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抿唇,“我大意了。”

摸了摸发间,发现头上的簪子却不知去向,那是韩非所赠,跟着他也十年了,定要找回来。想来应该是昨日在门口踉跄的那一下弄掉了,于是提着灯笼出去找。

东皇释经历了好些事情,岁月在他的头颅上刻下痕迹,致使他的思想总是很中庸,没有十足的优,也没有十足的劣。

东皇释站在不远处的木质走廊上,微垂头颅,问:“你朋友?”

门童退了一小步,声音拔高,“你有意见?”

写字的手往旁边挪,画了一个八卦,“东皇释的面具也十分可疑,除了完整的八卦图案,其他什么也没有。这说明,他很有可能是道家人。王宫里,有谁是道家的呢”沉吟了半晌,然后望向卫七,“或者,你认为他为何要戴面具?”

张良跟上他的脚步,声音变得轻柔,“你的身形与我的一位故人很像。他走路的时候,也是一手拿剑,一手垂下,从来不摆动。”

韩非眼神暗淡,“但于事无补。”

张良垂首想了想,无果,“子房不知。”

退出房间之后,他即刻折身去询问若离。若离常年伺候张良,自然感情深厚。譬如这次张良陡然病重,他的眼泪就一刻也没干过,一直跪在角落里乞求菩萨保佑他家公子。但由于他没怎么见过西门厌,所以并不十分了解,但他也能够明白在张良眼中,西门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乃至于在西门厌离开之后,他恍惚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从没有边际的痛苦中走出来。

古时候,医疗水平很不发达。人们把小病叫“疾”,大病才叫“病”。而发烧在寻常人眼中已经算是大病了。一个没调理好,便能烧死人。

“韩兄,我没事,只是划破了一道口子。”以前在苍山,这样的伤很常见。

光寒,剑落。

然而,再睁开时,脖子上已经横了一把剑,锋利异常。而方才手上沉重的剑匣子,也哐当应声落地。

“只是苗子再好,也是做文官的料。天晚了,厉鬼也多出没,张公子没有武功,还是在府上待着比较好。跑出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张大人找谁说理去?”

张良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真的计较,于是留出一个台阶。只见他宝贝万分地把笔搁放进怀里,确定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才放心地笑着,“不过,这只笔搁是块不错的好东西,子房就学一回赌坊的恶霸,把当年的半两银子利滚利,权当韩兄拿这个抵了。”

一句话在偌大的屋宇内穿荡了几个来回。

张良这样想着,感慨影子的力量真是神奇,竟能让玉树临风之人染上狠戾之气。

韩非想了想,问:“你和相国大人,谁的棋艺更高一筹?”

韩非忧愁地拍了拍踏雪的鬃毛,呢喃道:“看吧,又失败了,你可得抓住隔壁那匹‘生莲’,别学我。”

轩辕剑是赫赫有名的上古神剑,威力无穷,如果遇到正主,纵横百家也不在话下。

韩国没有科举这样选拔人才的考试,官位无论大小都是世袭,只要家族中没有出特别大的纰漏,子孙皆可继承。

张良想想也对,便纤和笑道:“是,明日便戴上。”

张良心中微恼,心道:分明是你把我当外人,现在居然倒打一耙。

“桑海”若离歪着头,隐约觉得那是个很了不得的地方,“那他是不是很聪明?”

她虽说的是埋怨的话,但语气强调稍带些撒娇,能让人听懂话里的意思,脸面上也不难堪。

“想见我的和不想见我的,我韩非回来了。”

荀子虽是个喜欢端着性子的老顽固,却也真心舍不得徒弟。将一匹雪白色的良驹交与韩非,“此马名为踏雪,可日行千里。公孙家的掌门前几日与我辩法输了,把它当作赌注赔了我。”

莫说十八公子,就是正在储位的太子也不是治国的材料。只是废储兹事体大,真要换太子,也是才华出众的四公子韩成,怎么着也轮不到这不成气候的十八公子。

腾的下床跪下,哽咽道:“子房多谢祖父!”

不过,他已经拧下了那暗卫的头颅,怒火也算寻到了出口。翡翠虎的财产大部分都流落到他手里,比起这些,那三个月的俸禄,根本就是大山里的蚂蚁,不足一提。

姬无夜冷冷一笑,“还是张公子明事理。”

子房是世上最好的子房,不同意的,拖出去打死十分钟

冰凉的身体,滚烫的唇。千言万语,徒剩无言。

张良像是被谁迎头敲了一棍子,脑袋里嗡嗡直响,“杀人?你怎么会杀人!”

“师兄以剑为生,终需警惕些。子房求了一只平安符,师兄随身带着,但愿能避开天灾人祸,常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