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祥眼中闪过怒色,但话声仍然保持客气尊重的意味,道:

公孙元波道:“对你们有何不利?”

公孙元波讶道:“羡慕?你是个女孩子,吃起饭来可不能像我这副样子。”

他的声音态度,自有一种真诚可信的味道,连赖自忠那么老练多疑的人,居然也感到不能不信。

她前此曾与公孙元波谈过不少话,已充分了解他是个仁人志士,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黑衣女子道:“他不是东厂的,是统领锦衣卫的提督大人。”

李大嫂微露喜色,道:“你打算在此躲几天么?”

陈永祥道:“这个在下一点都不知道。”

屠双胜等三人已融合在十八铁骑中,并不是每次阵势变化时都由他们主持动,故此公孙元波每次所制之人,并非都是屠双胜他们三个人之一。

公孙元波道:“是的,庞兄如肯赠予,便请赐下。”

单行健苦笑一下,道:“公孙兄除非是与他们一伙的,不然的话,你只怕再难以逃生,在下纵有遗言,说了也等于没说。”

只见冷于秋的手势已经移动,向他胸前伸落。白衣少年本能地举起左手封架,右手丢掉香烛,挥掌向她手臂疾削。

“混帐!你可以不答应人家呀!况且如若你没有别的手段,则答应他们以前,自须先问过我。”

公孙元波道:“你岂能作此不公平的处理?”

“坏的方面,就是我的样子很滑稽可笑。你知道,当一个人失去所有的力量,变成百元一用之时,那样子必定是可笑的愚蠢的。”

紫云接着说道:“他一定以为我们都是女人,而不敢下手杀人。”公孙元波道:“这是什么话!刚才你们杀死梁沛,我虽没有亲眼看见,但也听知了经过情形,岂能如此幼稚,认为你们不敢杀人?对了,顺便奉告一声,在下复姓公孙,名元波。假使没有其他忌讳的话,请以姓名称呼,别一口一个小子或是家伙的叫我…——”丹枫问道:“公孙先生,你可是不怕死的么?”

这两个客人都年逾四旬,一个姓冯名兴,是总督河道府衙中的知事;另一个叫黄新,是东明县的经历。

他舍去正门,冲入内问,迅即从后窗跃出去。此时他不但没有丝毫醉意,反而矫健得如生龙活虎一般。

冷于秋道:“好,你说来听听。”

公孙元波道:“在下是看见你上车之后的神色,大有怅惘之情。你面上常年都有的那层冰霜,那时候都消失了,因此我知道你见到徐侯爷,触起故人之情,便没有狠心逮捕他。”

冷于秋道:“哦!是这样么?”

公孙元坡道:“但当时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何闷声不响。以你的聪明才智,你不会为了感情而迷惘很久的,对不对?”

冷于秋大感兴趣,道:“你瞧出了什么道理?”

公孙元波道:“我竭力设法猜想,却没有头绪,直到你问我,才知道其中原因。敢请你是疑心我此行已有了若干的安排。”

冷于秋道:“既然你坦白说出来,那么我不妨告诉你。不错,我怀疑富平侯徐安邦并非你们组织中的重要人物。”

公孙元波道:“老实说,在下也不知道。在下的身份很低,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冷于秋沉默了一阵,才突然道:“奇怪,失踪的两页《起居注》东厂、锦衣卫都没有追回来,但据我们所知,东宫太子也没有拿到,这是什么缘故?”

公孙元波道:“我一接口,准挨你骂!”

冷于秋讶道:“为什么?”

公孙元波道:“因为我只能说不知道呀!”

冷于秋“哼”了一声,道:“老实说,你这个人有时真可恨。”

公孙元波这时轻不得重不得,只好淡淡一笑。

冷于秋又道:“但不管怎样,我不妨告诉你,他们已经动阴谋加害东宫太子了!”

公孙元波大吃一惊,道:“这话可是当真?”

冷于秋椰榆地笑一下,道:“真真假假,你自己参详。”

公孙元波沉吟道:“如果他们动加害东宫太子的阴谋,那只有通过万贵妃,从万岁爷身上下手。换言之,是由万贵妃进谗言使皇上废了太子,另立储君。”

冷于秋道:“你分析得一点也不错,但可惜的是你们这个集团之人,对此毫无办法。”

公孙元波泛起苦闷郁怒的神色,剑眉深锁,默然不语。冷于秋晓得他正集中全部智慧寻求解救之道,当下也不打扰他。

她心中暗暗得意,因为这个英俊刚强的男人,一直只有给她烦恼,使她时时不安,而她虽是利用权势及武功等方法,却一直奈何他不得。

现在这个消息,却能够大大修理公孙元波,比任何手段都有效,所以她心中的闷气一扫而光。

过了一阵,公孙元波突然“咯”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冷于秋哈哈一笑,道:“公孙元波,想不到你也有吐血的一天!”

公孙元波抹抹口角的血渍,道:“在下这口血吐得很好。”

冷于秋道:“为什么?莫非你已想出了解救危局之计?”

公孙元波摇摇头,道:“谈何容易?但至少这口血可以博得大小姐你一笑,所以还是很值得。”

冷于秋轻轻呸他~口,道:“哼!亏你还有心情说这种话!我不妨再透露一点消息给你,那就是东宫太子的危机,已经迫近眉睫了。以我估计,大概不出十日工夫。”

公孙元波面色一变。冷于秋甚是得意,接着道:“你们这个集团的人,将因东宫太子的被废而变成终身被缉捕的钦犯,个个祸延九族,永远无法化解。”

公孙元波面色又是一变,甚至出了呻吟之声。

冷于秋道:“看你还能够吐几口血?我无情仙子冷于秋可以向天誓,关于东宫太子将有奇祸的消息,没有一字虚假!”

公孙元波心知冷于秋在这种情况之下所说的话,决计不会虚假,因此胸膛中那颗心简直急得快要炸了。

冷于秋道:“公孙元波……”

公孙元波茫然地“嗯”了一声。

冷于秋道:“我教你一个法子,你依计而行,便用不着急成这个样子了。”

公孙元波初时没有什么反应,但旋即醒悟,党然变色,连忙问道:“大小姐,你有什么法子?”

冷于秋笑一下,道:“你用不着太高兴,会错了我的意思。你不是说过你在这个集团之内,只是籍籍无名之辈吗?那么这等大事,你只要报上去,由上面负责之人伤脑筋就得啦!

何用你这个小卒担心?”

公孙元波一听,敢情她仍然是在修理自己,登时大大泄气,全身软瘫成一团。

要知他天性忠烈,为了国家,自家性命向来视若尘土。因此,对于他们全力维护襄助的未来国君的灾难,那真是比什么事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