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明知不能，又何苦眷恋。”凌无双语气淡淡，声音却不尽涩然。很多时候，放下比执着一念更难。
“沫舞，孤王只是希望你可以幸福。”拓跋飏嘶哑的低喃。
他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翻滚的血液瞬间冷却。
“你不知道？”凌无双心中大惑。
凌无双端过药碗，看了眼碗中的红色，便送到了唇边，在所有人的惊诧中，便喝了一口碗中刚刚调好的解药。再撤下唇边的碗时，唇畔已经染了血色。
于是，她轻声说：“子慕……如果你很辛苦……”
他们都不是不谙世事的人了，又何必做那么幼稚的试探呢？
心口处的疼，还在继续，素月的期望，她虽然不会去做，但却也有话说进了她的心里。
她知道，他从来不看重她，甚至有些轻视她。
“别……”凌无双不停的粗喘着，脸蛋火红一片，又热又胀。
纥奚沅紫这会儿已经喝得有些醉眼朦胧，抬头看向他，痴痴的笑，“冀安，你说这样痛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才会过去？”
“你胡说什么？”拓跋飏的脸色又是一沉，视线蓦地扫向门外的宫人，“还不进来扶你主子回去休息？”
“丫头，不是的。”他有些急了的转身，看她满眼痛楚，他的心纠在一起的难受着。
她也不想这般对谁都充满了猜疑，可事情有的时候很残酷。就像是她不愿意轻易的将别人归纳为坏人一样，她也不敢轻易的信任任何人。
蓦地，她又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如果说，这里是拓跋飏母亲最后安息的地方，那他为何又会将康王关在这里？只是为了吓唬他，还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他以前或多或少还觉得，皇甫睿渊纵使对天下人狠，也不会对凌无双狠。他甚至希望他们之间可以冲破一切，不用再分开，可今日种种，他着实对睿渊失望了。
“没有？”拓跋飏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有人给孤王下了春~药，别告诉孤王，那个人不是你。”
她自嘲而笑，笑自己的不理智，怎么会笨到问他那样的问题。
直到半刻钟后，素月向凌无双使了一个眼色，走到门口处候着，凌无双才走到正在摘菜的人身边，侧头看了那人一眼，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子慕！”凌无双呜咽一声扑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脸颊窝在他的颈窝，泪水一滴接一滴的落下，灼烫着他的肌肤。
这个男人从来便是如此，纵使可以给你万般温柔，却不愿多给一分的信任。
凌无双却是理也不理他，当即翻身上马。
“大哥，你报仇的机会来了。刚刚无双已经命令军将们吃饱，整装待发。无双相信，这会儿大哥若是带着一万骑兵追上去，必然能打得鲜于军队措手不及，溃不成军。”
“将军可会什么乐器？”凌无双却是答非所问。
而靠坐在椅子上的凌无双，脸色苍白，唇瓣染血，衣衫不整，再加之刚才的场景，很容易让人联想为，她被拓跋焰烁给轻薄了。
凌无双冷笑，瞥他一眼，却理都没理他，径自对素月道：“素月，把金丹给本宫。”
“素月，你也坐下休息吧！”凌无双对她笑笑，吩咐道。
她心里因这样的认知，不禁狠狠的一震颤，有愧疚流淌过心间。
凌无双闻言叹了声，喃喃道：“有计无将，本宫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能否胜这场仗，还要看何人相助本宫。”
只是，即便莫邪能看懂，让他甘心听她差遣，只怕也是件难事，她只有这一夜的机会了，她还能做些什么？
“哦？说来听听。”拓跋飏似被勾起了兴致，也忘记了她刚刚骗他的事情。
“我哪里知道你那么不禁撞啊！”拓跋焰烁撇撇嘴，有些尴尬的说。
凌无双动作微顿，侧头看向他，便见他一脸献媚的笑，话说得尤为顺口，好似与她很熟一般。
“恩。”凌无双微颔首，将拓跋飏的碗筷递给他，自己却全然没有了半点胃口，总觉得气氛怪怪的，他们这边吃着，拓跋焰烁在那满眼怨气的看着……
拓跋飏对她的生后，越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她的心便越是发慌。
“十二岁的时候有过。”他随口回他，她却是听得瞬间沉默了。
纥奚沅紫愣了下，收住鞭子，这才看向门口处。
她倒在炕上时，他就压在他的身上，眯着眸，坏笑着说：“无双，这可是你邀请本王的。”
只是，他猜到了其一，却没猜到凌无双这习惯是因那次为皇甫睿渊做荷包而来的。
“是，公主。”素月不禁轻松了些。
“让她进来，我有话问她。”凌无双从床上坐起，吩咐道。
“恩”凌灏离从嗓子里迸出一个音，看众人规律的离开后，才揽着白曼舞站起身，不急不缓的走到她的近前，视线在她身上巡视一番，忽然不屑的冷冷一笑，讥讽道：“也不过如此”
凌无双的双眼再次迷蒙，冰凉的泪水滚出眼眶，滴在心头，竟是灼得她的心生疼。
“哭吧！”皇甫睿渊的双眼也跟着迷蒙，抬起胳膊，圈她入怀。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前，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过脸颊，哭得极为安静。她忽然又想起了梦中的情景，她梦中的人是谁……
皇甫睿渊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迷蒙的水雾凝结成泪珠，滚出眼眶。
她终究还是不爱他……
他缓缓弯起唇角，迷蒙的泪水后，渐渐地渗透出了希翼。
没关系，纵使她不爱他，他可以加倍来爱她。
“皇上，前线军情急报。”门外忽然响起内侍禀报的声音。
两人的身子皆是一僵，皇甫睿渊松开圈禁凌无双的手臂，她退出他的怀抱。
“皇上去吧！”她低着头，神色低落。
“无双……”皇甫睿渊神色为难地看着她，“朕明白你的心思……”
如今边疆的战况越演越烈，不是他不肯放过凌灏离，而是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迎战。他比谁都清楚，这一战必然要打。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与鲜于大王和鲜于英珠已经达成了协议，竟然还是临时出了变故。现在三面夹击，又有人刻意在民间散播谣言，若是他不能扭转战事，必定会失了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