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陵道:“不瞒你说,我在江湖闯荡了不少时间,所见所闻,有些真不是你能够想像得到的,似你被迫之下的种种情形,何须放在心上?”
哼!哼!你走得上三招,我就亲自割下人头,双手奉上。”
那芸姑娘娇脆的叫声,连续升起了六七下,但阿章居然没有回音。这使得薛陵也感到奇怪,转目四望。
庞公子道:“这实在很惊人,也许她们都精于阴阳探补之术,那自然没有人敢招惹她们了。”
那七八十名裸体男女,都蜂拥而去,拚命挤向水桶。
薛陵噗通一声双膝跪倒,泪下如雨,道:“琼姊姊,若是你能办到,小弟结草衔环,亦不足言报了。”
齐茵居然只停歇了一下,又道:“金明池,努力奋呀,须知千万人的性命,已握在你手中,如若诛戳此人,即可解救无数苍生。”
众人之中,也只有她一个人能把心中的不满之意,完全表露在面上。
“你这辆车子可有什么名称没有?”
金明池双眉一皱,道:“若然如此,我们就万万不可与他们为敌了,我只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定必不敢招惹我们。”
金明池哼了一声,又睁开一只眼,盯他一下。
总而言之,她心中又急又烦,又是情怀如灰。这是由于薛陵既已全无消息,想来他一定遭遇到不测,永不回来了。
白蛛女道:“这些人即使学去了金浮图的武功,但以他们的胆色为人,恐怕将来也得不到什么帮助。”
但见他身子一挺,背脊骨出一阵连珠脆响,顿时变得又高又瘦,比常人都要高出一个头。
韦夫人又道:“关于金浮图之事,我也懒得管了。那些人毫无别的动静,每日走到塔下打个转,我也瞧得烦死了。”
韦小容指住那扇石门,面上忽然露出惶的表情,道:“这就是别府府门了。”
十方大师微微一怔,道:“自然能啦,但其中甘苦,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韦融道:“大师,我们又来啦!”
梁克定叹息一声,意志的确已被她这两句话打动了。
薛陵细细咀嚼她话中之意,隐隐如有所悟。
薛陵觉得他这个答覆,简直是岂有此理,若然单单从他这一句话中,根本无从推测出任何消息,当下懒得开口,静候事态展。
许平依言陪了薛陵,缓缓向镇外走去。
他忽然住口,皱眉寻思。
又过了一阵,齐茵忽然冷笑一声,道:“韦融,你小心了,我可要当真出手啦!”
方□诚恳地道:“朱公明确实是当世第一等大奸大恶之人,诸位大概还不知道,他竟是万恶派的高手。这万恶派以残杀生灵为目的,除了在武林中兴风作浪之外,甚至勾结鞑子倭寇,入侵中原,又扶助奸臣,败坏朝政,陷害忠良,使薛陵兄全家被害,都是朱公明一手做成,但他临死之前,犹无悔意,实是应该早早诛除。”
他晓得目下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只要薛、齐二人听得舒服,就可能给自己一个痛快,所以滔滔而言。
薛陵摇摇头,同白蛛女道:“咱们从千里外找到此地,可见得你的黑神蛛实是通灵异物。今日他纵是连夜遁逃,谅也无法避得过神蛛的追踪。”
许平真心真意的应声道:“我也喝两碗………”
随她走去,竟是深入内宅,来到一处,乃是露天院落,十分宽大。薛陵的目光凝定在墙边一辆马车上,接着恍然笑道:“可是要我看这一辆马车么?”
这时,他还能说什么话呢?但觉古往今来,天下间最不幸的人就是他。
金明池正要弄醒了朱公明,忽然听到纪香琼娇柔的声音,从后窗那边传来,只听她叫道:“哎呀,我怎的绕到后面来了?”
薛陵也迅如闪雷般扑上,吐剑刺出,接应齐茵。朱公明不得不挫腕收刀,闪开两步,薛陵大喝一声,挥剑猛劈,已使出巨灵六式的绝艺。
夏侯空道:“不点穴也可以,鄙人要说的是……”
薛陵在黑暗中摇摇头,跃出街上。那颗心像铅一般十分沉重,并且连连叹息。
方□道:“朋友请坐吧!在下方锡,这位是白姑娘,还未曾请教高姓大名?”
齐茵道:“现在天下各家派的高手,都相信金浮图之钥被朱、梁二人夺走,爹爹大可以公开露面,回到齐家庄来,这便是琼姊姊苦心安排的妙计,我们不可辜负她的苦心,所以不论我们下一步怎么做,我都要遣人前赴济南府,通知他老人家一声,让他回来安居。”
白蛛女娇躯一震,惊道:“什么?我的头天生是白的,那么一定不可以改变了?是不是?”
她一面说着,一面奔出厅外。这齐家庄以往声威赫赫,富饶兴盛,全庄有数十户之多,皆是齐南山的亲人及手下,是以这一片庄舍占地甚广。纪香琼前此曾到此庄查看过,是以熟谙全庄形势。
白蛛女默然不答,过了一会,才道:“你的话很有道理。”
换言之,她反而被敌剑缠住,变成欲罢不能之势。不是把敌人击倒,自己就得倒下。
假如薛陵单单仗着这一路师门绝艺,应付今日的局面,很可能杀人流血而不能善罢干休了,昔年他的老恩师欧阳元章便因巨灵六手太过霸道,出必伤人,是以自号无手将军,不肯出手,便是此故。
这个老家人周老福即是早先通风报讯与薛陵的那一个,他当时精神爽健,毫无疾病龙锺之态。目下忽然死亡,这当中自然有原因。
然后,他一跃而上,推开木板,钻入其内。但见光线黯淡得多,只有两块琉璃瓦透入光亮。四下尘土堆积,不知多少年没有打扫过。事实上,也没有人会打扫天花板上面的地方。
当下举步走去,一路上都是起起伏伏的黄土丘陵,很少有树木,天空极高处偶然可以见到几只老鹰在盘旋,这些老鹰爱吃腐肉,而在这一区之内,时时有倒毙路边的奴隶,因此这些老鹰也吃惯了人肉。
除此之外,别无鸟兽踪迹,地面上连虫蚁之类的生物也看不见。
他们来到一处,徐小芸道:“你看,底下这个盆地,就是大洪炉的核心了。”
薛陵放眼一看,但见前面地势突然凹陷,形成一个数里方圆的盆地。
在最当中之处,有一个数丈大的洞口,喷出了洪洪烈烈的火焰。
以这个巨大火口为中心,四周设有许多巨大的磨形轮架,每一个主轮由数十名奴隶翻动,一直旋转。
主轮一动,便带动了一连串的齿轮,以及一些没入地中的柱轴。在地底,那些柱轴再带动了什么物事,可就不得而知了。
这刻朝阳方升,并未散威力,然而从盆地中升起阵阵扑面的热气,不问可知,乃是那大口出的热力。
薛陵估计一下距离,忖道:“这火口距此处尚远,已经如此炎热,如若到了近处,恐怕更加难熬,嘿!这地方称为大洪炉,名字实是没有起错。”
那盆地的广场上,现下有二三百名奴隶,正在作种种苦工,绝大部份是在推动那些巨型主轮,余下三四十名,挑着一担担的东西,走来走去。
薛陵问道:“徐姑娘,有些人在挑东西,不知是什么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