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眼看凤竹步出室外,消失不见,忍不住低声说道:“司马兄,你瞧她可肯照计划行事吗?”

抬头看去,只见马文飞和单宏章各自退了四步,相对而立。

周兆龙虽然不愿马文飞随身仆从也去参与,但马文飞装糊涂不讲话,周兆龙不便擅自作主,叱退马文飞的仆从。

杜九道:“小弟听命行事就是。”

那小舟转过了两个弯子,突听一声轻喝传来,道:“停船。”两侧芦苇中,同时伸出来一只红缨长枪,拦住了小舟。

商八紧随在萧翎身后。

在两人身后,紧随着一个身着黑色道袍,胸前绣了一只金色小蛇,头挽道髻,枯瘦黑脸的怪人。

玉兰道:“自然是关于那岳姑娘。”

周兆龙早已在庄前相候,一见萧翎,立时大步迎了上来,道:“小兄还道三弟忘记了今午之约。”

这意外的变故,使萧翎呆在当地,想起要追时,对方人迹已杳。

萧翎挥掌一封,还了一掌。

虽是萧翎说的客气,但他自己心中明白,以萧翎那愈打愈快的连环掌法,绝难再挡十招。

萧翎道:“那你就据实相告才对,何用我来冒充?”

常大海冷冷接道:“月前三庄主在那沈木风庇护之下,把咱们师徒三人,逐下望花楼,那份煞气、威风,咱们师徒是至念难忘。”

但闻得蹄声,紧逼车后,紧随着又是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传来。

萧翎道:“不许说漏一字一句,如果是被我听出破绽,你们就别想活了!”

萧翎已对他生出了极深的戒心,正待出言反驳,忽然心中一动,暗道:言多必失,不如沉默不语,给他个莫测高深的好,当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毒手药王道:“这是咱们借宿人家的好地方,快些运气和爹爹的内力接合起来,等你行血全开,爹爹就要给你治病了!”

玉兰愁眉一展,道:“多谢三爷,如若三爷离庄时,能把妾婢们带在身侧,那就更好不过了。”

金花夫人冷冷接道:“今午之约,诸位是交换药物呢?还是想借这机会,动手拼搏一阵?”

沈木风道:“夫人请把两个办法都说出来,也好让我们长些见闻。”

商八伏下身子,扶起杜九,接道:“救人要紧,咱们等一会再谈。”

萧翎一跃上马,道:“二哥请。”

萧翎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躯魁梧的劲装大汉,手中高举着一盏红灯,周兆龙仍然是穿着一身华丽衣服,赤手空拳,但他身后却排列着一行怀抱利刃的劲装大汉。

剑门双英已领教过唐三姑的武功,那确实高明的很,但萧翎这名不见经传的人,不但极受周兆龙的礼遇,而且唐三姑对他似是亦很服贴,心中好生不服,但那萧翎沉默寡言,两人一时间想找岔生事,却是无从找起。

这座绝峰,高出群山,峰顶之上,虽然终年在太阳照射之下,但坚冰盈尺,凝结了数千百年,每当盛夏之日,阳光强烈,峰顶上积冰,表层融化,但阳光一弱,积水立时又成坚冰。此刻,朝阳照射在积冰上,反射出片片金芒,远山上皑皑积雪,幻出一片闪光彩霞,景色绮丽,人生罕见,不禁心中一喜,叫道:“老前辈,山峰积雪,彩霞绚烂,这景物能得几回见。”只觉空山寂寂,不闻回应之声。

他虽然聪慧绝伦,但究是孩子之心,想到这些人孤苦伶仔的死在这大山深谷之中,连一个凭吊祭奠之人,也是没有,不禁悲从中来,黯然位道:“老伯伯,你们死在这等深山之中,终年山洞处孤寂,可怜连一个祭奠之人也是没有,这深谷之中,没有纸钱,我去采些生果,当作祭品,拜祭你们一番,聊表一番尊敬之心……”说完,跑出石洞,采了一些生果,供在那老人身后,拜倒地上,说道:“老伯伯,我萧翎给你叩头了。”

商八呆了一呆,道:“北天尊者,你在哪里听到了他的称号?”

展叶青看的一皱眉头,暗道:此人狂妄不羁,对掌门师兄,也是这般的随随便便。

一阵风张萍、六月雪李波,双剑齐出,展布成一片剑幕,挡住了金蜈蚣。

萧翎凝目寻思了一阵,道:“我留在此地可以,但如我那岳姊姊来寻我时,你定要告诉我,让我跟她离开这里。”

杜九吃了一惊,暗道:此人好雄浑的掌力。

何坤道:“断了一条膀子,如非姑娘身怀灵丹,替他闭穴止血,单是疼也得把他疼晕了过去。”

两个大汉齐齐挥动兵刃,舞出一片光幕,护住了身子,一面向后跃退。

那老妪仍然是静静的站着,不动不言。

那中年妇人似想阻止,但却终于忍丫下去。

她一直认定了萧翎的仆从身份,难以参与机要,这些事自然不会知道。

马文飞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两位姑娘的藏身之地,目下还难以奉告,凤姑娘要多多原谅。”

他探手从怀中摸出象牙筷子,试探凤竹送来的食用之物,确实无毒,三人才分别食用。

半日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已到正午。

这正是沈木风宴请天下英雄的时刻。

只听那望花楼上,铜钟三鸣,一个身着青衫的大汉,急奔而来,在门外四五尺处停了下来,抱拳说道:“马爷在吗?”

马文飞缓步行出室外,道:“有何见教?”

那表衫人道:,“小的奉命恭请豫、鄂、湘、赣四省总瓢把子马大爷……”

马文飞道:“在下便是。”

青衫人道:“百花厅上,早已设好了马爷的席位,小的奉命请马爷入席。”

马文飞一挥手道:“知道了。”

那青衫人一转身,急奔而去。

马文飞望了凤竹一眼,道:“姑娘和我等同去赴宴呢?还是要留在室中等候?”

凤竹突然盈盈拜倒,叩了一个头说道:“小婢承马爷的爱护,心中感激不尽。”

马文飞欠身还了半礼,道:“姑娘有话,请站起来说,这等大礼,在下实受不起。”

凤竹缓缓站起了身子,凄然接道:“小婢纵然是生不能追随马爷身侧,听候使唤,死亦当常伴马爷身侧……”

马文飞接道:“姑娘好好的何出此言?”

凤竹凄苦一笑,道:“小婢不论是随马爷赴会,或是留在室中,都已是难逃一死,但小婢能在死前摆脱了心灵之枷,死亦瞑目九泉了。”

马文飞道:“今日英雄大宴,结果如何,目下还难断言,姑娘这等畏怯之心,未免是多余的了。”

司马乾突然接口说道:“如若姑娘确有弃暗投明之心,还望能随我等同赴英雄大宴,死也死一个轰轰烈烈。”

萧翎道:“那金兰、玉兰两位姑娘,当初脱离百花山庄之时,亦和姑娘一般模样,畏畏尾,以死为乐,但她们现在都还是好好的活着……”

凤竹长长叹息一声,接道:“诸位这般爱顾,小婢实是感激不尽。”

司马乾昂然说道:“姑娘本用害怕,大胆随我们赴会就是。”

凤竹一咬牙,道:“大不了一个死字,小婢已两世为人,死亦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