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敢。”甜珠语气很好,态度却稍稍有些硬的意思。

“方姨娘,你脑袋怎么了?”没看到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看在徐家面子上,也不好一句不问。

甜珠有些不太好意思,脸顿时就红透了。

平安刚准备拍手称好,那边,方氏再次跪了下来。方氏是不蠢的,沈浥这么明显的暗示,她听得懂。若是她再不老实的话,爷怕是要撵她回徐家去了。

“方姐姐来找过我,不过没有找麻烦。她呆的时间也不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甜珠不想惹麻烦,只希望大家都能够和平共处,再加上她还记得黄杉说的话,知道静和郡主就要回来了,阖府上下都很高兴,她不想破坏这种喜庆的气氛。

“你刚刚带着小公子去了哪里?”杏芝方才没在院子里,要是她在的话,指定拦着,“你想自己博前程,好,没人拦着你。但是为什么要害小公子?”

外面丫头匆匆跑进来禀告说人来了,方姨娘也不着急,只继续握住平安小手。直到等甜珠人走到跟前来,她才意识着站起身来。稍稍抬眸一瞥,立即就愣住了。

“坐这里。”沈浥没功夫跟她兜圈子,索性直接下了命令,手指了指自己怀里。

若是不提,沈浥都有些忘记了。这些话,恐怕是二十年前说的了吧?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舅舅来了!”阿富果本来是歪着身子靠在冯侧妃身边的,眼睛瞥到站在门口的人后,他起身下榻去,一脸高兴地说,“舅舅,你把心爱的姑娘接回府上了?”

他再次确定,自己对跟前这个小女人,是有反应的。

虽说甜珠前世也是被人伺候过的,但毕竟不是从小就享福的,对于眼前的一切,她总有些受宠若惊。她自己身份摆在那儿呢,也不敢拿别人当下人看。

沈浥准了,挥挥手,在甜珠走远前,又叮嘱道:“长话短说。”

她今生十六岁的花容,自然好看。但是前世,跟他的时候已经二十六,如果当年阿蜜不死,也有近十岁了,她怎么可能还有美貌?

此番跟了去,不过就是个暖床的。要说比前世好点的地方,怕就是名正言顺了吧。前世她被沈浥藏在别院,是他的外室。而现在,不管他拿自己当什么,但至少,她已不再是许致的妻,也就不必怕旁人背后闲言碎语了。

“张将军。”甜珠朝张骥走了几步,稍稍俯身行了一礼,这才问,“您带了多少东西来?”

第19章

许夫人也保证说:“三柳,你放心,致儿会休了齐氏,然后娶你过门的。闲言碎语,只是一时的,大不了咱们搬家,搬去没人认识的地方。”

“你……你胡说!”许夫人不肯承认。

前世他待自己是很好的,只不过,跟他的权势江山比起来,她的命就不值一提了。甜珠知道,她不过就是他身边一个玩意儿而已,不该抱有什么指望。可当兰心让她吃了有毒的糕点,当她腹中剧痛躺倒在地上的时候,她还是心痛绝望的。

其实甜珠本来不欲来这里应邀吃饭的,是沈浥找了她,与她说了许致摆这饭局的意思。还说,早在前几日,许致便命人往省城送了书信,特地故意将陈冲引了来。只要她喝了酒,便会与那陈冲睡一处去。到时候,她被陈冲糟蹋了,就不得不跟着陈冲。而且,许致还会给她安一个不忠贞的罪名,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怎么?你又不想了?”许致扯唇,嘴角冷冷划过一抹嘲讽的笑意,摇摇头,“我早该看得出来,你不是真心想与我和离的。之前说的那些做的那些,无一不是你的手段。你想我妥协,想我一再迁就你、甚至觉得对你亏欠……是不是?”

不过片刻功夫,沈浥脑子却转了好几个弯儿。甚至,他连怎么对付陈冲许致等人,怎么帮甜珠顺利和离、且脏水全泼在许致身上,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想好了。

“你也知道是三年夫妻情分?”甜珠觉得可笑,冷冷哼笑了一声,“我看我在你心里,怕是连三柳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许致,别跟我说什么那日若是三柳她会怎么做的话,我不是她,而且那日也不是她被人欺负。我只知道,那天你明明人就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了,却是一声不吭。”

“阿富果,你娘也是这么跟你说的?”沈浥声音冷沉,如鹰般锐利的眸子,片刻不离地盯着阿富果的脸,此刻他英俊的脸上,犹若黑云密布。

甜珠坐立不安,直到后半夜打听到师父洪成也被安顿下休息后,她才算是稍稍心安了些。但是甜珠心里想着事情,总睡不着。案头点了根蜡烛,屋里有些昏暗的光,甜珠坐在桌边,手里捧着册扉页已经泛了黄的医书。

沈浥想起方才她熟练的帮自己脱衣服的情形来,他梦中梦到过这样的场景,所以便临时考验了一番。没想到,那种情景,竟与梦中极为相似。沈浥可以确定,她是早早便认识自己的,只是他也看得出来,她并非什么奸细。

沈浥轻笑,却也不戳破,只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色中衣中裤。血染了大片,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甜珠也看到了,再顾不得许多,直接将他中衣和里衣都脱了。

她抬头朝沈浥看去,沈浥也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甜珠没以为他在看自己,这样一对视,目光撞进他幽深耐人寻味的眸子里,他就在自己头顶上,离得那么近,她几乎可以从他眼睛里清楚瞧见自己的倒影。

……

“现在……你们说不过了就不过了,对得起谁?”齐母越想越头疼,忍不住抬手使劲戳甜珠脑壳,“脑子坏掉了,好好的少奶奶不当,偏去什么医馆当学徒。好好的女儿家,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只是没有想到,如今却都派上了用场。

“谁说我对她有心?”沈浥再没了看书的心情,将书册往桌上一扔,冷俊的脸微微阴沉,居高临下睥睨着张骥,那双幽深的黑色眸子中,似有江浪翻滚。

“我与齐氏,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