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这一席谈中,沈宇已了解南京嫖局遭遇的最大困难,乃是有几条路线没有平安通过的把握,所以不敢接受大宗的生意。而这些生意,便都落在全国最大的两家镖行手中。

他面上透露出回忆的表情,又道:“其实侯天恨虽然对我表现出嫉妒,然而我现在还感到怀疑。很可能侯天恨故意装出这种姿态,而事实上桂红莲的下嫁于我,甚至还是他主使的也未可料。”

范玉珍迅快走过狭小的房间,来到床边,直到将要碰上沈宇搁在床外的膝盖,才停住脚步,她道:“不要点灯,我只是跟你说几句话。”

话声一歇,荆滔已道:“难为你从这等微细的地方,也想得出这许多道理来,兄弟实是不能不服气了。”

沈宇走过去一瞧,但见门板上嵌着四颗像小儿拳头那么大的钢珠,珠上似乎还有芒角,金光闪耀,一望而知,是一种特制的暗器。他剑眉一皱,忖道:“这四枚带刺的钢珠,不知是什么人的表记在这等荒村偏壤,如何会出现这等江湖仇杀的记号?”

厉斜接下去道:“这样说来,你亦同意让出你的位置给我了?”

船到了巫山县,他们弃舟登岸。

“你爱作此想法,那就继续这样想。”厉斜傲然道:“反正本人的决心,绝不动摇。人生短促,如白驹之过除。此生若是虚度,来生渺茫难论。故此本人定须把握此生,至少在武林史上,须占得一席之地。”

他从来没有过如此低声下气,所以艾琳感到一定事出有因,否则他不会变得这等模样。

“你得想个法子,让他帮我这一趟。”

沈宇心头一震,不敢答腔。青莲师太道:“我本来跟男人在一起,都能自在无碍,从不想到自己是个女人。但你瞧,我与你在一起,却恢复女性的意识,岂不可怕?”

沈宇侃侃言道:“这一点细研之下,不外是两大原因。第一个原因是你拥有足以杀死对方的武功,这是你的权力。第二个原因是你觉得他该死。请注意觉得这两字的意义,意思是你是凭感情去判决对方的生死,而不是撇去爱憎喜怒。以及撇去利害关系时所下的判决,即使是小孩子也知道,在这等情况之下,无法保证必能公道。”

她放意扭扭身子,撒娇地道:“不,我走快一点儿就是了。”

沈宇终于恢复了自由,当下走到棺边,向陈夫人道:“承蒙你信得过我,让我恢复自由,感激不尽。”

马仲景道:“那车把式已留下暗号,说明他们一行四人,乃是前赴连威堡,我们说不定要跟到那儿去,你如换上这匹坐骑,连威堡之人定必认得出来。”

玄智道:“先师兄姓徐名通,号神机子。”

沈宇突然感到迷惑,问道:“你如何如此关心我介胡玉真道:“以你的为人和品性,一旦成为无敌高手,才可以伸张正义,主持公道,没人敢再茶毒生灵。”

刘崎忽下决心,道:“沈兄不必多说,只须赐教几招,自可知道你的是真是假?”

他已从艾琳和厉斜的对话中,得知她与沈家的深仇大恨,以及地目下处境的大概情形。

陈春喜猛地岔了气,声音立歇,人也退了两步。

陈春喜不得不将那一日,在村中生之事,说了出来。

厉斜哼一声,道:“你们用什么方法,通知那些躲开的渔民?”

当下眼睛一睁,怒声道:“谁说要求饶的?”

村女道:“快走吧,迟了就来不及啦!”

沈宇心中不满地哼了一声,想道:“假如我不是收敛锋芒的话,这家伙如何能有这等放手猛攻的机会?想不到却因此故,使他对我生出了轻视之心。”

要知高手相搏,定必攻守兼顾。马克只攻不守,显然大有轻视对方之意了。

事实上这也怪马充,一来此人天生剽悍凶暴。二来沈宇的大悲剑法,本着佛家大慈大悲之意,只有守势而无攻招,大见修习这等剑法,又能达到这等造诣之人,在理论上应是已施全力,也就是说没有其他的高妙攻击剑法。故此马充放手进攻而不考虑防守,也不能说他没有道理。

方公荣等人见了马充的凶毒刀法,以及他那种剽悍气势,都不禁暗暗凛惕,自问如不是沈宇把他挡住,今日这个局面一定很悲惨可怕。现在他们都暗感欣慰,因为看来沈宇足可抵挡下去了。

在院墙另一边的几个人,都是老江湖了。先是屠孟飞退开两步,其余诸人,也离开了那道缝隙。

他们互相瞧看一下,又都点点头,心中会意,当即一齐纵上墙顶,特地显出身形,以增声势。

马先现许多人在墙顶现身,由于此墙比普通的楼高出很多,所以凡是上得去之人,自然皆是武林好手。

他一看众寡之势过于悬殊,而沈宇这个敌手又无法迅即击败,念头一转,萌生退意。

沈宇何等机警,见他眼珠转动,便明白他的意图了。

马充突然收刀跃开丈许,再一个起落,人已站在最外面的矮墙上。

他没有立即逃走,凶威凛凛地横刀嗔视。

沈宇高声道:“马兄,咱们还未分出胜败,何故退开户马充暴戾地道:“你们的人越来越多,俺可犯不着恋战。”

沈宇道:“马兄如是从今以后,不再踏入方大人管辖地面,方大人尚可恕谅你这一次。

如若不然,那就回来,待咱们拼出一个胜败再说”

马充狞笑一声,道:“咱们早晚定要分出高下,你等着吧!”

他看看这等情势,犯不着多说狠话,以致迫得对方众人非追击动手不可,当下跃落巷中。那些公人得到方公荣命令,都不作声。于是一共十几对眼睛,目送那杀人凶犯,杨长而去。

一众镖师都跃落院中,方公荣望望时都等三人的尸体,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时都入狱之故,竟是为了躲避马充。”

外面的公人已翻墙进来,把那三具尸体扛抬出去。

贾济之道:“方大人说得是,像地煞刀马充这等仇家,实在很不好应付。时都一定是走投无路,才想到入狱躲避的一看。”

方公荣向沈宇抱拳道:“今日多亏沈兄出手,并且得以目现沈兄绝艺,大大开了眼界。”

沈宇忙道:“在下未能留下那凶人,心中惭愧之至。”

屠益飞道:“沈兄的剑法高妙之极,其中有几招很像是少林心法,只不知兄弟有没有猜错?”

孔任重笑道:“屠兄也是少林门中名家,难道还会看错么?”

屠益飞道:“兄弟虽是出身少林派下的六合门,但少林派下门户甚多,各有绝艺心法,是以无法尽识。”

沈宇点点头,道:“屠兄猜得不错,在下这套剑法,确是源出少林。据说辗转相传至今,其中有些招式已与原来的大不相同了。”

屠益飞道:“原来如此,但刚才沈兄施展之时,已经极尽森严精妙之能事,全无空隙可乘。若是求得真传心法,那一定更惊人啦!”

沈宇心中一笑,付道:“这才是正式的真传大悲到法,你们哪里得知。”

他不但没说出来,还直在点头,表示赞同屠孟飞的看法。

当大家告辞出来,张弘扬和沈宇回到住宅。张弘扬一面派人去请向相如,一面召集镖局人马。

他们在厅子里坐着,沈宇见他匆匆忙忙的召集人手,不知有何用意,心下甚是纳罕。

张弘扬打下人去了之后,才向沈宇解释道:“今日与马充结下的梁子,定须告诉向老才行,我瞧马充此人,与一般江湖人物大是不同。”

沈宇道:“这等事情,自应告诉向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