来是裴峨的老爹,辅国大将军裴含章今夜突然中风!

徐卷霜听罢当即对琵琶说:“这事我们暂时不主动去打听,一来避免遭人闲话,二来裴峨侍奉父亲,我不在他眼前晃,他不易记起我。”

琵琶听了,脸陡然绷紧:“小姐,你还是同这裴公子不行么?”

徐卷霜果断摇摇头。

琵琶并不意外,反倒一笑。徐卷霜瞧见,便问她:“小丫头,你笑什么?”

“我笑啊——戏文里说得真对!”琵琶拖长尾音,抬起曲腰模仿起戏班花旦的身段:“我家小姐怕是要‘遇着了慕着念着思着郎君’,才‘心甘情愿把奴身儿交’。”

“你这丫头,讨打!”徐卷霜当即抬手,色厉手轻拍向琵琶肩头。她心里却是一涩:她已为人妾,慕着念着思着郎君,显然今生是遇不着了……

是夜,徐卷霜与琵琶主仆相依,在新房同眠。房门反锁着,期间也无人来叩,但徐卷霜就是睡不沉,66续续醒了六、七次。

她再一睁眼,已经天明。

约莫卯时,裴府里忽然响起了哀乐。徐卷霜站在门前竖耳听,远处哀乐声中,又若隐若闻有许多人的哭泣声。

徐卷霜猜到七层,却不话。

琵琶也跟着徐卷霜一起静听,忍不住开口:“小姐,该不会是这裴家老爷夜里没救过来?”

“不要多言。”徐卷霜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若有事,裴家自会有人来寻我们。”

果然,辰时不到便有家中某位理事的小管家来寻徐卷霜,叫她和丫鬟琵琶都换上孝服,戴上孝巾。

辅国大将军裴含章一夜害疾难医,今早撒手人寰。

小管家又言老太君吩咐,命徐卷霜随他前去祭拜。

徐卷霜不紧不慢点头,应承下来。她与琵琶一道,由那小管家引路去往灵堂,沿途见着满府皆白,逢人着孝。快到正院的时候,小管家才告诉徐卷霜,摆放灵柩的灵堂她们这些妾室根本就不允进的,只能伏跪在院中。

徐卷霜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