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等不到她的回答，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痛苦的眼神迷离。
他不禁自嘲地笑了，说：“所以我回答不回答还重要吗？”
她回到办公室，在办公桌后坐下，疲惫地闭上眼。她的心真的很累，她忽然间不知道自己做得是错是对了。她只知道，事已至此，她不能倒下，不能逃离。
电梯的空间狭小而密闭，她却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觉得不能喘息。对眼前的男人，她更多的感觉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至此，季歆愉已经得到蒋伯诚10%，陈总7%的股份支持。若是和韩奕维能平分他们共有的60%股份，她现在就拿到了47%。剩下的23%的股份掌握在杨云富和肖总手里，她要想办法从他们手里拿到一部分股份，才能掌握超半数的股份，打败韩奕维。
“我知道了。”杨涵乖巧地点点头。回想起昨天被记者威胁的事情，不禁笑得越发得意。其实这事跟任何人都没关系，就是一个狗仔来大酒店蹲点，想拍点花边新闻，赶巧就把她拍了。于是，就打算利用这些照片威胁她，让她拿钱。她旋即找了母亲求救，母亲微一思量，让她别理，随便那记者曝光。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出。
“我就不和你多聊了。今晚约了那小子吃饭，一定多吃他点，给他放放血，给你出气。”蒋伯诚的语气格外的唬人，好像要做什么大事。
“儿子，一个女人半夜三更的总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清白不了的。你就看清楚现实吧。我们韩家世世代代清清白白，如果到你这弄得不清不白，怎么对得起祖宗啊？就是回了村子里，妈都抬不起头做人。若是让你爸知道了，他非气死不可。你就离了吧。”韩母的语气格外沉重，她对这个儿媳妇还是怨怪的。她觉得季歆愉不只是坏了一个女人该有的青白，还辜负了他们全家的信任。她曾经把这个儿媳妇当家里的上宾，怕冷了怕热了的，结果她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好，我知道了。”季歆愉挂断电话，抹了一把疲惫的脸。她想不通，这么做对岑晓雪有什么好处？难道单纯只是为了让她不痛快？
“就是我来这里采访，被虞季言救了之后的事情啊。”安娜小声嘟囔道。
“歆愉，如果不是把你们俩当成好朋友，我就会避嫌的不接这个案子。我之所以不怕你误会，还继续接这个案子，更多的原因是我不想你们受到更大的伤害。”陈伟叹息，“我比谁都不希望你们走到这一步。”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去见见月月。”季歆愉试探地说：“我想帮帮月月。”
安娜不答反问：“你应该知道冯伟这个人吧？”
这一生，她都觉得问心无愧，只有在面对杨柠时，她才会如此惭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岑晓雪冷冷一笑，“你想让我管，我就管？小心我把你的宝贝儿子送进监狱去，让他吃一辈子的牢饭。”
安娜说得咬牙切齿，季歆愉刚要接话，却看到虞季言正沉黑着一张脸站在厨房外。季歆愉因他有些不对劲的脸色一怔，安娜察觉到也转身看去。虞季言这时的脸色却已经恢复正常，温声说：“我打算先回去了，歆愉你走吗？”
季歆愉去拉车门的动作只是微一停顿，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很荣幸，杨总还记得我。”季歆愉浅淡一笑，这话倒是实话，她在公司的时候和杨云富就没见过几次，后来又离开了，像杨云富这种日理万机的人还能记住她这个小女人，可不是很让人惊讶。不过她更相信，他只是在今天才会对她印象深刻。
“不用客气，你直接说明你的意思吧。”季歆愉冷静而疏离地说。
一直走到更衣室的门口，虞季言才停下脚步。
韩奕维迎视着季歆愉锐利的视线，眸沉似海，仿佛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虞季言还抬着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温和凝结在双眼中。
岑晓雪的脚步一顿，恨得咬咬牙，快步离开，像极了败退逃离。
韩奕维拧眉看着她，沉默未语。
韩奕维看着异常冷静的季歆愉，语气并无惊讶地问：“你有什么好的提议？”
如今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打得韩奕维彻底懵了。
韩母能打电话找他，想必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韩奕维和季歆愉她都找不到了。
“大哥去疗养院了，忘记带手机了。他没告诉嫂子吗？”李阳在电话另一端狐疑地问。
她真的很想看看，这一次他可以爱多久。
韩奕维的眸底滑过不敢置信的光，从大学到现在，八年之久，他竟是未曾发现过刘伟的心思……
“行了，是兄弟就别这么肉麻。”李阳打掉他的手，复又问：“手里的钱够吗？不够我这还有些积蓄。”
她轻笑着将药放入口中，只是那笑容却比口中的药片还要苦。她使劲地咽下口中的药，苦涩滑过喉咙，好似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这一刻，她不想吵，不想闹，不想质问，只想挺着腰板对他说：“韩奕维，我们离婚吧！”
她愣神的光景，虞季言已经洗好餐盒装入带子中，递到她的面前：“洗好了。”
“韩总，我是刘雨。我已经跟那家电视台沟通过了，他们答应不会播出。”刘雨在电话另一端，颇为自得的说。
“嗯。”季歆愉郑重的点头。
原本就受了伤的手，重重的杵在地上，剧烈的疼痛顿时顺着神经向上窜来，疼得她冷汗淋漓。
韩奕维吓得又是一愣，脸色随即变得铁青，紧紧盯着她的视线好似在向她要一个答复。
她单薄的身子，在这样人来人往的街头，透着无处可依的孤寂。
她被他的话堵得一哽，还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便听他问：“女人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受一点的挫折就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她。还是说，你是宫斗的电视剧看多了？就喜欢活得跟斗鸡似的斗一辈子？”
那时候，她还笑得甜蜜，自信满满的说：“天底下的男人都出轨，韩奕维也不会。”
他起身，给她盖好被子，还不忘俯身在她额上应下一个吻。
“对不起，歆愉。”他拉起她冰凉的手，放在唇边不停的亲吻，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愧疚，“我当时在开会，我没想到你会出事，对不起……”
季歆愉愉悦一笑：“好哇！现在就挖给我看。”
“我妈没事，情绪已经稳定了。”虞季言回得有些勉强，显然并不愿意多谈母亲的话题。可是，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季歆愉却仿佛没注意到他的情绪，继续说：“马上过年了，相信你妈一定很希望一家团聚吧。”
虞季言的眼神深了深，放在腿上的手攥紧成拳。
“这周末，我们她吧。我准备了新年礼物想带给阿姨。”季歆愉提议。
“不用了。”虞季言下意识地拒绝，忽然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才解释说：“你最近也挺忙的，好不容易周末休息，我怕你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