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开江道:“其实我们业已感到奇怪,因为昨夜投店之时,他有好些举动令人难以推测,例如他坚决单独占据一个房间,又在店外做下暗号等等………”

方锡面色一沉,道:“韦兄这话。有欠考虑,在下既敢动问,自然有代表他们的资格。”

薛陵道:“他现下在那里?可曾得到秘笈?”

白蛛女揭起车帘,向左边望去,但见乃是一排店铺,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他心中一阵激动,几乎就开口说出。但回心一想,却又打消此念。齐茵一路上总是冷言冷语,方锡和白蛛女初时很替他们两人难过,后来听惯了,便不放在心上。他。呵佯装没听到,白蛛女问道:“方锡,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薛陵道:

方锡也道:“纪姑娘的玄机,实是令人莫测。”

他的目光再转到白蛛女面上,但见她流露出一种极力挣扎而又甚是乏力的表情,金明池脑筋动得极快,心中叫一声“不好”。

这朱公明言词流畅,口齿清晰,说得十分明白,但却激起了薛陵满腔怒火,厉声大喝道:“放屁!难道我薛家满门被害的血恨可以忘记,竟让你拿钱赎回狗命么?哼!哼!你这叫做痴心妄想。”

夏侯空初时见纪香琼如此迅快就把薛陵药力禁制解去,心中不禁大吃一惊,但旋即证实她料事神准,这等眼力判断,自己亦大大不如,可是却因而大增敬慕之心。

齐茵登时气往上冲,怒道:“混账,原来你是找话跟我说,其实何须如此,你本来是李公子嘛!”

且说薛陵独自走到一座宅院门外,四f顾无人,便迅即跃入大门内,一迳入厅,叫了一声,方□迅即出现。紧接着白蛛女世从后面出来。

许平登时又不知如何是好,搔道:“这……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方锡等人现在可就弄明白金明池根本没有加害许平之意,他同时又想到因此之故,自己居然炼成了一门绝艺,却使金明池耗损了极多的真元,心下歉然,赶快上前施礼道歉。

纪香琼可不敢透露出丝毫痕迹,微笑道:“既然你已答应过方锡同赴洪炉□区,此事关系到天下劫运,十分重大,当然列为最要紧的任务。”

她鼻子中哼了一声,又道:“我听闻昆仑派内功心法十分神妙,所以能停在空中换气,转变方向。刚才见到果然不假,但你休想逃得出我的掌心。”

蔡金娥见他守式森严之极,再不客气,双钩幻出一片光芒,全力猛攻。

他左手一扬,剑鞘已飞坠一边,露出森寒的古剑。

霹雳手梁奉又道:“下官这次请了不少朋友帮忙,另外在贵府四面都埋伏下大批人马,只等老大人亲口批准,下官便请这些朋友们动手搜查。这一批朋友皆是武林中十分着名的人物,行事光明,恪守江湖规矩,个个都十分机警老练。老大人一万个放心,决不会过于惊动老大人府上宝眷。”

大约想了半个时辰之久,他计算一下日子,尚有二十余日,才满一个月之期。换言之,他必须挨过这二十多日,方能化被动为主动,从事跟踪暗杀朱公明的活动。因为一个月后,朱公明已偕白英潜隐金陵,恢复那副天下无人见过的面目。以他的老奸巨猾,可能早就替这副本来面目在金陵城中做过一些必要的功夫,使他一旦恢复原貌之时,身世来历都有得稽考,任何人也疑不到他的头上。

齐茵回头道:“再等一等。”

薛陵道:“我的事以后再谈,我一定得告诉你,这是我的大秘密,只能让你知道,现在还是先解决目前的艰困处境。我一死虽不足惜,但连累到你和方兄他们,便不是那么说了。”

齐茵道:“那一个都牺牲不得,这厮自称是峨嵋派的,但他的剑法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薛陵缓缓道:“咱们连人家的武功路数都摸不出,我又气衰力弱,无法出手一拚。看来只好投降认输,答应他的条件了。”

齐茵惊道:“那怎么可以?把金钥送给他?你忘了咱们身上的责任么,不行,咱。呵非与他周旋到底不可。”

薛陵道:“本来咱们武林之人,如是碰上强敌,不能取胜,最多败亡而已。但这厮声明在先,咱们若不乖乖献出金钥,他就要把你………把你………”说到这儿,不禁叹息一声,到底不忍把“奸污”二字说出。

齐茵道:“我已听见了他的话,但你莫要忘了,他只是说我们若是献出金钥,他或在一高兴之下,才不动我的歪主意。设若他取到金钥,仍然不高兴,那还不是一样要把我带走,满足他的大欲?”

这末后的一句话,刺激得薛陵身体一震,流露出极强烈的痛苦之色,这正是齐茵所希望见到的。

她心中叹息一声,暗忖:“我若不用这法子刺激他,只怕他将是一直消沉下去,至死方休。”

薛陵道:“但除了此法,咱们已无可选择了。”

齐茵道:“当然有啦!咱们与其听候敌人宰割,倒不如死中求活,拚他一下。你虽没有动手决斗之力,但逃走的气力还是有的,只要我能把韦融那厮暂时阻挡上一阵,你就可以脱身了。”

薛陵皱眉道:“如若找方兄他们一同出手,还有可说,你穴道受制,我已看过毫无下手解救之法,如何还能出手与他拚命?”

他略一停顿,又道:“即使可以,我也不让你这么做。”

齐茵道:“那么你情愿我落在敌人手中,任得敌人毁去我的贞操清白了?”

这话说得很重,薛陵但觉刺激非常而又痛苦万分,血气翻腾,突然间喉头一甜,竟吐出一口鲜血。

齐茵大吃一惊,道:“你怎么啦?”

薛陵喘几口气,道:“我没什么,现在反而觉得胸口舒畅得多,这几日好像被这一口血堵住了胸口,甚是难受。”

齐茵也顾不得多问了,道:“那么你可同意我的办法?”

薛陵反问道:“你有什么法子出手阻挡他?”

齐茵道:“当然有啦,家师传授过一种奇异手法,能使穴道受制之人,激出体内所有潜能,突然间似是恢复了原有功力,甚至更加威猛凶厉。我把这一手法告诉你,你向我施为,然后立刻驾车逃走。”

她停顿一下,又道:“咱们行事宜,使对方措手不及,所以无法向方锡他们打招呼了。”

薛陵道:“你若使用了这种催迫体内潜能的手法,一场激战下来,不论是输是嬴,也定必丧生,谁也无法挽救。这等后果,你想到了没有?”

齐茵点点头,道:“我清清白白死了,岂不强胜似含垢忍辱而生?”

薛陵一时沉吟不语,齐茵睹状,已知道自己这个建议,一定不被他接纳,深深叹一口气,忖道:“他当真如此关心我的生死安危,以及终身幸福么?若是如此,他又何故拒婚?

唉!我实在弄不懂………”

薛陵果然道:“不行,此是必死之计,如若咱们确知他一定要以各种手段加害我。呵,方能考虑到此计。我还是拚舍金浮图之钥,瞧瞧他肯不肯放过我们?”

齐茵听他口气坚决已极,知道无法说得动他。只好说道:“随便你吧!”

薛陵提高声音,道:“韦融兄,我们已谈妥啦!”

韦融道:“你们已谈了不少时候,恐怕已把后事交待好了,对也不对?”

话声中唰的一跃,到了齐茵身后,伸手把她拦腰抱住,紧紧相贴,动作甚是猥亵可恨。

薛陵怒视着他,冷冷道:“假如你不放尊重些,休想再谈。”

韦融笑道:“啊哟!好大的火气。我真奇怪你为何不出手一拚,你似是虚弱,莫非是病了一场?”

这时,竟自放手退开一步。薛陵向齐茵望了一眼,已知她目下又被点了别的穴道,是以全然不能言动。

当下点头道:“不错,我大病了一场,是以无法出手与你一斗,殊为遗憾。”

韦融淡淡一笑,道:“此憾不难补救,你只须休养一些时候,便能如愿以偿了。只不知你患了什么病,如此厉害,竟把一个内外兼修的高手折磨得一点气力都没有了?”

这后面之言,含有讥讽之意,分明是不相信生病之事。

薛陵指指心口,道:“那不是身体上的痛苦,韦兄一切顺遂,做惯了人上之人,恐怕无法体会得出心中的病痛,竟是何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