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坐在那里,头顶不停地冒出“……”,像是在斟酌着什么,可是却迟迟开不了口。

……

这精简账本是二部的东西,应该会有用。

这一夜,宿溪陪着崽崽收拾好东西,便一如既往地勤学苦练,等到夜深了,崽崽睡下了,她才扔了片梨花给崽崽,告诉崽崽自己走了。

……

她等崽崽放学,撑着油纸伞回到柴院内,就赶紧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摊开,然后拽了拽崽崽的袖子,意思是问他在太学院说他有办法,是什么办法?赶紧说给她听。

宿溪不知道崽崽为什么这么努力,只是感觉得到,这十几天以来,崽崽的奶团子简笔画明显清瘦很多,已经变成了个瘦奶团子了。

他那时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身边会陪着一个人……

但宿溪关掉任务发放界面之后,就看到屏幕上的崽崽头顶还挂着那一片凄凉的叶子。

他神色之间,多了几分凝重。

但这一回,宿溪退出游戏时,却愣了愣。只见到渐渐变得暗淡的屏幕里,崽崽小小的一个小人,仍然立在那窗前,因为不知道她从何处离开,所以视线也不知道该目送何处,仍落在虚空中。

因此她牵起崽崽的手,拉着他去自己想去的摊位前面。

老夫人最重权势,之前想尽办法将两个嫡孙往二皇子身边送,也是为了越过镇远将军,直接攀交二皇子。

她交给自己的东西其中原理陆唤认真思考一番,便能理解,但她若是不曾将这些东西拿出来,陆唤这一朝代的人,便是想也想不到,总之全是些非常新奇的东西和理念。

但现在和先前不一样,先前虽然也是看着崽崽做事,可是不能和他沟通,怕突然有什么东西飞起来,吓到他。

宿溪:???

除此之外,那人一夜之间往农庄送去两百多只鸡,神不知鬼不觉在宁王夫人的房间留下图案捉弄她,亦是普通人无法办到的事。

他将梨花种子拿在鼻尖下嗅了嗅。

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那盏兔子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是他心里说——

这样想着,宿溪被自己逗乐了,轻手轻脚地拨开桌腿。

陆唤立在原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神色晦暗,并没什么动作,只死死盯着手中的灯笼。

但谁能想到,有人暗搓搓对着他身上洒迷药,他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因此她不以为意,先将界面切换到崽崽那边去。

但,宿溪作为一个老母亲,就是被自己的脑补给心酸出了一把泪。

而陆唤孤身一人,也从长廊上往外走。

但问题在于,老夫人听说了这阵子京城中出现的那位神医的事情之后,就动了将神医请来看一看的心思,她好歹也是镇远将军的一门亲戚,怎么就请不动那位神医了?

陆唤思绪被打断,便暂时先放下笔,又趁夜出了一趟门。

宿溪点开户部侍郎的资料看了下,发现这位户部侍郎,居然还是宁王府的老对头。

说完那文人便不敢再说话,闭上了嘴巴。

可万万没想到,在他两人落难的时候,师傅丁的那两个学徒将他的被褥都掀了、一副张牙舞爪的做派,而侍卫丙的那些侍卫朋友也没有一个掏出铜板帮忙的、反而还冷嘲热讽。

……可是随即想到什么,他眼里的零星亮光又倏尔即逝。

因此,长工戊编造了一番,只说自己手中还有十二包药,是有人从天而降丢给自己的,对自己隔墙吩咐了一番就离去了,自己区区一个卑贱的草民,怎么可能认识那位神医?

不知为何,光是知道了这一点,陆唤心中竟然就多了隐隐的雀跃。只是,他面上分毫不显。

她顾不上管仲甘平,连忙将界面切换了出去。

他抓好药之后,暂时放到了一边,又走到了桌案边上。

虽然游戏屏幕上这些人全都只是卡通火柴人,但是还是让宿溪觉得触目惊心,于心不忍!

坐在副驾驶座的宿妈妈一看她天天玩游戏,气不打一处来,劈手就抢走了她手机:“溪溪,在车子上还玩游戏?伤眼睛知道不?”

为何?

陆唤心中疑惑无比,带着好奇的心情,走近母鸡窝,伸手一探,登时愣住。

他坐到桌边,心中情绪复杂纷涌。用袖子仔细擦了擦兔子灯,端详了上面栩栩如生的吃草的兔子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地放在桌边。

宿溪顺着他的视线切换视角,只见屋檐下有个嬷嬷,正捧着一碗做好的桂花糕,让另外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模样的小丫鬟吃。

她先将界面切换到柴院旁边的鸡舍,盯着一群躲到最里头,互相依偎着取暖的鸡们,其中一只鸡的鸡冠都冻裂开了,虽然不至于生病死掉,但是这天气肯定会对鸡蛋产量有影响。她思索了一会儿。

这片地既然已经属于他,他便得好好利用,趁着宁王夫人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前,维持自己的衣食的同时,赚取一些银两。

宿溪又从外面捏了几团柔软的雪,塞进游戏小人的手心里。

三两银子,能买个什么鬼,老夫人未免也太小气了些。

他和顾沁简直从小见证了宿溪倒霉到大,从一开始的匪夷所思到现在都快淡定得一批了。

甚至有几个鸡贼的下人在商量要不要上去道歉,否则风水轮流转,到时候这个庶子真的成了老夫人眼前的红人,那他们这些故意针对过他的人岂不是没有活路?

宿溪:…………

可陆唤怎么这么轻松——?

就开始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