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小心地觑了眼卫恒,看他面无表情,语气带了颤意:“那刺史老儿不守规矩,竟道若、若是殿下想见他,便要亲自前往刺史府。”

其实何然来到尧城郡是带了他们墨家一门中与他志同道合的师兄弟来的,他们不事生产,又因造各种物件而而把钱财耗光,连吃饭钱都无了。

他真的太没用了。

“好!”何然看向林璇,肯定道:“这便是林小郎君了吧,真是长得雪玉可爱!”

县里出了一个千年难遇的恶鬼,请来的道士说,恶鬼太厉害了除不掉,只能想办法安抚他。

老者不待严溯回答,直接道:“若是县丞不同意,我等便自去县丞府中查看,瞧瞧余粮到底有几何。”

夜间的李县反常的喧闹了起来,隔着深深庭院,李从明都听到了屋外刁民黔首的叫嚣声。

卫恒醍醐灌顶,他细细品味这九字,只觉得这话精炼又准确,一针见血的告诉了他到底该怎么做,他心里对林璇便更为叹服。

原来真的能种两季粮食!这是多好的事啊!等收了稻米脱了外壳后,便是白生生的稻子了!

满眼都是稻子,田埂上两个老农正围着楚崖和何涣,用卫国的乡音说着话。楚崖和何涣时不时低头查看田间穗子抽条的情况,等一抬头便看到林璇和卫恒越走越近。

林璇和卫恒一下车,入眼的便是大片大片的稻谷,清风摇曳间鼻尖隐约能闻见稻香,眼前也似乎出现稻谷丰收时金灿灿的麦浪。

侧目,林知非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璇和卫恒,他顿时松了口气,形容严肃的朝卫恒一拜,然后看向林璇,把她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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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恒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一定会的,等晚稻种出来后,这灾难便能趟过去了。”

林璇一路看来,发现现今的人已经开始运用畜力代替人力耕种,牛耕的方式比起战国以前纯人力耕作方式节省人力了许多,但是在林璇看来这效益还是不够。

林知非坐在书房内,等八位羽人与几位农家之人到来时,他并未摆什么郡守的架子,而是主动起身迎上:“几位大家终于到了,无愧在此等候已久。”

林璇本想用农书劝林知非种晚稻,可是现在的农书却多是劝告百姓八月是让土地休养增肥的时候。

其实在赶路的途中,目之所及皆是百姓惨状,在林知非主动要求之下,他们一行人几天才会吃一点肉食改善一下口味,其余时候都是吃素,连卫恒的吃食也和大家一样。

被忽视林璇感受着嘴里残存的苦涩味,心里一下就把这碗突如其来的狗粮踹翻。

待到下了朝吕谅便叫住了林知非:“恭喜无愧任太守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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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生越想越难过,忍不住就念叨道:“这可怎么办,王上本就喜爱王后,如今有了孩子,王宫中更是没殿下的位置了。依着王后娘娘的性子,说不定会让殿下离开王都去替将来的二殿下祈福,或者是让王上直接上疏陛下立二殿下为下储君……”

这也算抱上大腿了,林璇从善如流的行了一礼:“阿璇先行告退,来日再去找爷爷玩。”

吕谅满意点头:“阁下才气满满,又不恃才傲物,是难得一俊才,只是刚过易折,心性之上还需多加修炼。”

一个不过八岁的孩童,她身量刚及霍惊风的腰部,却能侃侃而谈,让在场诸位俊秀哑口无言。

“哪里来的竖子!这般无礼!”一个容长脸的男子站了起来道:“难不成你还想代王上做决定?”

众人忙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

林知非自然见了这一场面,不由叹道:“之前连绵阴雨,雨水太足以致粟米灌浆不好,如今以至七月丰收,到八月便会休耕,百姓日子定是不好过。”

一国王侯之子,若不居庙堂,无故居下臣家中,到底是不和合礼仪。

这下他们二人果真成了落汤鸡,衣裳也湿琳琳,头发也湿琳琳,仿佛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既狼狈又好笑。

爱财的男子高声道:“在下任丘,无父无母,如若小郎君同殿下替我大哥完成心愿,今后这五百金,丘定会如数奉还。”

秦氏连忙朝何涣行礼:“有劳先生提醒,妾在此谢过。”

孙浩摸摸长须,看向林知非的眼神十分温和:“无愧所言极是,只是此事还是由本官同相国去做,你先回驿馆等我二人消息。”

一定是错觉。

当看清那个一脸黑漆漆的站在何涣身边,还梳着有些古怪的女童圆髻的孩子时,失而复得的惊喜一下就溢满了林知非的心脏。

远远的,林璇就见到许多人排成了长队,一个跟一个的,许多人都在称赞这位何神医医术如何高超,人品如何端重。

“嘭!嘭!”

此时林璇正靠着墙闭目小憩,有些脏污的墙面越发衬得她玉骨冰肌,肤若白雪。

他直视着林璇:“倘若我们不杀你,你便要我们两个要求,你觉得如何?”

等那人沉默的送林璇和卫恒回到屋中要离开时,林璇忍不住轻声道:“敢问阁下,屈居一女子之下,可觉得心有不甘?”

为首男子只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他身后的两个男子也急忙跟上。

林璇沉默片刻,才问卫恒:“如此说来,殿下怎知王后娘娘会来救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