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青道:“这位赵王爷的确有通天彻地之能,我看除非是庞二爷前来,谁也测不透他的玄奇手段。”

方胜公停歇一下,又道:“她没有立刻去找董冲,显然她心中有鬼了。既然如此,她大可比作未知,看看我有没有派人大召她。但她却不如此,丹枫一进去,她马上就出来了,竟比董冲来报告结果的行动还要快些。”

三宝天王冷笑一声,道:“黑殃神姚抱石死在公孙元波手中固然不足为奇,可是七垦丹毒外被丐已失踪了多年,公孙元波晓得不晓得这样一个人物还是问题。”

他眼睛骨碌碌转动,被冷于秋瞧见了。

公孙元波冷笑道:“得啦!别人也许被你唬住。万死不妨回头瞧瞧,墙上粉坚已碎落一大块,可见得刚才你出掌力时,身子曾在壁上借力使劲。咱们闲话少说,打现在开始,哪一个被逼退,便得认输。万兄怎么说?”

公孙元波无话可驳,忍不住讽刺地道:“你果然忠心得很啊!

庞公度笑一笑,道:“我们男人讲究这种英雄气概。你身为女子,当然不同啦!你且去砌一壶好茶来,我有话与公孙兄谈。”公孙元波放下筷子,摸摸肚子,道:“我好像已饿了很久,但记不起有多久啦!庞兄可否相告?”

公孙元波道:“我衷诚希望你能闯过这道封锁。”他停歇一下,又补充道:“因为如果你冲不过,我便要亲自出马,冒与你同样的一次险,所以我岂有不愿你过得此关之理?”

这种种的情绪集合起来,公孙元波便变成她愿把身心奉献寄托的对象。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对异性生过这般倾仰爱慕之情,但觉又甜蜜又苦涩。

黑衣女子道:“你呢?你是什么人?”

李大嫂道:“假如外面风声太紧,你就多住几天。我想李良一定也会高兴的。”

正在说时,忽见陈永祥的妻子折入一条胡同。陈永祥叫苦道:“糟糕透顶!她这一转入胡同,我便不好追上去啦!”

又是六七个回合过处,对方已有一名铁骑被他竹竿戳死,另外一匹马被他扫断前腿,一共减了两骑的威力。可是另外一方面,剩下包括屠双胜等三人在内的十六铁骑,却是越打越见勇悍,每一个人都透出强大的杀机,并且显然没有一个人把自身的生死放在心上,都是不要命地催马冲杀。因此公孙元波虽是毁了敌方两骑,然而所感受的压力越来越强大。又是六七个回合过去.在震耳杀声中,他突然失去了应该盯住的敌人。

公孙元波接过丹药,还未送入口中,先已嗅到一阵芬芳的香气。

单行健道:“你既然不是与他们同党,又不是江湖之人,则没有听过燕云十八铁骑之名不足为奇,事实上他们的行踪飘忽,手段狠毒,所以恶名还未昭彰!”

但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冷于秋掌势一催,迅若雷霆般拍落。

公孙元波怕她当其生气起来,白白自找苦吃,连忙笑道:“你别生气,在下只不过想跟区干里这帮人开个玩笑而已。你既然很重视诺言,在下也有法子可想。”

公孙元波道:“现在你离得太近了,我还未拿到此剑,你可能已杀死我啦!”

公孙元波心想:“糟了,她已透出口气啦!”口中说道:“唉!我还有什么力量了你可曾听大小姐说过,我已是温上之肉,釜中之鱼,她对我可放。卜得很。”

不愿又如何?这生死这权,现在是操在你们手中。”

以前小桃哪里会管他们的私事,但现在情况两样。

他技步追出,外面巷中有不少行人。公孙元波这时实在没法子辨认刚刚奔逃出来之人。

风声越来越凄厉刺耳,沙子像无数小针似的。他侧耳静静地倾听着,陡然间一些模糊的往事闪掠过心头。

他用力地排除这些感觉,收摄一下心神,重新对强劲得有逾寻常的风力加以考虑。这等强风在沙漠中虽然不算得少见,但把陡然变黑的天色,还有房七姑所说的话加在一起,显然就另具意义了。

她凭什么认为他走不出这片沙漠?既然不用人力,那么只有天然的力量可以阻止他了。

他恍然大悟,一面更小心地倾听风声,看看跟一般的强风有没有什么不同?事实上他用不着多费脑筋,因为风声越来越凄厉刺耳,很快就到达了可怕的程度。

屠双胜已确切地知道这是一场暴风。在沙漠中这种风暴最可怕,不但可把人畜卷上半空摔为肉酱,还时时会把整座的沙丘刮掉,而在另外的地方平添无数新的沙丘。不幸的人畜往往被活埋在小山似的百万吨黄沙之下。

他面临最大的危险就是这一点。如果是在白天,还可查看一下暴风的情况,设法避开正面;目下四面一片漆黑,他只有等候命运之一途。

突然间光亮一闪,屠双胜惊讶得差点跳起来。火光,那不是表示有人了么?火光又是一闪,已到了距他数尺左右。只见房七姑拿着特制的火折,火光虽是一晃还灭,但仍然看得见她后面的马匹和马车。

一阵清晰而细微的声音传入他耳中,道:“屠双胜,让两匹马躺在一起!”

屠双胜站起身,强风刮得他不能不沉气使劲才钉牢在地面。他一步一步行去,同时也用传声之法,说道:“你算有本事,竟知道在下躲在此地!”

他们把马匹安排好,又把马车侧放地上。据房七站说,这样可以减少暴风袭击的威力。

房七姑钻入车内,传声道:“屠双胜,你也进来吧!”

屠双胜紧挨着车子旁边坐下,应道:“不用啦!在下就在外面躲一会,谢谢你的美意。”

房七姑半响没作声。屠双胜虽然没有法子看见她的样子,但仍然隐约感到她好像很不高兴。

但她不应该责怪他,这是守礼节的行为,谁可以对守礼的行为加以谴责呢?不过也许她是为了自尊受到损害而生气,像她这等身份,又是在敌对的情势之下,她的邀请居然没被接纳,当然可以唤怪。

“房七姑娘,在下乃是鄙野莽夫,衣衫污秽,目下能在您车子旁边躲风,已经是天大荣幸了,岂敢不知高低轻重地到贵车上呢!”

“不要说啦!”她不耐烦地说,“这场暴风最少要刮到天亮。”屠双胜道:“到天亮之后,在下还可以走么?”

房七站道:“天亮之时已是另外的一天。你若是还在沙漠之内,就得履行约定,把秘密告诉我。”

屠双胜长长叹一口气,不过这时狂风呼啸,大量的沙子吹乱在车身上,出骤雨般的响声,所以他的叹声完全淹没在狂风沙之中。

车厢内不但没有风沙,而且还可以坐卧得十分舒服。原来这辆马车的里里外外都经过特别设计,专门对付沙漠中可怕的风暴。

坚固沉重的车身横卧在沙堆中,稳如泰山,不怕风沙侵袭,柔软的垫子,温暖而舒服。

房七姑躲着不动,睁大双眼,凝视着黑暗的车顶。她脑海中一晃闪过公孙元波俊秀的面影,但旋又泛起了屠双胜凶悍威严的脸孔。

她认为屠双胜很有性格,胆勇过人,是她平生罕见的男人,不过他为何不肯上车?他不愿接近她么?“屠双胜,你可是睡着了?”

屠双胜应道:“没有,在下睡得着才怪哩?”

他很希望她不要跟自己说话,让他安静一阵,然后,他将悄然投身于暴风狂沙之中,不留一点痕迹。

“你到车上来!”房七姑道,“我有话问你!”

屠双胜道:“在下不敢亵读姑娘。”

房七姑怒声道:“是我叫你的,何亵读之有?”

屠双胜坚持道:“不,在下在这地洗耳恭听就是。”

房七姑沉吟了一声,道:“我做过娼妓,是不是为了这缘故?”屠双胜忙道:“七姑娘别这么说,在下的心目中,你如仙女般高洁,绝对不是为了那个。”

房七姑怒道:“胡说!你口是心非,分明是嫌弃我的身世。”屠双胜道:“假如七姑娘信不过在下的话,在下马上割下头颅奉上,以表此心!”

他话声嘎然而止,手按刀把,只等房七姑说一声“不相信”,就真个拔刀割头表白此心。

要知他自知天亮以前无法出得沙漠。他除非耍赖,不然的话,就得说出“秘密”,所以他决定进入暴风沙中,让大自然的力量毁掉自己。由于他已决定一死,所以拔刀割头之举,在他根本不是难事。

房七姑一听而知这个男人不是说着玩的,当下没作声,免得屠双胜当真把人头双手送上来。

她现在记起的是他眼中表现出无限痛心的神情,那是当她告诉他曾经当过两年娼妓之时的反应。

“屠双胜!”她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其实没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