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公务繁忙的楚烈还静得下心耐得住寂寞陪老人家消遣,儿子,没白养啊。

不过,如果是烈儿,那肯定是可以活的很长久的。

车内的人早早的就不耐烦了,手指头一曲在壁上微微一敲,声音便透了出去:“烈儿,回宫了。”

虽然是报应,但落在这孩子身上,似乎有些让人于心不忍。

也是时候回宫了,他叹了口气,虽然那老人家的话真的是挺打击人的,但也不无道理,而且这次也不枉此行。

容愈也改了称呼,他先跳下马车,再让楚桑扶着自己的手下车:“老爷,我这是要去哪里?”

不得不说……爱卿你的脸,真比他后宫里的菩萨们秀色可餐的多啊。

黑衣青年大概被瞧得全身别扭,只好开口问:“陛下?”

容愈站在一旁,眼瞳里也是低沉的怒意:“回禀陛下,这里的地砖与墙瓦皆是海外贡品,原只准宫中使用,那檐边的龙纹雕饰岂是藩王能使用的,楚王明目张胆的在京城圈地建行官,仿庆宫而建极尽奢华,违礼逾制,天子脚下,岂容放肆!”

小姑娘鼓着肉肉的脸,失措的看着同样失措的父亲,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瞧自己,顿时眼泪汪汪的再看回那个亲她的人。

,人生苦短,春意难留,梦还未上柳树梢头,就被月影恍乱,真真假假,孰人能辨。

孩子,寡人知道你忙,老父也就不碍你眼了,他这身老骨头去泡泡温泉还成,陪你刀光剑影就算了吧。

白狐裘搭在腿上,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现在的一些东西总能轻易的勾起他以前的回忆,对了,说到打猎,他很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自己是八岁时跟着摄政王一起去的,那时候跟去的还有一大帮堂兄表弟们,平时在皇宫里装得正二八经的小少年们一踏进猎场,就跟兽化了一样,明目张胆的凶狠起来,一个吵着要射虎,一个嚷着说要射鹰。

哎,傻孩子,你太子哥哥日日忙着跟人斗心智,你还是少去烦他为妙。

一堆太监宫女御医也跟着抹泪,并在一边有幸见证了这对年轻帝后情比金坚的感情——当然,皇帝陛下怕疼更怕血这种隐秘的事是不可乱传的辛秘。

他很想快马加鞭的传华老将军回来问问,您老人家就一个女儿吧?真的只有一个吧?好像还没投胎转世吧?

天晓得他为什么要向自己儿子解释,弄得像自己做坏事被抓个正着一样心虚不已,做皇帝做到他这份上,还真有点冤。

他曾经也迫切希望过能有人能陪在他身边,共同分享体味一下被十几斤头饰压扁的痛苦,所谓夫妻同心嘛,可惜这个微薄的心愿迟迟得不到解决。

他老脸抽动,什么时候……断袖之风已经吹便神州大地了?还在他眼皮下遍地开花了?

“不成体统,都是乱来胡闹————简直是败坏风气!”

继续不可理解的怒着,忽然一个想法唰的闪进脑子里,他冷吸一口气,看向自己思想开放的儿子。

难得见儿子为什么事说好话,这可真不是什么好兆头,他继续冷气连连,声调都古怪降了八度:“皇儿……”

楚烈眼里藏着幽光,看着他。

“皇儿你迟迟不肯娶妻,难道也——

龙城追爱全文阅读”下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真是不吉利,祖宗的脸那是万万丢不得的。

楚烈咳了声,屏息半刻,脸色有些怪异,缓缓道:“父皇多虑了。”

他慢吞吞的,拖长尾音嗯了声。

“儿臣只是觉得,拘泥于那么多东西只会更累而已,民风开放点,也不算坏事。”

他对断袖一事似懂非懂,但太子的一番话再如何有理有据,也改变不了他的立场。

那种颠倒阴阳的风月场所,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能一把火,把那里面的污秽肮脏全烧个光。

十六年前,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一把火,烧平了当时京城最大的男馆。

可烧了又如何,人不是野草,不会春风吹又生的。

永宁,永宁,他一直觉得这是个很圆满的名字。

直到现在也这么觉得。

“年轻人,年轻人,年轻真好。”他笑着,把手里的棋子扔进了棋盒里,摆摆手:“你也退下吧。”

楚烈站起来,衣决微动,略带遗憾地看着那盘残局:“可惜了,是盘好棋”

不耐烦的闭着眼,他道:“叫人留着,下次再接着下好了。”

这不过是应付的话,青年自然是知道的,挺身长立在逆光下,太阳就洒在青年宽厚的肩膀上。

“那儿臣先行告退。”

其实再好的棋,没了当时下的心境,之后也不过是盘残局而已。

楚桑独自坐在已经空了的亭子里,棋盘被收走了,他一个人闲在那无事可做,端着热茶,借着腾腾热气巍巍伸出手指,触在自己眼角间。

自己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的,他只知道棋跟人一样,残了就残了,没得回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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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忧伤的父皇

可惜忧伤的下场却是介样……

寡人的老脸搁哪里呀……