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想到岳云姑替自己梳头的事,轻轻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萧翎转眼望去,只见对方小舟之上,也是四人,除了云阳子站在船头上,还有个二十七八岁的劲装少年,面目英俊,气宇轩昂,腰中横束着一条白色的英雄带,排插着七柄小剑,背上插着一柄长剑,红色剑穗,随风飘拂,萧翎凝目想了一刻,忽然忆起此人正是五年前在无为道长丹室之中见到的展叶青。

金花夫人笑道:“这蜘蛛虽是绝毒之物,但它究竟非人,只要那位道长向后退开两步,那蜘蛛找不出施袭之人,自然停下,不再扩张毒网了。”

突然张嘴吐出了一口血,摔倒在地上。

周兆龙道:“伤在何处?”

唐三姑道:“我刚到不久。”

萧翎眼看两人各以内力逼出酒线,来回折返,心中亦甚惊骇,暗自忖思,不知自己是否也有此等功力。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你义父用心虽苦,但此事谈何容易,尽我们余生之年,全力造就于你,你能学得多少,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除了八幅画像和那面壁而坐的黄袍人外,这室内竟连一座木榻也没有。

艳阳高照,水天一色,江流滚滚,浪花翻白,远处帆影点点,心胸为之一阔,自己正停身在一艘双桅巨帆的大船之上,行驶在江心之中。

那黑衣人袖拂指点,暗劲源源涌出,八剑尽被封开。

哪知这金蜈蚣突然一敛双翼,疾沉而下,贴地疾飞,直扑王剑。

云阳子笑道:“不是。孩子,我那掌门师兄虽然医道通神,胸罗玄机,但他一向深居避世,就是本观中的弟子们,也是难得见他一次,难得他赏识于你,替你治疗绝症……”

四个高大赤臂人,缓缓放下了抬着的狰狞神像,排列在那神像两侧。

原来岳小钗早已困倦,但她又担心萧翎闭穴过久,虽经解活了穴道,不知能否醒来,她强忍着困倦等待,只待萧翎行血流畅,睁开了双目,她才微微一笑,闭目睡去。

但见双大仰上望,似是要攀登上峭壁,但那蓝衣人却紧紧拉着手中两条皮索不放。

岳小钗放下了云姑的尸体,恭恭敬敬对那老妪拜了下去。道:“叩见老前辈。”

画而上掌舵人似是驶航的老手,不待主人吩咐,立时一转主舵、画舵向侧旁避去,另一个舟子,却急奔向船头,扬起手中竹篙,口中大声吆喝道:“伙计.睁着眼睛往上撞,什么意思?”他一连吆喝数声,始终不闻那巨舟上有人相应。

但闻步履声,愈来愈近,竟然是直到门外。

一个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这数日来,咱们奔走不停,也未和龙头大哥通个消息。”

萧翎一听之下,已然辨出是冷面铁笔杜九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长长叹息一声,道,“那沈木风阴险毒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旦和他有利害冲突,便绝不会顾借结拜之情。金兰之义。”

萧翎听出这声音正是那金算盘商八,和冷面铁笔杜九二人。

萧翎心情一阵激动,心想:以金算盘商八为人的精细,必会进室中查看一番……

可惜的是,他只能用心去想,口不能言,手脚也不能动一下。

这时,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刚由昏迷中醒过来的少女,沉重的呼吸,或弄出些什么音响,惊动中州二贾。

倾耳听去,除了微微可闻的微声呼吸,那姑娘似是也被毒手药王点了穴道。

萧翎唯一的希望消失了,因为这微弱的呼吸之声,绝无法传到门窗紧闭的室外。

只听冷面铁笔杜九说道:“你是说那沈木风会杀了咱们萧大哥?”

商八道:“就算不杀他,也会想出别的办法控制于他,那沈木风诡计多端、手段毒辣,他作出的事情,怕咱们想也想它不到,昔年为兄曾经亲眼看到他诱杀少林四位高僧,手段的卑下、阴毒,实非他那等身份之人,该做出来……”

冷面铁笔杜九接道:“那咱们总得想个法子,打听一下萧大哥的下落才是。”

萧翎暗暗想道:这杜九终日里寒着面孔,言语冷漠,想不到他却是个古道热肠、情义深重的人。

商八道:“不错,咱们要设法探听龙头大哥的下落,看来只有冒险一探百花山庄了!”

萧翎心中急道:百花山庄中,布设险恶无比,如何可以去得,只要打开眼前的木门,就可以看到我了。

一股强烈的求生意识,自萧翎心中涌了上来,暗提真气,猛冲被点穴道。

毒手药王似已感觉到萧翎在运气冲穴,突的伸出右手,按在萧翎“玄机”穴上,暗施传音之术,说道:“你要再妄生挣动之念,我就一掌震断你的心脉。”

萧翎只觉他掌心之中,有一股热力攻了过来,把他提聚在丹田里的真气,化解开去,心中吃了一惊,忖道:这毒手药王的内功不弱。

但闻冷面铁笔杜九道:“这封书信,仍然留在那棺木之中吧,万一龙头大哥到来、也好让他知道我们的行踪。”

听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不闻。

毒手药王缓缓站起来,低声说道:“你如再动妄念,可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转身过去,打开后窗,跃出室外。

这时,萧翎身上有六七处穴道被点,那毒手药王虽然已去。他也无能挣动。

片刻之后,毒手药王仍由后窗跃回室中,自言自语他说道。“这中州二贾一向是我行我素,自由自在,倨傲自负,哪里会多出一个龙头大哥来了……”

萧翎心中道:中州双贾那龙头大哥,就是区区在下。

只听毒手药王长长吁一口气,道:“但愿今夜再无人来打扰。”缓级蹲下身子,取过中间连有皮管的铁管,刺入萧翎的左脉之上,另一面刺入那少女的右臂血脉之中。

萧翎只觉身上的存血,顺着那铁管流了出去,不禁暗暗一叹,忖道:他要放完我身上存血,让我枯竭而死,这法子当真残忍的很。

他虽有视死如归的豪气,但面对着这等惨事,也不禁凛然颤栗,畏惧惊怖。

毒手药王突然伸出右掌,按在萧翎的前胸之上,说道:“你穴道被点,难以自行运气催动行血,老夫助你一臂之力吧!”

掌心热流滚滚,攻入萧翎内腑之中。

萧翎心神悚然,隐隐觉出身上之血,正涌泉一般流了出来;因数处穴道受制,全身真气难以提聚,无法运气防止。

过了片刻,毒手药王突然收回按在萧翎前胸的手掌,右手食、中二指,按在那少女右腕脉门之上,一面伏下头去,在那少女胸上听了一阵,自言自语他说道:“乖女儿,十六年来你一直是在死亡边缘上活着,你固是受了无数的折磨苦难,也让为父的担尽了心事,孩子,你可知道为父的忧愁哀肠,只怕尤要强你自受的折磨痛苦。现在好了,这人身上之血,正合了你的需要,今夜之后,你就可以和常人无疑,随伴为父,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美好世界上了。为父的要带你玩尽天下的名胜,吃尽天下的佳肴美味,让你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为父的庇护之下。”

萧翎心中想道:这人对女儿例是惜爱得很,一番话道尽了天下父母心,可是我萧翎却无缘无故的流尽了身上之血,枯竭而死。

只见毒手药王又掏出一个铁管来,刺入那少女左臂之中,说道:“孩子,为父现在要吸出你身上的坏血,换上那人的好血,你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张口含住铁管,片刻工夫,松开铁管,吐出了一大口血来,然后又含在口上,吸取那少女身上坏血。

萧翎只觉那毒手药王每吸那少女身上一口血,自己身上血的流动,就加快了一些,暗道:也不知道我身上有多少存血,能够禁得上他吸几口?

突闻砰的一声大震,传了过来,似是一件笨重的东西,被人摔在地上。

紧接传过来一个娇脆的声音,道:“你这丫头,如若再不说实话,我就要一刀一刀的碎剐了你!”

萧翎听那声音,正是金花夫人的声音,不禁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