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回来啦?”

“是别的事。”任远声音平静,“我要牛奶。每天三瓶新鲜牛奶。”

两颗乳尖已然翘起,任远用指甲轻刮,怀中人颤得厉害,呻吟变了调。

直至小白发出泣音,任远才堪堪停下。

裁缝不敢看过于年幼可爱的小白,连忙改口:“代替酒精的作用。”

用人间的话说,虚区就是个劳改局,没有头的那一种。

小白觉得有些勒,但她身体软,自然而然地攀住任远脖子,仔细嗅了嗅袍子上轻浅的酒味,“喜欢。”

小白觉得她要死了,又扯下一片羽毛塞进掌心。

“怎么一件漂亮衣服都没有?”邱毛毛双手颤抖不知,想嚎啕大哭却没有力气,只能躺在床上不停喘气:“我是不是吓到你们了?对不起啊,我把爸爸妈妈给的衣服全弄坏了,想给你一件穿都不行。”

任远一时间没了话,不知是气是笑。果然只有弱智能问出这种弱智问题。

任远眉头一跳,默默叹了口气。这才新生没几天,小姑娘就摔了那么多次,正常脑袋都给摔傻了。他只能把她揽进怀里抱着走。

“他最好能找到。”任远收回镰刀,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咖啡方糖。

“呜呜……这个……”她用缠缎带的手拽任远的衣角。

那片薄薄的布拉出一道口子,露出瘦弱的两条腿。

小姑娘受惊般往下咽,一下噎在喉咙,又不敢咳。挠着脖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西林还没逃出门,任远已然披袍出发了。

她乖乖坐下吃泡芙。糯米白的牙齿一点点咬去皮,又舔舔奶油,好像个没吃过好东西的饿死鬼。

“想吃就吃。”任元看得头疼,拿一颗塞小白嘴里。手指贴在她的唇上不松开:“好好吃,待会好好工作,懂么?”

小白说不出话,只能舔舔他的手指表示知道了。

任元收回手,将沾了奶油的津液擦在她脸上。

小白一点也不在意。

蛋糕也只有她巴掌大,一勺接一勺很快连蛋糕屑都吃了个干净。奶味十足的牛轧糖入即化,被她糯米白的牙齿轻轻一咬便碎开。

任元闭目小憩片刻的功夫,糖罐子空了,小白正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玩。像是动物园里第一次见到糖罐子的野生动物。

“别玩了。”任元看得难受,将罐子收回袋里藏好:“待会你又摔碎了。”

“好。”

小白也不闹,拆了小勺想吃最后的焦糖布丁。

但她看了看电梯外越加深暗的虚无,又把布丁收回去。

“我回家再吃。”小白咬着勺子,摸摸尚未吃饱的小肚子:“我吃饱了。”

“随你。”任元睁开眼,从小白失落的脸上感受到一丝难受。

很多死神都不愿意出任务,因为电梯要行很久很久,会令人焦躁崩溃。

但对任元而言,所谓漫长也不过如此罢了。

“为什么这么久?”小白在心里纠结了三十遍吃与不吃,靠在任元的腿上问他。

“因为虚区离人间很远。”任元指了指电梯外一道被折磨的魂魄残影,语调平淡的告知小白:“虚区在地狱的最深处。”

“原来是这样……”

小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布丁推给任元:“那你肯定很无聊,吃点心吗?”

“都说了死神不用吃东西。”

任元心中的郁气被小白这傻问题气没了,想拧她脑袋,又怕把她脑袋拧下来。

只能俯身摸摸小白柔软的白发:“你自己吃就好,不用给我。”

小白当然不舍得吃。

她抱着布丁站起身,另一只手牵住任元,晃啊晃的。

她给任元唱了一首歌。

是任元听不懂的语言,调子像是童谣,又不够欢快。

按理说,天使记不得死前的东西。只能是灵魂离开肉体后偶然接触的东西,类似于祭歌,悼词。

任元想问什么,这时电梯门开了。

任务目标一脸病容,在马路上喘着粗气奔跑。

“陈念,十七岁,肺结核晚期。”任务书自动破碎,任元一身黑色长袍出现在倒地咳血的陈念面前,毫无怜悯地问:“你马上要死了,知罪吗?”

陈念读书少,看见小白大喊了一句黑白双煞别过来,气的任元差点直接把他砍了。

“我是死神,不是那群勾魂的打卡工。”任元想用镰刀把他的肺戳开,好让他呼吸个痛快能好好讲话:“你罪恶深重才会招来我。”

“你别冤枉好忍了!我以前是三好学生,从没欠人钱更没惹过事,昨天路上有人摔倒还扶起来送救护车了!”陈念连连摇头:“你们在拍什么视频吗?我赶时间,不陪了啊。”

陈念想跑,任元轻车熟路地用镰刀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