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病看着她,一双灰黯的眼睛,忽然又有了光采,脸上的笑容,也已变得安详恬静。

缥缥缈缈的笛声,听来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

在这古老的长安城里,到处都可以看到这种词堂,破旧,冷落,无人。

叶开忽然道:“我想了很久,却还是想不出碟儿布和布达拉天王是什么人。”

叶开道:“我说。”

女人要对付男人,显然有很多法子,但是她要去对付的人,却实在太危险,太可怕。

“一个吕迪。”

叶开道:“什么事?”

戴高岗也叹了口气,道:“他的确是我生平未见的高手,但却还是未必能比得上你。”

叶开突然冷笑道:“你还想再看看?”

上官小仙道:“可是我倒真没有想到,道士姑娘会把你弄到这么样一个地方,要不是她急着替你去抓药,这次我真的差点找不到你了。”

玉箫道人不但没有睡,而且还多了个帮手。只听玉箫道人在问:“你知道这种无知的小辈有些什么人?”

“是谁替他们收了尸?”

丁灵琳已看见他,她仿佛想叫,却没有叫出来。

剑光并不像闪电。剑是乌黑的,井没有什么光华,但森寒的剑气却比闪电更慑人。

无论谁都看得出,他在这条练子枪上至少已有二十年的功夫。

上官小仙道:“嗯。”

这个“叶开”笑道:“叶开是个不折不扣、货真价实的男人,我怎么会是叶开。”

丁麟眼睛又直,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我累了,我要睡了。”

韩贞的眼睛亮了,微笑着道:“因为小李探花昔日也对我们有恩,我们这次来并不是为了要算计他,而是为了报恩。”

他绝不会听错的。

他用眼角瞟着西门十三,懒洋洋地微笑着,道:“我当然知道,那老王八蛋不叫你来等我的消息,还能叫谁来?”

冯六讷讷道:“长得好像还不错。”

右面的一个人年纪更轻,正在用一柄雪亮的雁翎刀,修自己的指甲。

树林中果然有个小小的酒亭,还有七八个人动也不动地站在酒亭外,直着眼睛,张着嘴,就好像一堆泥人。

其中有一个人,头上用白布包住,一看见叶开走了过来,脸上就露出了惊骇之色。

叶开却笑了。

他认得这个人,就是昨天晚上一定要找他拼刀的土流氓。

“土豹子,土大哥。”

叶开忽然想起了别人称呼他的名字,微笑着走过去,道:“土大哥,你的酒也醒了?”

土豹于脸色青,想点点头,可是脖子却似已硬,整个人都好像硬得像于泥巴。

不但是他,其他的六七个人也一样。

叶开微笑道:“挨揍的人没有害怕,揍人的人为什么反而害怕了?是不是我的骨头太硬,把各位的手打痛了?那就实在抱歉得很。”

他没有猜错,这些人的手果然都又青又肿。

一个人的武功若是能练到叶开这样子,纵然在烂醉如泥的时候,也一样有防身自卫的本能。

叶开笑道:“可是各位用不着害怕,我并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能在垃圾堆上睡一晚上,也是蛮有趣的事,我正想好好的谢谢你们。”

他拍了拍土豹子的肩,道:“来,让我清你们喝两杯。”

土豹子脸上的表情却更恐惧。

叶开道:“你还怕什么?”

土豹子终于道:“老大,我们已知道你有种,只不过我们怕的倒不是你。”

叶开怔住。

弄了半天,人家怕的原来并不是他。

叶开苦笑道:“你们怕的是什么?”

土豹子道:“我们只怕你把我们头上的东西碰下来,我们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叶开这才现,这些人的头顶上,全部端端正正的摆着一枚铜钱。

铜钱在太阳下闪着光,就像是黄金一样。

“金钱帮。”

土豹子吐出口气,道:“你既然也知金钱帮的规矩,我就放心了。”

叶开眨了眨眼,道:“什么规矩?”

其实他当然知道金钱帮的规矩。

这枚铜钱,就是他们的信符,他们若是把铜钱放在你头上,你就连一动都不能动了。

土豹子道:“你真的不知道?只要你把我们头上的铜钱碰下来,我们就得死,你也得死,我们大家就全都是死路一条。”

叶开又笑了,摇着头,笑道:“哪有这么大的规矩?我不信。”

他忽然伸出手,把土豹子头上的铜钱拿了下来,喃喃道:“这一文钱不知道能不能买杯酒喝。”

土豹子却已骇傻了,就像是忽然被人抽了一鞭子,两条腿都已软,忽然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叶开却好像没看见,又道:“一文钱想必不够买酒的,还好这里还有。”

他身子忽然掠起,落下来时,六七个人头上的铜钱,就全已都到了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