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凡迟疑了一下,才道:“公孙元波听说有神鬼莫测的神通,姚抱石如是死在他手中,也不稀奇。”

“她打算到哪儿去呢?晤!不对,她没有下命令给冯坚,只任得冯坚驱车驶行,那么她莫非打算看看冯坚往哪儿走,以便推测我的去向么?”

“在下之退,乃是动手过招之时,岂能与拼斗内力时的后退可比?”

俞翠莲道:“如果来敌是厂、卫高手,看见了你,岂不是坐实了本局窝藏要犯之罪?”

俞翠莲道:“我不是羡慕你的饭量和吃相,而是羡慕你的气魄。我若是处身于你这种环境中,一定吃不下一点东西。”

赖自忠道:“好,赖某试试看。只不知公孙大侠希望赖某过得此关呢,抑是有别的想法?”

尤其是他这种守礼的君子风度,虽说有点令她失望,但另一方面,却教她生出敬佩之情。

公孙元波道:“反正是厂、卫这一路人物,怪道谁也惹不起。”

公孙元波道:“我现下还不知道。”

公孙元波听出他的口气并非当真木知道,便道:“我还可以告诉你,跟踪之人,不是锦衣卫就是东厂,所以你最好想法子通知尊夫人,可叫她随便买点东西便马上回家,以免连累别人。”陈永祥久住京师,目是晓得厂、卫中人的霸道权势,对于厂、卫随意捕人之事也听得多了,故此明白公孙元波的意思,说道:“大爷这话甚是,凡是与她交谈之人,免不了受到株连。”公孙元波道:“那么你走快几步,我走我的。”

公孙元波这时已完全相信那庞公度给他参阅过的阵势记录并无虚假,胆气大壮,信心倍僧,手中的长竹竿指东打西,好不灵活!

庞公度摸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碧绿色的丹药,道:“公孙兄放心眼下。等到夜色降临,兄弟自会把药力解去,并且设法送你安然离堡。”

公孙元波道:“晚辈不但不是与他们同党,甚至还是第一次听到燕云十八铁骑之名,只不知这话前辈信不信?”

此时冷于秋动作慢而白衣少年手快,所以她不仅掌势被封架住,同时玉臂也被他削中。

冷于秋说这话时面色沉寒,显然真的很不高兴。

“因为我占了绝对的优势。”冷于秋道,“给你这个机会,已经是我生平从没做过的事。”

丹枫出笑声,檀口中暖热的气息,不断地喷到他的面上。她道:“喷,喷,说得多么好听啊!但你可没有这么可怜,至少你没有失去一切力量。”

“恰恰相区。”他坦白地回答道,“我既害怕又不愿意遭遇死亡的命运,但怕又如何?

他们的官职虽然卑微,属于未入流的空员,但时时到府城饮酒作乐,似乎很有办法。

出得后窗,赶快转到前面,但见大门外有人影晃闪,似是刚刚奔了出去。

“不过……”冷干秋沉吟一下,等到方股公已经集中注意力等候她说下去,才继续造:

“不过我现方大人你好像变了。若是如此,我就趁这机会告辞,一来省得你担一份心事;二来我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离开这个地方啦!”

方股公半晌不作声,显然他正慎重地考虑这件事。

他知道这种局面应该怎样应付,可是那些手段和假话却施展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禁大为迷惑。

“方大人,你让我走好不好?”

“于秋,你是我的左右手,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唉!世间有些事情往往是不便谈论的。”“什么事不便谈论?”冷于秋的确感到惊奇,她只知方股公素来能人之所不能,在他手中,可说是没有不能解决之事,何况只是谈论。

“等到有一天,你到了我这种年纪,也有我这种阅历的话,你自然会明白。”

她摇摇头,心中不敢相信:“方大人,我的要求很简单,也没有谈论的必要。”

方股公抓抓秃头,道:“我没想到你有离开的打算,这真叫我感到措手不及……”

“近些年来,我已少管很多事……对了,方大人,你可记得我今年几岁了?”

“你么?开始帮我的时候是十八岁,到现在已经有十三四年,我怎会忘记?但你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出头一点,你不要把年龄之事放在心上。”

“唉!我能够不想么?”

“好吧!你只为了这个原因而打算离开,对不对?”

冷于秋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记起多少年来对他的钦佩服帖,一时涌起了依依不舍之感。

她是一个女人,虽然性格坚强,一身本领,可是仍然喜欢跟随一个比她更强的男人,这一点却与男女之情全无关连,但像三宝天王方股公这种强人,天下间还能找到第二个么了她不得不稍稍透露真心:“我还有别的理由,但都不及年华老大这一点重要,所以其余的话就不用说了。”

“不说也好。”方胜公下了决心:“你可以随时离开,我一天在这位子上,你一天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这正是方胜公使她最钦佩的一点,处事明快决断,应不含糊。此外,他待人接物有恩有威。这都是他的长处,别人难以学步,可是冷于秋却想到从前从未想到过的问题,那就是他的才能是不是用在错误的地方。他绝对效忠于掌权的太监梁芳,残杀了许多忠良,值得这样做么?换回来是什么呢了

她袅袅起身,盈盈下拜:“方大人,我告辞啦!”她起来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回头轻轻道:“方大人,请你多珍重/’

方胜公站起来,抱拳道:“于秋!我要送你一点小礼物,以壮行色。”

“不用啦,我什么都不缺。”“你还会回来探望老朋友么?”

“啊……我……我大概不会再回来啦!”

大牢内阴森而沉闷,在南道上巡查的校尉们,个个样子凶悍,鹰隼般注视到每一个角落。

在右边第二间牢房,铁门上挂着巨大的锁头。一名校尉迅快穿过甫道,把令牌给巡年的人看过,接着走到这间牢房门口,拔开门上的铁盖望入去。

房内除了一张矮床之外,别无他物。对面墙壁靠墙顶处,一个尺半见方的窗子透入光线和空气。

床上坐着一个身量魁伟的中年人,他虽是衣冠不整,却仍然有一股轩昂的气概。

他听到铁门上的响声,却连头也不抬,直到铁门打开了,才淡淡地向门口望去。

门口的锦衣校尉挥挥手,大声道:“徐安邦,随我来!”

“什么事?”徐安邦站起来,“这回轮到哪一个作威作福的家伙要询问本爵?”

门口那个校尉居然没有疾厉之色,摇头道:“不是别人,是方大人请你走一趟。”

“哦!是这头老狐狸?”他一面说,~面行去。他知道违抗方股公的命令是办不到的,这些校尉们豁出性命也要把他架去不可。

奇怪的是这回不加铐镇,就这样带他走出了大牢。牢门外仍然是东厂的禁地,徐安邦却深深呼吸几口空气,嗅到这外面多多少少总有点自由的气息。

校尉带他走入高大的围墙内,穿过数重屋宇,来到方股公的公事房重地。

方股公见他进来,站起来客气地点点头,伸手让坐:“随便坐,先饮一杯参汤如何?”

“不必啦!”富平侯徐安邦怀疑这是一个陷阶,他的态度、他的款待都不能当真,下一步就可能下令杀死地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禀报方大人,董冲大人求见。”

“叫他等一等!”

“是!”房外声息自此寂然。

“徐侯爷,坐下来,咱们好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