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建春门下的事,便是因大雁夺她钗环而起,可总归是她自己跑去的!

比如向来冰冷阴鸷的楚帝抱着妹妹的尸身恸哭,刻在眼里的伤心,却早已超过了兄妹之情。

顿一顿,沉吟道:“只是你母亲那边……”

桓微螓首低垂,面上有些赧然。从谢沂的角度看去,只看得见她莹白如玉的天鹅颈,和艳同芙蓉的小巧耳珠。

迟迟丽日,拂拂和风。

“你以为你今日被打是因为姑母告你的状么?”

元嘉公主眼泪交流。

且不说他出身士族,更是外臣,隶属尚书台。元嘉公主并不能将他怎样。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了桓微,却迎上谢沂的视线。他目光沉静清冷,像苍空月照下横了轻烟的春江,氤氲自生寒意。

她看他的眼神永远淡漠得如同陌生人,便是床笫间最亲密时,也端肃清冷得如同玄武湖的雪。仿佛和风一吹,便会化掉。

到底做过十余年的夫妻,他对护她这件事做得纯熟无比,极自然地拉过她的手牢牢将她护在身后。桓微却是一愣,还不及羞赧,便闻见他后面一句,眼中划过一抹讶色。

雀奴脸色一僵,忙不迭跟了上去。

桓芙则轻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只顾与桓萝说话。

她着一条织金飞鸟染花长裙,梳着宫中时兴的撷子髻,头戴金镶玉流苏凤冠,颈上赤金盘螭璎珞圈,云鬓花颜,富贵明艳。她哼着缠绵悱恻的子夜四时歌,不时朝殿外张望。一名宫婢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殿、殿下,大事不好了。”

况且桓公刚刚遭遇了枋头之败,攻打寿春又久攻不下,他府中幕僚便撺掇他诛除庾氏、废帝立威。建康城中士族几乎拧成一股绳子,联合抗桓。当此欲篡未篡之际,庾皇后为什么会对桓微下手?这不是主动递刀给对方么?

她那时候也曾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偶然撞见他被奴仆克扣冬日用度,病得奄奄一息,找来了李夫人主持公道,兄妹由此相识。

李夫人心中酸楚,背过身悄悄地抹了眼泪,又唤了人进来替她梳洗。她取出一袭厚厚的狐裘来替她笼上,强颜欢笑:“皎皎且先担待一夜,阿姨再去劝劝殿下。母女连心,殿下不是狠心之人。”

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分明是有人在其中捣鬼!

是了,他日颠覆南齐、屠戮谢氏的楚帝桓晏,此时还只是桓公府上一个不受宠的庶子。

她百般好,只是不爱他。

王湛语声冷淡,“是大司马同庐陵长公主的长女。”方才的轻薄儿庾澄促狭笑道:“那敢情好,某听说这次某的两位表妹都回了京,你俩恰凑成一对连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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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的宴会设在百里之外的丹阳郡嘉山上,嘉山风景秀丽,树石幽奇。清流翠筱,随处可见。平整的青石板一直铺到山腰设宴之处。

诸郎君、女郎还未入席,皆聚在水边,中间以锦帐隔开。小娘子们聚在一起,笑言晏晏地谈论着建康近日新鲜事。中间众星捧月、长一张清秀脸儿、眉间略有骄矜之气的,便是王湛胞妹、王氏九娘王琀。

她懒懒同一众小娘子说着话,一双略显刻薄的丹凤眼不住地向苍竿横枝尽头望着。顾氏七娘知她心思,笑道:“那位桓氏十一娘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啊,竟让我们所有人都等她一人。”

众人心照不宣,但笑不语。

今日这宴会名为流觞曲水,遍邀京中士族女郎郎君。但实际上,只是王家为了挽回名声、缓和同桓氏的关系特意举办的罢了。

毕竟,像桓氏那样粗鄙不堪的兵家子,以往是从不可能踏足这样的风雅盛会的。吟诗作赋,她们会吗?

王琀脸色登的垮下来。

哥哥同桓氏女的婚事,乃是当年父亲喝醉了酒同桓公玩樗蒲输掉的,为此还叫祖父痛打了一顿。若是父亲清醒,断不可能与桓氏结亲。

桓氏祖上虽出过大儒,但因卷入齐室内乱,斗争失败,落为刑家,门户并不显贵。齐室南渡后,桓公之父桓郁在一场叛乱中牺牲了,桓公时年十五,为父报仇,手刃仇人三子。中宗皇帝看重他的孝和勇,许嫁庐陵公主,又从庾氏手中夺了荆州给他。后来桓公东征西讨,攻灭蜀地,桓氏这才依靠军功渐渐发迹。

不过是个军事暴发户罢了,怎配与绵延七百载的王氏结亲?!而长公主为了逼婚,竟在建春门下当众辱她阿兄。这口恶气不出,她就妄为士族女!

王琀面上掠过一丝阴冷,紧紧攥住了绢帕。

“对了。”顾七娘又似想起什么似的,问亭中手谈的谢氏姊妹——谢令姎、谢令嫆:“令兄今日可来了么?”

王谢两家乃是世交,互有联姻,争婚一事纵然使得两家不快,但王氏仍是邀请了谢氏。

当日桓氏女在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