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宫中的地形,凌无双不熟悉,但素月却是熟悉的。之前,凌无双曾派她来踩过点。

只是,皇甫睿渊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就中计?

裸露的肩膀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疼得凌无双一咬牙,还不待她从地上爬起,就听门外响起了素月的声音。

“大王想要用无双换她回来吗?”凌无双声音微颤,心口刺痛。她拼劲全力的想要挣脱命运的操控,她不甘心就这样成为男人之间争夺的筹码。

拓跋焰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思绪沉淀,哪里还有半点不正经的样子。

“但……”拓跋飏拉了个长音,抬起她的下颚,迫她看着他,“你可曾伤过,你的无奈,你的被迫迎合,都很伤孤王的心。”

凌无双自是知道,莫邪不是个没分寸的人,恐怕将他招进来的原因,是她刚刚的那一声尖叫。

凌无双曾经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多么骄傲的人儿,她不是不知道。

有侍卫极快的摆好了桌椅,凌无双落座,犹如青葱般的纤纤玉指波动琴弦,便发出了一串愉悦的声音,她笑着抬起头,看向莫邪,那气氛当真像极了亲人间的嬉闹。

在此之前,她收到的消息,一直说,鲜于英珠留在皇城,并未参战,而是由其女鲜于卓娅和驸马周景澜一同迎战拓跋飏。

“可是你……”拓跋焰烁微一犹豫,还是没有离开,上前去扶她,“我扶你先去休息。”

而莫邪有了昨日的教训,伤得又有些重,自是没有办法再找凌无双的麻烦。

对待莫邪这种过于自负的人,若是事事都与他好说好商量,只怕是很难达成目的。

她知道拓跋飏是个明白人,所以当着他的面,她并不想说假话。

须臾后,那黑影来到近前,利落的跪下行礼,“末将见过大王,见过公主。”

而她这边刚一认出莫邪,拓跋飏的声音便在她耳畔,低声响了起来,“无双好眼力啊!”

“是。”拓跋飏点点头,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她在转移话题。

她那么大的力气,撞在他的胸前,被弹出去两步才站稳,而他却是纹丝未动,他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只是,爱可以是一见钟情,也可以是水滴石穿……

若不是他衣服上,还留着被她鞭打过的痕迹,她实在无法相信,他就是刚刚那个嘴上半点德不留的男人。

一没有了阻碍,他立刻抬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而呼延苍野则是站在门外候着。

只是,拓跋飏摆的棋局,她怎么可能会看过?

而那一日后,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在这塞外的土地上,便出了名的狠绝。

他抱着她躺下,让她大半个身子都伏在他温暖的身上,才缓声回应她的话,“饱暖思淫~欲,拓跋还有很多子民连帐篷都住不上,孤王怕自己过得太安乐了,会忘记了他们的苦楚。”

只是,坐在那里一个多时辰,她的腿脚早就已经麻了。

两人一进门,纥奚沅紫的贴身侍婢立刻迎了上来。

她赶忙低下头去,看也不敢看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这也太羞人了。

他忽然觉得这女人看着也没有那么聪明,甚至是有点笨笨的。

如果,在夜宴前,她还想不出办法来,便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没有,不关你的事,只是本宫今日被人揭了短,心里有些不舒服。”凌无双对她笑笑,释然的回道。

凌无双与纥奚沅紫达成了初步协议后,告辞离开没多久,冀安就来了。

而无功之前,切不能闹出什么乱子来,免得让人以为,中原女子只会后宫争斗,这些阴险的伎俩。

凌无双望着那朱红色的大门,越来越近,最后与他一起迈过那高高的门槛时,她视乎听到心里有什么碎了的声音……

他这才走回来,翻身上马,打马向官道而去,踏上了回宫的路。而她不知道,这一刻甜蜜,不过是血雨腥风的开始……

这一刻,殿内的人,竟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个鬓发濡湿,衣衫不整的女子不堪,反而因她眼中的神彩,懂得了何为风华绝代……

暗卫对主人,都是死忠。

若是靖王不许他回中原,他定然不会回去。

蓦地,她想起了一个人。

锁龙坳中,那个叫冷君翱的男子,不是与她说,他娘想回中原,但是他爹不肯吗?

而且,冷君翱的武功显然很深厚,居然从荆刺林上面而过,却伤不到自己分毫。

如果,冷焰真来了塞外,那冷君翱会不会是他的后人。

若是找到冷君翱,那一切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素月,去传冀安过来。”凌无双当即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素月不敢耽搁,立刻离开去找冀安。

须臾后,素月便领了冀安过来。

“公主,可是有事情需要吩咐属下去做?”冀安恭敬的欠着身,询问道。

“冀安,本宫问你,冷君翱呢?跟你们回皇城了吗?”凌无双耽搁不起,立刻追问道。

“回了。”冀安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这节骨眼上,她怎么想起了冷君翱。

“那他人在哪里?”凌无双当即追问道。

“如今应该是在翱王的府上养伤。”冀安不安的回了句,立刻惊道:“公主不是想让冷君翱帮公主逃出宫去吧?”

凌无双被他的话气得苦笑不得的反问:“本宫为何要逃?”

“公主就不怕纥奚部落的人逼宫?”冀安紧张的问。

“本宫相信大王。”凌无双认真,郑重的回他。

“难怪公主如此淡定。”冀安摇摇头,憨笑道。

“冀统领,可否麻烦你,帮本宫出宫走一趟,将冷君翱请进宫来?”

“这个……”冀安为难的看着她。

“你可以先去请示下大王,再做决定。”凌无双知他为难,即便她不说这句话,冀安也一样会去轻视拓跋飏的。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让他为难。

“……是,那属下告退了。”冀安愣了下,才感激的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