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她吃晚饭的这一段时间,勤劳刻苦的崽崽已经做了非常多的事情。

陆唤今日上街市,原本是打算拿买完银钗和明珠腰带剩下的银两,去置办桦木和翎羽的,但是这些材料普通市集上找不到,因此他离开内城,往外城山上而去。

他喜极而泣,去摇晃师傅丁:“爹,你看,这是不是哪个好心人送来的?”

侍卫丙咽了下口水,忽然觉得从宁王府辞了职跟着三少爷混也未尝不可。

他想,按照那人出现的规律来看,昨夜那人应该并未出现,没看到自己留下的字迹也实属正常。

到底目的为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趁着这功夫,宿溪疯狂地在游戏小人的这片宅子里找还能改善的地方,见通往外面的那片竹林东倒西歪,她干脆一鼓作气地将歪掉的竹子全都扶正了一遍,手指点得快废掉了,总算又多了一个点数!

简笔画的小短腿曲起,将被子拱成一个小山包。

昨夜竟然有人闯入,强行喂服了药给他?!

放大一看,漆黑眼睫上还挂着隐隐的可怜兮兮的水光,他烧糊涂了。

而院墙外面有几个草编袋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似乎是一些种子、萝卜土豆粮食和肥料之类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游戏里也是一样。

虽然得来的过程有点曲折和辛苦,但是崽崽终于是有一座宅院的人了,再也不是只拥有一个小柴屋的崽崽了。

这下人脸色刹变白了,什么鬼——?!!

他自己不学,但是见陆唤会骑射,会写文章,心里却十分嫉妒,于是愈发的刁难他。

陆唤当然不会以为突然有人对自己暗中相助。

挂掉电话,宿溪愁眉苦脸,将脸埋进枕头里。

想到这里,屏幕上弹出一条信息。

真是尴尬。他们都恨不得替陆文秀找个地洞钻进去。

下一秒,就见游戏小人微微俯身,将银针探入食盒当中,刺进梅菜扣肉当中。

而路甲在案板上将宿溪的游戏小人的食盒盖子打开,然后转身去拿喂猪的饲料,打算掺一掺。

又或者——是他昨夜实在烧糊涂了,半梦半醒之间爬下床将门修补了?他早就打算趁早将柴门上透风的缝隙补牢,只是近日太过疲惫,所以一时耽搁了而已。

但让生病的小人喝冰水,怎么看都怎么可怜吧。

而宿爸爸和宿妈妈更不必说,年底为了厂子的事情忙得团团转,自顾不暇,只能让宿溪自个儿待在医院,他们下班后再来探望。

“莫非又是个江湖骗子?!”

庙内扫地的和尚也劝道:“对啊,少年,你就别凑热闹了,这里病人多,趁着还没被传染,赶紧回家吧。”

有一个咳嗽着的中年男子怒道:“要是江湖骗子来招摇撞骗的话,我可就报官了!”

宿溪没想到这个任务竟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些简笔画百姓小人还有自己的警惕之心,不肯轻易喝下崽崽的药。

她正在想办法,推动剧情一把,就见,崽崽的目光扫视了这些人一圈,拿起一碗药,仰头一饮而光,放下碗,对这些人道:“若是我先喝下,你们还觉得有毒?”

崽崽这么做了之后,那些百姓惊讶地睁大眼睛,态度稍稍发生了些改变。

只是,庙内已经有仲甘平仲大人请来的三个郎中免费为大家看病了,虽然大多数重病之人在那几个郎中那里取的药根本没见着效果,可那三人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郎中!

而这穿着黑衣斗篷的少年,瞧起来不过十几来岁,忽然说他有救命的奇药,谁会信?

怕不是哪家的小孩子溜出来捉弄人,捡了些乌黑的土块泡成水,糊弄人喝下去恶作剧吧?!

那几个郎中也觉得被砸了招牌,面上无光,吩咐身边的人来赶人:“哪里来的少年,快走,不要碍事!”

其中一人朝陆唤推搡而去。

宿溪看得有点生气,怎么救你们你们还这么不识好歹,她正要将那人推向崽崽的手掰开,崽崽就已经先她一步,退后一步,冷冷地将那人的手腕扭开了。

那人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少年,居然力大无穷,揉着手腕,惊了一下。

陆唤松开他的手,嗓音清冷,对那些人道:“这里还有一碗药,可有人愿意一试,待第二日看看是否如我说言,彻底痊愈。”

他这么一说,人群中倒是有人犹豫了起来,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

就算这少年随便弄点药糊弄人,但是能比现在病入膏肓的情况更糟糕吗?

于是,有个面黄肌瘦、咳嗽不已的年轻人站了出来,对陆唤道:“我可否……可否一试。”

陆唤将药递给了他。

他拿着碗,分作几口,忐忑地喝下了。

喝下后一时之间也并无感觉,仍然在剧烈咳嗽,甚至咳出血来。周围一堆半是好奇半是不屑的人,登时失望,四散着离开,骂了句:“就知道这小孩是糊弄人,竟然还有人信?!”

陆唤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因此黑纱帽下的脸上也并没什么情绪。他本来就只煎了两副药,待那年轻人喝下之后,他便收拾起包袱,径直走了。

宿溪见他一走,也迅速切换界面,跟着他回去,切换界面之前看了眼,仲甘平还在静室内疯狂磕头。

宿溪:……对不住了富商老十。

……

陆唤这晚回去,字条还在桌岸上静静躺着,不过他知道大约是还没到那人出现的时间,因此也并不心急。

他晚上找来一块木头,斜靠在床头,开始雕刻些什么。屋檐下烛火摇曳,透过窗子落在他脸上,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光。他看起来十分地专注。

宿溪有些好奇他这是在雕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